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

記憶中的味道,溫暖又熟悉,可惜物是人非……

“6號,您的小面”,大叔一邊說著一邊把小面完美的呈現在我的面前,“麻油辣椒自己拌一下,歡迎下次來吃!”這一系列的動作或許早已形成一種神經反射機制,熟練到讓人找不到任何瑕疵。在我發愣的時候,筷子竟然也被放置到我的面前?!爸x謝!”我向他微笑以示敬意。

我端詳著這些餐具,雖然它們不是那么華麗精致,但看上去已是年代久遠的樣子,和大叔的皮膚像極了。仔細打量了他一下,粗糙的皮膚覆蓋了整張臉,兩眼的魚尾紋早也肆無忌憚的蔓延,但讓人驚訝的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竟無絲毫經歲月摧殘的感覺?;蛟S是這重慶小面支起了他的一生吧!他身著灰色上衣、黑色長褲,雖然老舊卻不失清雅。最亮眼的是他那系在腰間的白色圍裙,油漬在上面肆意躺著,像極了老藝術家的油畫。

望著這碗小面,我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那誘人的黃豆色澤,加上烤腸裝飾,絲絲縷縷的香氣入侵著我的每一個細胞。夾幾根面放入口中,經過中切牙的咬合,進而轉移至磨牙碾碎入食管,這個過程中伴著辣的焦灼以及美的享受。這是重慶小面的味道,也是母親在我低谷時給我做的小面的味道。這種味道持續的向我的大腦皮層傳輸,匯聚成了一幕幕景象……

那天的凌晨三點左右,天空低沉依舊,絲毫沒有一點黎明的痕跡。母親背著足以將她的整個身軀吞噬的藍色旅行包走了過去,旁邊跟隨的是睡意昏沉的我,將母親襯托的格外精神。車站向外散發著白漆漆的燈光,更顯一絲凄涼。車站外的人陸陸續續的進入進站口,有的愁容滿面,有的欣喜若狂,他們將去往何方?又為何而去?

“該走了!”母親寵溺的看向我說。“嗯~”從睡意之中清醒過來的我回答著。我接過遞來的旅行包便轉身去進站口,背包很重,憑我的力量只能一步一步向前移動,母親剛剛向前走了一步卻被車站警衛員攔住。安檢之后,我向母親在的地方張望,母親的眼睛一直注視著車站內,這一刻,突然感覺母親老了許多,也突然領悟朱自清《背影》中的無奈與苦楚。離別的一幕總會上演,隔著玻璃幾乎把手揮斷,母親癡癡的盼列車將我帶回,前路遙遠,以后,便是我孤身一人了。我的目光努力朝向母親所在的目光匯聚,但這兩條線最終還是以平行而告終。在轉身的瞬間,從未有的孤獨感激增,我內心一顫,腎上腺素激增,一股不知名的暖流便涌了上來。它是一種酸楚,蔓延全身……

踏上這列火車,我依偎在車窗前,淚水不知不覺的在眼眶中凝結、低落。我害怕自己的父母突然老去,我渴望自己及早長大替父母分解憂愁。年少不懂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如今識得愁滋味,愁上心頭卻無可描述?;疖嚰矅[而去,我也漸漸被睡意籠罩,進入夢鄉。

酣睡外表之下是一場驚險萬分的夢,夢中,一條大蛇飛撲而來。我被恐懼所埋沒,本能的蜷縮著身子,等待著死亡來臨。就在這一刻,母親身著鎧甲向我飛來,重重的將大蛇撲倒在地。母親輕輕撫摸著我的發絲說:“一切都會好的!媽媽永遠支持你,振作起來,沒有過不去的坎。加油,我的孩子!”我依偎在母親胸前漸漸地平息起來,仿佛擁有了全世界的溫暖,37度的擁抱剛剛好……

“小姑娘,小面趁熱才好吃。”那位大叔走過來,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并安慰我說。“嗯嗯,謝謝!”我強忍著淚水回答他。“沒有過不去的坎,快吃吧孩子。”大叔略帶微笑著說,生怕驚動了我內心的警戒裝置?!班拧毖蹨I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我不敢抬頭看向任何方向,生怕別人注意到我淚眼婆娑的樣子。我哽咽的吃完這碗小面,然后大步走去?;蛟S對每個人來說,小面承載的寓意也是不盡相同的。對于我,那是母親的味道,是我遇到困難想要放棄時的一劑強心劑。因為我知道,母親會在遠方守護著我。這熟悉的味道涌上心頭,溫暖并哽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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