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燴18丨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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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都好久不見,回憶與懷戀很多,一時寫說不盡……

寶華最近感覺自己是老了,要不,為什么總是要回憶過去?

年輕時他想過,他和她的相遇真的是一個偶然。放手就放手了,錯過就錯過了。

但隨著年歲日增,他卻越來越相信,他和她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不然,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會惦記著她?

她只是一個偶然從城市來到鄉村的女子。他卻宿命般地愛上了她。

當時,那個女子,她和所有的農村姑娘一樣,有著長長的黑呦呦的頭發,但她又和她們不一樣,她言談溫和,舉止優雅,她讓他如此著迷。

他一個1米8的大后生,見著她無端地心慌、臉紅,說話都變得扭扭捏捏。

因為她,他不敢在鄰居二奶奶家多留,又因為她,他又常去二奶奶家閑逛。

他見著她給二奶奶洗衣服,就端起臉盆趕快到水管下去接水;他看見她幫二奶奶掃院,他就趕快去找簸箕準備撮土;他看見她在院里洗頭,看見她后脖頸處的那一抹白,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玉葉最近覺得自己是老了,要不,為什么總會夢見過去?

她夢中的過去卻不在城市,而在鄉村。

她其實只在那里呆了半年,但她卻覺得自己把多半生都留在了那里。

那都是因為他。

當時,她的爸爸媽媽都外調出國了,而她又剛剛學校畢業在家等分配。爸爸媽媽把她送回姥姥家。

在那里,她見到了他。第一次見到成年后的他,她覺得他是她見過的最高大、最英俊的男子。

她希望能經常看到他,她又怕她在他面前失態。

但她喜歡看他緊張的樣子。她喜歡他給她接水卻慌亂中灑濕了褲子;她喜歡他幫她撮土卻和她頂了腦袋;她喜歡她洗頭時他站在不遠處那種暖暖的感覺。

寶華記起來了,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是一塊兒粉色的絲巾,是他專門騎摩托車去縣城最大的百貨大樓買的,花了40多塊錢,那是他在鎮上的工廠上班半個月的工資。

當然,那是他第一次送女人東西,也是他最后一次親自給女人買東西。因為,后來的日子里,他直接給女人的是錢。

他當時是多么傻啊,拿著那塊兒絲巾就是不知道怎么開口給她,只是偷偷地塞在了二奶奶家的炕柜柜底下,然后,對著她紅著臉指了指,就慌張地跑出了屋。

但是,他清楚地記得她圍著絲巾的樣子。那天是五月初八,是村里半年一次的大集會。他遠遠地看見她在人叢中慢慢地走動,那塊兒粉色的絲巾披在她白色的襯衣上特別地醒目,她原本白晰的面龐更加明艷起來,她轉過身去了,那長長的高吊辮悠悠地擺動,有節奏地來回蹭著粉色的絲巾,讓他想起了春日風中的垂柳輕輕地拂過微波粼粼的渠水。

玉葉想起了什么,走到衣柜前,打開柜門,從最里層掏出了一塊粉色的絲巾,她把它展開了,折疊了幾下,往脖子上比了比,又把她拿下來了。

她笑自己,這個年紀,配不上粉色了。

但她的臉暖暖的,他是多么會買東西呀,當年,她把那個小紙包打開就驚艷了,那種粉里透著白,白里映著粉的顏色真是美輪美奐,連她從國外回來的爸爸媽媽也夸過這塊兒絲巾的品味。

當年,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偷偷地對著穿衣鏡試著圍了幾次,但怕被姥姥發現,總是很快解下來藏在她自己的手提包里。

五月初八那天,她才把它偷偷地帶出門,在集會上把它圍上了,其實,那會兒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但她還是滿心歡喜地圍著它,在集會上轉個不停,直到她眼角看到了他。

自從看到集會上的她,寶華心里踏實了一些,這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去二奶奶家,但想到可以再去二奶奶家了,他的心又狂跳不已。

他終于還是去了二奶奶家。

她正在院子里陰涼地里坐著,好像在低頭看著一本書,他有點呆住了,那個粉襯衣的輪廓是那么美,黑黑的一縷頭發柔柔地垂下來,在她的臉頰處打了個彎兒,長長的脖頸向前斜探著,透出一絲的慵懶。

寶華忽然笑自己了,這么多年了,還記得這么清楚。是啊,他想起來了,在他發呆的時候,她終于回過頭來了,接著蹭地一下站起來,書也掉在了地上,臉上泛起了紅云,她低下了頭。

他也慌了,準備好的臺詞忘了個一干二凈,只說了句,晚上鎮上有演出,我來接你。然后就快步跑了出去。

玉葉想起來了,第二次圍這塊兒絲巾是去鎮上看演出。鎮上的煤老板發了財,集資請來了趙本山、潘長江等大腕兒。

玉葉有了跟姥姥請假的充足的理由。草草地喝了點姥姥做的粥,她就開始梳洗打扮。

夏天的天總是黑得太晚,玉葉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在院門外悄悄地等了許久,他才來了。

看到她,他說,天黑了,直接坐上來吧。

她順從地往他的摩托車后座上坐去。他用左手朝后扶了她一把,她借著他胳膊的勁兒斜著身子坐了上去。

他說,這樣不行,還是跨著吧。

她跳下來,再次跨著坐了上去。扯上了他的襯衣。

寶華想著笑了,剛開始,她把他的襯衣扣子都扯開了,也不肯摟著他的腰。

出了村,他對她說,你再扯,我的襯衣就飛啦。我要加速啦,抱好了。

她慢慢地靠上來,用手輕輕地扶了一下他的身子。他忽然就不能前行了,他猛地息了火,轉過身來就抱住了她。

他觸摸到了那塊粉色的絲巾,炎炎夏日,它的質地是清涼的,潮濕的,柔軟的,就像她的唇,她的眼睛,她的耳垂。

她害羞了,用手捂起臉,低聲說,走吧,走吧。

寶華沉浸在笑意中。

玉葉竟然有點臉紅了,當年,她跟著她去看演出,把自己的初吻給了他。說實話,她是緊張的,手腳都有點發涼,一陣不知所措后,她輕輕地推開他,催他上路。

但車子再次啟動,她已經很配合地摟住了他的腰,他時不時騰出一只手拍拍她的手。

夏日的夜風輕輕地吹起,送來了泥土和果實的芬芳,粉色的絲巾隨風飛舞,不時地觸摸到了她的臉龐,她抬起頭迎著絲巾,任由它覆蓋了她的整個面容,她透過絲巾深深地呼吸著醉人的氣息。

寶華想著想著,又有一些悵然。他知道,是自己害了她。

就在農歷六月吧,她的爸爸媽媽來接她了。她偷偷地跑到他上班的工廠來找他。她希望他能去跟爸爸媽媽說清楚,她想留在村里,她不想回城了。

他哪里有這樣的勇氣。他能給他什么。他決定放她走。

他們倆抱頭痛哭,她主動吻了他。他們彼此嘗到了對方淚水的苦澀。

他們就像低垂的雨云,已經到了告別的時刻。

他堅定地把她送回了二奶奶家。

玉葉想,當時,爸爸媽媽肯定是看出了什么,跟她說,我們先回去,你過兩天回來。

作為知識分子的爸爸媽媽一定是想讓她把這件事情處理得妥當一些,也充分地信任她。

她約了他,她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他知道,但他不敢,只深深地吻她。

她的決心比他大,就像他要放她走一樣。

年輕的愛情終于讓他們的身體像陶罐一般坼裂,傾瀉出汪洋肆意的生命的美酒。

她再次聽到了那夏日的風,一陣一陣地吹來,就像他潮熱而急促的呼吸。

寶華恨死了自己,他恨自己當時意志的軟弱。因為他聽說了,她嫁人后過得不好。

雖然,她嫁了高干子弟。但丈夫以她初夜沒有見紅為由總是折磨她。后來,干脆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聽二奶奶說,他們常年鬧別扭,還就是不離婚,丈夫甚至不允許她回老家。

二奶奶有一回竟然說,還不如當初跟了你呢。

寶華想想就心酸。

后來,他有了她的電話,他專門去了省城,他想著她就在這個城市,他想打給她,但始終沒有勇氣。

好久了,他多么想和她再單獨見一面。

玉葉想著就心痛,她不知道該不該后悔,她只記得她當時的決絕。

雖然,她的丈夫為此羞辱過她,但她只冷冷地告訴了他三個字,我愿意。

原本她對他大方地承認過去,是本著善良的愿望,希望婚姻中彼此坦誠相待。

誰知換來的是憤怒和拳腳相加。她便也心灰意冷了。

但她能去哪里?還能回得去嗎?她只有不停地努力往前走。

后來有了孩子,她便有了唯一的寄托,她把全部心思都花在了兒子身上。

只是,她偶爾還是會想他。

如果能回到過去,寶華多么想把她留下,他如今也是身價過千萬的老板,可是,你已嫁,我已娶,他不想再傷害另一個女人。

他懊惱自己,他那時候還不懂得,不懂得什么是女人的愛情,什么是最初的眼淚。

他想著,還是想去看看她,他多少年沒見她了,哪怕見她一面也好。

玉葉也從姥姥那兒拿到了他的電話。

從那時起,她就把自己的鈴聲換成了《愛的代價》。這個鈴聲,是為他而設的。

雖然,她沒有勇氣打給他。但她希望有一天,這個電話會打進來,她把他的電話就備注為:懷念。

他終于拿起了電話: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 。”

他和她都好久不見,回憶與懷戀很多,一時寫說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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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燴18

無戒365極限挑戰營 第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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