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清醒時,總喜歡看人,其中孩子給我的印象,總是更深的。
前些日晚間,坐在肯德基看窗外發(fā)呆,脖頸的肌肉被一陣撕心裂肺的童哭聲刺激,目光當(dāng)即找到聲源,雖有眾多人包圍著等待點(diǎn)餐,還是透過人群縫隙看到那孩子,哭聲實(shí)在尖利,光線仿佛都變樣子,影響了我的視覺,總感覺孩子上衣的橙黃色更艷了。
人聲嘈雜,我無法判斷原因,想必是孩子求而不得,被媽媽定性為“無理取鬧”,打了幾下吧,談不上什么委屈,只是想吃嘛,單純的想吃而已。
類似的情況,我印象里有過太多次。
從我出生那年起,父母就賣起了冰糖葫蘆,中間也賣過其他,餅干、咸菜、烏豆、土產(chǎn),均不如它生命長。每天三點(diǎn)半出攤,不久便有放學(xué)的孩子站在車前,邊聞著糖香,邊看著一串串糖堆兒啪的一下甩在板子上,待糖稍微冷卻,就能小心取下立在木叉子上。小孩兒的好奇當(dāng)然不會就此打住,定會吵嚷家人買一串,至于買與不買,買山楂的、豆沙的還是水果的,權(quán)力多與家大人相關(guān),他們考慮的遠(yuǎn)比孩童多,諸如你爸愛吃餡兒的、你爺爺說山藥補(bǔ)腎、買水果的不如回家吃橘子,老少吵鬧的情況自然少不了。
我父母本就見不得孩子哭的,又因這點(diǎn)三兩塊錢的東西,讓孩子挨說哭得滿臉通紅,他們心里不舒服,也覺得不值當(dāng)?shù)模话愣紩樖帜靡粌纱剿幎沟奶斫o孩子,開心才好。
那天晚上接到媽媽電話,她再次提醒明天是我生日,叮囑買份面吃,當(dāng)我問到還剩多少,她回說沒嘛了,再賣一天就沒了,我挺開心的,也有些許落寞,和生日同日的原因嗎,我不知道。
“干完今年,再也不干了”,這話已經(jīng)聽了好多年,結(jié)果還是一推再推,“我們在家呆著難受,不出也沒意思,在外有說有笑的,前兩年我就說不賣了,你爸人家心氣兒高,還想出”。我其實(shí)是知道原因的,我知道。
或許這些是糖堆兒的另一種酸與甜吧。
今天倒沒孩子哭,只是窗外的地鐵口有個賣冰糖葫蘆的,嗯,天熱起來了,這酸甜不好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