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09年重拾筆尖開始,陸續寫了不少文章,曾有人感到驚訝,尤其是早在ADC(adidas開發中心)的同事,說以前的街頭小子什么時候喜歡上了文藝?其實,很多人不明白的是,當我感懷某些東西的時候,我總愛將它記錄下來,以此作為永久的懷念!可能,一直保持這個習慣,便成了愛好。
總喜歡在黑夜里寫點回憶過往的文字,因為有人看、有人懂,也許有人不懂,但早已看淡。天空掉落的雨滴,輕輕的拍著紗窗,也敲打著夜的寂靜,如同心事靜靜地在心間流淌。回憶十年職場,認識了很多人,天南海北,天馬行空。但真正的朋友越來越少,又勾起了許多回憶。很多人已漸行漸遠,鮮有交集。我想這就是現實吧。很現實,沒有理想美好。
我是一位特別重情和感懷過去的人,當告別職場,經歷了一次次傷感的離別,總希望能讓時光留住那些過往的美好。然而,事物總是變化的,在每個人的生命里,總避免不了要重復一次又一次的離別,重復一次又一次的感傷。如今,在新的地方,在新的崗位,卻仍如當初一般,遙望朋友別去,再一次體味離愁。夜,如此靜穆而又清冷,聆聽窗外的雨音,像墜入一場不愿醒來的夢境,看著窗外不停的雨,想起曾經的你,是那樣熟悉卻又是那樣遙不可及。輕輕地,你走了,起身,望窗外,煙雨迷離......
(1)
“G君--”Z老師微笑著對我說,“這位是D小姐!”
我坐在沙發上,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短發女孩正從辦公室門外匆匆走進來。她將黑色挎包放在辦公桌上,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很干練地向我問候了一聲:“嗯,你好!”
我并沒有立即向她問好,只是禮貌性地笑了一下。不過,她那率真而又果敢的樣子倒是給了我很深的印象,她不僅年輕漂亮,而且特別有女性氣質。當我在想要不要向她打個招呼時,她已經開始忙自己的工作,我于是只得繼續和Z老師談話。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很短暫。也許,我并沒有給她留下什么好的印象,但于我,卻記住了她轉身時露出的一個很溫馨的笑,很爽朗。后來的某天,在車上,她微笑著對我說:“G君,你知道嗎,剛開始見到你時,對你一點好感都沒有,真的呢--不過,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才發現你這人蠻不錯的,在一起共事是這樣的開心,感覺真好,呵呵......”
她笑了,我也笑了。她干脆利落的話語,給了我很深的觸動,原來友情也可以這樣簡單而溫暖。如今,她決定走了,千言萬語卻無從訴說。她的身影是帆,我的目光是河,多少次想挽留她,終于還是不能夠。我忽然想起一句話:“有一把傘撐了很久,雨停了還不肯收;有一束花聞了很久,枯萎了也不肯丟;有一種友情,希望到永遠,即使青絲變白發,也能在心底深深保留。”珍重,朋友!
(2)
當我開始新的工作時,正趕上舉辦大型活動,而活動的總策劃人,正是她。我那時在想,這女孩的組織能力真不一般,場景布置、活動安排、現場指揮......樣樣井井有條,叫人稱嘆!我還記得在活動現場畫線打記號點時的情景,那時,她在,W園長在,L姑娘也在,M先生也在。我們一行五人拎著石灰桶、油漆刷、卷尺,頂著冷風做了一上午。那會兒,風在突突地刮,天空灰色的云層顯得厚重。我們在場地上,來來回回丈量長度打記號點,風刮得衣服悉悉嗖嗖響個不停。活動場地很廣,需要畫線打記號點的地方也多,而在這項工作開始前,我們就如何打記號點的問題,還進行了一番討論。如今回想起來,卻也有另一番滋味。
我正式上班后再見到她時,她正學習歸來。那是一個清晨,當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她坐在沙發上,在我還沒有開口問候時,她已利索地對我說了聲“早!”她說話總是這般利索,性格直爽,大方而又不失禮貌。
她也有遇到煩心事的時候,那時,我會問她“怎么了?”她就會睜著大大的黒眼珠兒,隨口說一聲:“懶得張你!”等到我轉身準備離開,她忽地一本正經叫住我:“那個,等等--哎--沒事了!我想不起來要說什么了!”于是,我笑著走開了。
有時,我真想對她說:“丫頭,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一本正經的搞笑?”
不過,我猜她會回答:“沒辦法,我就這樣,習慣了!”
她對看不慣的人或事有意見時,就會直截了當地說:“......我就是這樣子的人,別人尊重我,我肯定加倍尊重別人;別人不甩我,那我對別人也就是那樣子......”然后,blablabla說一通。那時,她說完,我就微笑著說:“呵呵--我很欣賞你。”
她這時,就會白我一眼:“切--”
(3)
她要離開時,笑著對我說:“喂--你說要寫我的,一定要寫哦,不然我要生氣了。”
我于是也笑著說:“放心吧,一定寫!”
想想,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寫,我怕寫不出她的優秀和善良,寫不出她的率直和果敢,寫不出她的爽朗和漂亮。我能寫的,也只是記錄曾經在一起渡過的點滴,如此,不知可好?
年前,酒店年會。我坐在簽到處,見到她興沖沖跑上來時,手里正端著一碗米粉,走廊里飄著香。她簽完到,就坐在沙發上呼嚕嚕吃著米粉,也許是我當時餓著肚子,我感覺那米粉的香味似乎更濃了。那時,我就打趣地對她說:“喂--你這米粉真香,怎么吃得漫不經心的?哪兒弄的牛肉粉,我還沒吃早餐呢,會餓死。”
我說完,她將筷子往米粉上一插,麻利地說:“拿去吃吧,我不想吃了,正想倒掉。”
“真的假的?”
“我還騙你不成,我是真的不想吃了。”
“那我真吃了?”
“啰嗦--我進會場了!”
她甩了句話,起身提著包包就往年會會場里走去。我也不客氣,拿過她吃剩的半碗米粉,一掃而光。
后來,某次在辦公室,她和Z老師談完話,我進去時,她正在照鏡子。
我還笑她說:“天啦--下班了,你還要化個妝?”
“沒有好吧,整理一下而已。”她繼續擺弄著鏡子。
“才怪--”我望著她說,“我現在嚴重懷疑上次的半碗米粉里,究竟掉了你多少口紅在里面。”
“哈哈哈......”她收起鏡子,大笑起來。
我和Z老師也笑了。辦公室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4)
昨天,下班后,在馬路邊的空地上,她搖曳著碎步,心里像灌了一瓶蜜,眉角含笑,整個人泛著紅光。
“喂--”我對她喊,“感覺你今天的心情特別的舒暢啊。”
“那是--”她舞著手說,“好久沒有這種放松的感覺了,我真想跳個舞。”
她說完,就拖著身子優雅地轉了一圈。
“呵呵--”
我們都笑了。
她笑起來特別好看,尤其是她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黑亮亮的眼珠兒轉動到眼眶的任何部位,都顯得特別的靈動俏媚。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兒,也很有個性,如果有人想強制她做什么事,那我可以告訴你--門都沒有。要是她對人有不滿的情緒,也總是直爽地表達出來,不遮遮掩掩。
那一次,她請所有同事們吃自助餐。她對我說:“喂--明天一起去吃飯!”
我聽了有些遲疑,許久才說:“這個--明天不知道有沒有空哦。”
“你要做什么呀,反正所有人都要去!”她語氣堅定。
“......”我想想,隨口回答,“好!”
她離開了,開始工作。
中午,午餐時間,她碰到我,又認真說:“喂--明天記得要一起去哦!”
我笑著答:“看吧,我不回家就去。”
她有點兒不愉快了,嘴里嘟囔說:“特意又來請你,還這么的那么的吊樣子,真是......”
“哪么地?”我問。
“不想張你!”她白了我一眼。
“好吧!”我微笑說,“明天一定到!”
“這還差不多!”她撲哧一聲笑了,走了。
(5)
她說,有一天我走了,會不會有人想起我?
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開始在這兒工作的,但我肯定地回答她說,有!我原以為,在這兒可以平平靜靜的,不再重復過去那份離別的憂傷,沒想到,分別來得這么快。有時候,很害怕相識,就好像預兆著終有一天會分開,太多的突如其來,太多的倉皇失措。
第一次坐她開的車,我在副駕室,滿車飄香。那天陽光很暖,依稀點綴著街道兩旁那一棵棵綠樹上斑駁的枝葉。
我對她說:“老天,你這車里也太香了,有點暈。”
她眨著眼珠兒說:“嗯,是挺香的,不過不是我身上的香,是車里本身就有的香味兒,我家那位先生一向挺愛干凈......”
我認同,車里收拾得相當整潔而又舒適,對小事認真向來就是十分優秀的品質。她是,她先生也是!
她是個認真生活和工作的人,對家庭特別的關心,我曾不止一次的見過她擺弄家人的照片,一幅幸福滿滿的樣子。在工作上,她責任心很強,各種各樣的煩亂的事情她都要求做到最好。無論是工作內的還是工作外的,她總是認真做好每一件小事。
前不久,她說,從沒想過會這么快離開,突然間就不想再堅持了。我以為她在開玩笑,然而她卻是很認真的表情。從那次起,我已經知道,可能很快我和她便不能再繼續共事。莫名的有點落漠,親歷每一位同事的離開,心情竟是那樣的不愉快。
我們相識的時間很短,短到還沒來得及彼此經歷工作上的成功和失敗,短到彼此還沒有開始工作上的精彩,就要揮手道別了。無論她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離開,我都尊重她的選擇,一如曾經,我送別遠去異國他鄉的朋友。
她不喜歡那種傷感的氣氛,希望安安靜靜地離開,她本就是位樂觀向上的女孩兒。
她嘻嘻笑說:“嘿嘿--我走了,你不許哭哦。”
我說:“喂,能不能不要這樣子笑?”
她攤攤手:“沒辦法,你們都太脆弱了,我只好堅強,開開心心地走也是件好事呀。”
我看著她,沒作聲,心里想:“好吧,丫頭,你贏了!”
(6)
第一次參加她主持的周一例會,她說:“這位是總部的G君,搞事特別的聊皮(湖南方言,不啰嗦的意思)......”她說完,在場的同事們都忍不住笑了。這是有人第一次這樣的介紹我,很特別。
某次下班的路上,她用特別嬌氣的語調說:“哎呀--今天回去干什么呢?”
駕車的K先生配合著說:“你想干什么呢?”
她說:“我想能不能做個飯呢?”
K先生說:“就兩個胡蘿卜,能做什么飯呢?”
她說:“可我就想要做飯呢,好想吃自己親手做的飯了!”
......
兩個人blablabla的說了好一通,我在旁邊聽著,實在忍不住笑了。
我轉頭對她說:“喂--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子講話,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她轉著眼珠子,微微一笑:“你管我!”
今天,她在這里組織了最后一次活動。
那時,天空陰沉沉的,間或飄下幾滴細碎的雨點。風,有一陣沒一陣地吹著。她、K先生、T先生和我一行四人到達活動場地,開始布置、、調音樂、拉橫幅,愉快地相互配合。
空曠的草地上,她來來回回走著,看著,很認真。當風兒輕輕地吹起她的頭發,她偶然轉頭微笑的樣子,很美很有范兒。我們布置完場地,就站在草地上吹著風,看著橫幅感嘆:“嗯,一個字--真美!”
整個活動,她除了主持說話外,還時不時地拿著手機拍照,遠景、近景、全景、特寫,拍照很有水準--抓拍、配合著自己優雅的身姿抓拍!
當活動隨著細細煙雨而匆匆結束后,她、我以及T先生進了地下通道躲雨。地下通道里,回聲特別大,很有音效。
她剛一進來,就望著通道說了聲:“好陰森--”
我笑著說:“沒有啊,這兒才好呢,可以在地下通道演唱歌曲。”
T先生說:“我可以主唱!”
“那我彈吉他。”我說著,望向她,“你可以跳舞。”
“呵呵--”她將手插在衣服里笑了,“雅興。”
許久,她提議:“我們要不要走回去?”
“好啊!”我答道,“好久沒有雨中漫步了。”
于是,我們三人走出地下通道,冒著細雨,沿路返回。
女孩子都喜歡花花草草,她一路上,蹲下身子認真地拍了幾張青草尖兒的照片。后來回去了,她發到群里,我看到那些照片拍得很美很有意境。我們三人迎著風雨走了一段路,很開心的邊走邊聊,直到K先生的車來接我們。如果她不離開,我們是不是可以一直這樣的開心?
下班,回家。她從K先生的車里走出來,向我們淡淡地說了一聲:“再見了!”
很奇怪,這次我們都沒有再笑,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再見!”
她關好車門,又一次對我們說:“真的要和你們再見了!”
我們揮揮手,很真誠的對她說:“再見了!”
汽車緩緩啟動,我看到后視鏡里,她俏麗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7)
她叫鄧蓉,清水出芙蓉的蓉,一位十分優秀的女孩,一位值得珍視的朋友!
說聲再見,轉身回望,彼岸流年,已是回不去的曾經。走過平淡的歲月,留下了幾許淺淡的思緒,回憶起過往的畫面,總能找到絲絲感懷的痕跡,一切都是那么的逼真,又充滿著太多不舍。走過的日子,慢閑而悠長,多少人來人往的軼事,寫就了塵世的繁華與美麗,執筆為離別的人,留一抹牽念。惟愿一切安好!祝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