蘭州,再見

在買從北京回遵義的飛機票時,我不小心點錯,竟然點了一個中轉站一一蘭州,這個粗心,后來到底也稱得上一個美麗的錯誤,讓我近距離地走近了蘭州!

以前對蘭州的了解,僅緣于口水相傳的一碗拉面。既然來了,想吃拉面,便成為一個甩不開的念想繞于心,看看離登機時間還早著呢,要不去瞅瞅。

我坐在高鐵上直奔蘭州西關十字,當地人告訴我那是個集經濟、文化、榮耀于身的繁華而熱鬧的都市區。我坐在高鐵上,睡意正濃,想小憩一下,等會好任性地逛看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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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剎那,我無意向窗外望出,這一眼,完全讓我慌了神,睡意全消,那是什么?(看上圖)? ? 鋪天蓋地的紅如排山倒海般壓頂而來,我坐直了身子,扶了扶眼鏡,定了定神,對,不是幻覺,那種滿天一地的紅土從眼前大大方方地,肆無忌憚地,飛揚跋扈地鋪排到天際,又從天際如洶涌的潮水般裹卷而來,我的心被這種悠悠天地間獨紅土之大美所充斥著。一個東西在心底轟響一一驚艷,對,這個藻飾詞就是為這種千萬年輪回的自然奇跡所締造的。電視中看到的景象,真實地跳于眼前時,才發現囿于四方屏幕的電視是如何去掩蓋"冰山"的,這是幻想也難達到的邊際,是幻想也無法滿足的奇觀。在大自然這個造物主面前,人不得不謙卑、渺小。

趕快掏出手機定格這個畫面,忽然鏡頭里出現了人家。不知為什么,剛才的大觀一瞬轉化為整體的悲涼和無奈。老百姓吃什么,沒有田,沒有地,沒有水,這種斷裂土層會一剎吞沒家園。在回機場的途中,從女司機那里得知,老百姓一年種小麥一季,其他時間以紅土為伴,以紅土為生,主吃面食,生活拮據。我問她每月掙多少,她滿足地回答三千元,我笑了,打心底里為她點贊。

在與她閑聊中,莫名的擔憂起什么,像是閑說又似自語:“愿孩子們能考出去,不再回來。"她趕話道:"對,對!這里荒涼、干燥,不過我們住習慣了,也還行。"我側頭望了一眼女司機,她皮膚黝黑,可能常年跑車的緣故,戴著墨鏡,無法看見眼神,但嘴角有上揚的笑意。女司機這種沒脾性的哲學,讓我突然明白,一切達觀,都是對悲苦的省略。真正的信念并不憧憬美好,而是相信生活,懂得苦難卻不深陷苦難,行走于悲苦卻遠離悲苦,把事情的責任扛于肩上,責任,是一個人身份的基點,有了身份價值的定位自然便不再失落,認定每件事情的價值就是富有的最高層極!

我耳邊忽然響起陳小虎的歌一一《再見,蘭州》

"八千年的甘肅沒有睡著/他的兒子叫蘭州沒有流浪/這里瓜果滿園/沒有你想象的荒涼/請帶著你的善良/來我的家鄉。"

我們常常懷著好意去揣測別人的苦難,我們眼里含著的艱辛,可能恰似他們認定的生活方式。也許真正應該呼喚的是我們沉醒著的善良。我有些許慚愧,對不起,蘭州,你就是你,你以獨有的姿態存于天地,傲然于萬物,凸現你的生命力。此時,我只想"倒一杯,喝醉黃河"請求您的原諒!

來到西關十字,街面有些雜亂,并且還有些年代感,商鋪名還有一個久遠的時代符號“供銷"(看下圖),不知是商機,還是本就囿于那個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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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此的初衷一一吃蘭州拉面。這是個有趣的尋找,我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條街,盯著商鋪名一溜過去,又一溜過來,沒有。我又隨人流涌進一條條小巷中,也沒有,怎么可能,這是蘭州的品牌,標志,怎么會呢?!我開始懷疑自己慣常的粗心,看漏掉了。這次盯一家讀一遍,什么涮羊肉喲,什么羊肉串喲,什么牛肉粉了喲,什么烤牛肉喲,什么紅美人甜品店喲……這次,我敢確定,一定沒有,確實沒有……

在蘭州吃不到拉面,蘭州百姓真幽默,真調皮,真會開玩笑。滿街隨處皆是牛肉面,要不來碗,不行,來都來了,今日尋不到影,誓不罷休。尋呀,找呀,真是疲憊了,要么問路人,開始不是我沒想過問人,本想過把尋而終得的癮,來彌補對蘭州了解的缺失。

現在,看來只有問人了,不問則矣,一問只想放聲大笑。牛肉面則蘭州拉面,它的本土名叫"牛肉面",我猜那中國名自然便叫"蘭州拉面",國際名便叫"中國蘭州拉面"。

哈哈哈,蘭州取了一個全國通用名"牛肉面",這也讓我有些犯糊涂,舉國上下,誰地沒個“牛肉面",為什么不打招牌“蘭州拉面",甚至注冊專利。現在許多地方不是為每個景點,每道菜的專利權咬著、撕著、扯著嗎?他們這種不爭的哲學既讓我迷茫又讓我心生敬佩。

眾里尋他千百度,拉面就在眼前處。走進店里,依然處于恍惚間,再次向老板確認蘭州拉面等同牛肉面才肯罷休。店老板點頭直笑。

"來一碗,老板",哇,味道太巴適了,太熟悉了,重慶小面的味,總算沒白尋。不過上面飄著幾塊白而脆的蘿卜,一下又有了土著的特色,異域的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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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是還會去的地方,這次頭都還沒摸到,就更不要說了解了,序幕都還沒拉開,主角一一黃河索橋、天斧沙宮,絲綢之路,特別是讓世人震撼的敦煌莫高窟一個也沒出場。

這次算是一個草草的到來,更算是一個潦草的告別,我想日后一定會有一個隆重的彌補,為了心中的莫高窟,一定會:

? ?

再次見,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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