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英雄類電影在剛剛出生的時候,觀眾看的是世界觀與劇情,而在超級英雄類電影泛濫的今天,廠商們在玩完內斗、組隊、打嘴炮的花樣后,又會有什么套路?
不得不贊嘆漫威的精明,從《無敵浩克》、《鋼鐵俠》等影片開始,一磚一瓦地建造起了復仇者聯(lián)盟的大廈。超級英雄類電影在他們的塑造下似乎就是——斯坦李老爺子的“友情客串”與片尾的“彩蛋”加上爆米花。
沒錯,觀眾很買單。
于是,DC也開始了組隊,不過DC的組隊是在內斗之后,沒看過《蝙蝠俠大戰(zhàn)超人》就去看《正義聯(lián)盟》,還真是搞不懂他倆的恩愛情仇呢。那么,DC的人物中尤其是黑暗騎士這種極具代表性的,以嚴肅、隱忍、暗黑中又有光明而著稱的角色,也開始打嘴炮或是開玩笑真的好嗎?
——我得感謝他們換了蝙蝠俠的演員,否則,我接受不了這樣的布魯斯韋恩,也接受不了毫無若愚或是睿智而言的阿爾弗雷德,更接受不了在全片中的存在只為打開蝙蝠俠投影燈的哥譚警長。
《守望者》、《黑暗騎士》、《金剛狼》等嚴肅題材的超級英雄電影往往并不是為了告訴觀眾這位英雄是戰(zhàn)無不勝的,不僅在鏟除敵人方面,也在打嘴炮方面。它們往往都是為了塑造一個有血有肉的角色,甚至不怕去模糊超級英雄與常人之間的界限——他們也有弱項,也有兒女情長,也有自己的掙扎,就拿《黑暗騎士》來說,我們可以從中探討的哲學話題甚至都很多,比如光明與黑暗的關系,比如社會秩序究竟是什么東西,比如恐懼與束縛——這種讓人回味無窮、白看不厭的電影才配叫做超級英雄電影,而像《蟻人》或是《死侍》之類的電影,最多也就是爆米花嘴炮電影算了。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看電影都是為了探討個什么東西出來,看電影本來也就是一件娛樂之事,導演要是非得指望著他們“讀懂什么”,還不如去做專業(yè)期刊的總編輯。這也是為什么這今天這種“超級英雄”類電影盛行的原因——它很好地迎合了觀眾的需求。為什么同種套路的電影觀眾還是會買單?因為觀眾已經習慣于甚至依賴于這種套路了——我清楚你的套路,所以我信任你會滿足我,會一步步地印證我的猜想。
沒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甚至是導演與觀眾的界限都開始模糊了。傳播學一個理論叫“框架”,指媒體的報道沿用固定的編排方式、道德立場、遣詞造句,從而為受眾培養(yǎng)一定的思維慣性,繼而讓觀眾在閱讀的時候不斷印證自己的猜想,不斷地得到滿足,甚至是營造出受眾才是主宰的假象。
那么,在我看來,超級英雄類電影也是這樣一種框架。大家在現(xiàn)實里都被壓抑久了,被領導呵斥久了,難道有人會想看個電影都被導演忽悠?沒有人的,于是,這種電影就借著風口起飛了,當然我不是說它是豬,超級英雄電影在剛剛出生的時候,還是有一段大不同現(xiàn)今的時光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便能概括那個時代,那是一個關于自我與集體、能力與責任、正義與邪惡的時代。
而現(xiàn)在超級英雄類電影之所以是這種態(tài)勢,不怪超級英雄,就怪這種框架,如果有一天超級英雄都與敵人同歸于盡了,這種框架又會尋找下一個目標,那么這種框架為什么起先選擇了超級英雄呢?
因為人們追求反差,人們希望看到,打嘴炮的不僅僅是他們自己,還有超級英雄;人們希望看到超級英雄也會組隊或是內斗——毫不亞于這群人小時候想看奧特王國勝過想看迪迦。
當然,人們也追求解脫,追求對自己人生的完美掌控,于是,超級英雄們都從世俗解脫了出來,變成了打打嘴炮干干仗的世外之人,而劇情的進展權也被牢牢地掌握在了觀眾的手中。
那么在《正義聯(lián)盟》之后,超級英雄又何去何從,他們的電影又何去何從?當我今天看到蝙蝠俠回答自己的超能力是“有錢”、看到“死侍”版的閃電俠、看到毫無個人特點的機械小黑哥時,我覺得它還可以原諒,而當我看到復活后的超人如同bug一樣的存在時我真的無法接受,什么口吹冷氣、兩眼放光的大招不僅惡心到了我,我想也惡心到了荒原狼。
英雄的存在依賴于至惡之人的存在,所以每部超級英雄電影都有反派,每部超級英雄電影中反派都會挨揍到認輸都不管用。那么至惡之人的動機、至惡之人為什么會成為至惡之人?這種東西電影往往懶得展示,不是扯什么童年遭遇、心理障礙,就是搞一個包含“宇宙所有能量”的方塊或是球球出來,讓至惡之人有一個行惡的理由和能力——毀滅世界,而當至惡之人快要達到目的的時候,英雄及時而至,觀眾拍手叫好。
而這都是依賴于我們先入為主的道德立場的,為什么人類就不能被毀滅?為什么人類就值得英雄去付出與犧牲?這種先入為主道德立場是值得探討的,也是難以拿捏的,但吃著爆米花的觀眾不會想這么多。
當影片最后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大喊“有兩個彩蛋”并且影院很應景地沒有開燈時,我在想,DC的英雄也需要彩蛋?組隊與內斗之后還有什么花樣?
也許不是DC的英雄需要彩蛋,而是觀眾需要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