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末回老家參加一個老同學孩子的百日宴。
見了很多舊同窗,常見的幾位沒什么大的感受,久未曾見的,則見到了后移的發際線,以及,“虛胖”的臉。
已然習慣。
因為這樣的事情,同樣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見不到常見的幾位的變化,不是因為他們沒有變,而是因為漸變給人的感受,定然不會如“突變”——突如其來看到的改變來得更深刻繼而更心有戚戚焉罷了。
就好像一個平日里都呆在家的人,看見老人的衰老,就遠沒有長期在外的游子見到的那么清晰與突兀。
2
今日回來,從老家到廣州,四個多小時的路程,溫度跨越了7度:起點是11度,終點是18度。
喜歡這種跨越,因為,怕冷。
廣州的天氣一如以往地特立獨行。
在北方皚皚白雪的時候,這里則是一日四季:冬冷夏熱,春華秋實,不過是24小時的跨度。
而我們的“衣飾形態”是這樣的:早上是西柚,中午是剝了皮的西柚,晚上又變回西柚。
而且,是皮很厚的那種西柚。
我們用衣物的增添,來調節自己的溫度。
3
剛畢業幾年那會兒,有一次見到一個舊相識,感覺對方怎么忽然變得那么胖呢,于是脫口而出地調侃,你怎么變了那么多。
結果明顯看到那人掩藏在苦笑下面的尷尬:是啊。又小心翼翼地囁嚅:誰不會變呢。
后來,隨著年齡增長,對人性昭然,才知道這樣說一個人其實很冒失。從此以后,知道要盡量管住自己的嘴巴,別說這樣的話。
在一個剛建的同學群里,一女生看了一個久未謀面的男生的朋友圈后,就在群里@了男生,說“你變了,沒想到你變成了一個暖男”……
男生明顯尷尬,呃——說我現在是暖男的言下之意,無非是講我以前是桀驁男,痞痞男,甚至是賤男咯?
因為沒有贊美的后續,如:你變了,變美了!你變了,變得有品味了!你變了,變得高大威猛了!………等等。
有些話,盡管是事實,也要少說為妙;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而沉默不語,比敞開挑明來得明智。否則只能徒增尷尬。
看清黑白,洞察真相,依然能夠靜默莞爾,拈花一笑,已經不止是一種智慧,更是一種修為了。
4
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忽然變得很嗜睡。
整日里四肢酸軟,意識混沌。隨時隨地眼皮打架。
據說從中醫上講,這是“濕”:身體濕氣重。
沒求證過,不得其解。
或許不是身體濕氣重。是真的老了。
以前很是奇怪,為什么父母可以在看電視的時候睡著,幾年前,輪到自己面對著精彩的電影也可以肆無忌憚地打起呼嚕。
兒時,父母會時時叮囑我們適時添衣,會時時提醒我們外出風險。他們的噓寒問暖與叮囑擔憂,曾經令我們厭煩甚至反感,而今,我們已經自動自覺地復制他們的語言與行為模式,然后應用在我們的兒女身上。
我們都在成為自己曾經感覺不可思議的樣子,甚至是,討厭的樣子。
有一些道理,從來都不會變的。因為它的內核,是恒久不變的人性。
而人性里,少不了愛恨,少不了貪嗔癡,也少不了悲歡與恐懼。
5
世間萬物都在變。
除卻肉眼可以看到的四季更迭,人去樓空,生長發生,隕滅殆盡。
還有肉眼看不見的,分子,原子,電子……每時每刻都在碰撞,奔突,湮滅……
故此,一切都是運動變化的這句話雖呈現于哲學課本,卻早有科學作為背書。
據說按照細胞分裂的速度,人全身的細胞在七年里就會全部換一遍,相當于換了一個人。
我還曾經因此想過,是不是婚姻里的七年之癢,就源于此。
后來偶然發現,有這個想法的還不止我一個,甚至還有人創建了理論雛形。
或許,人類從來都沒有發明,只有發現,以及發現后的利用與運用罷了。
說發明,太狂妄。
6
簡書有一個網友留言,問我一句話的意義: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話來自《金剛經》,說的就是一切有作為、有造作的因緣所生法,即包含一切事物、物質、精神,以及所有現象的存在,皆如夢幻,如泡影,如霧靄,變幻無常,迅如閃電。
說的,不過是恒長的,迅雷不及掩耳的”變化“二字。
而但凡執著,都是因為意識不到這個道理,或者意識到了,但在行為上仍然有所貪著。
現如今,隨著物理(尤其是量子物理)研究的不斷深入,連時間存在與否都已經開始出現分歧,或許時間真的只是“變化”給我們造成的“錯覺”罷了——連時間都是虛妄的,唯有變化方是永恒。
我們不過是一道光,或,一股能量。
或光芒四射,或虛弱萎靡。
誰都不是自己的上帝,也不是自己的主宰,由始至終,我們都不過是自然律掌控下的一只可憐的螞蟻而已。
我們可以控制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
7
作家鬼腳七在他的書里寫過一段話:
……這是怎樣的奇跡啊?生活好像有一根繩子,牽著每個人走向那里。我們一邊厭惡,一邊成為;一邊成為,一邊厭惡。形成一個死結。
在我看來,這話大抵還是悲觀了些。既然變化是永恒的,悲觀或樂觀都不能改變,那為什么不選擇樂觀的那一面呢?起碼能活得輕省一點。
是的,我變了。當然。必然。毫無疑問。
我是悟恩居士,一個會寫字的修行人。祝諸位好。
PS. 后臺有讀者留言,叫我寫“人物描寫”的問題。其實這個問題我在教程中寫過,可以參照《教程|手把手教你寫期刊類的短篇小說(7)怎么樣把小說寫得感人》《教程|手把手教你寫期刊類的短篇小說(6)人物性格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