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諾，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了。你莫名失蹤是多少年了，猶記得，你說如果2012年世界真的倒塌了，我也會乖乖待在你身邊，罩著你，要死就一起死，姑奶奶我不怕。只是，后來，時光斑駁，經不起流年里的起起落落，散落在天涯是我們最后的結局嗎。

題記

壹

Y中是這兒的第一學府,在小鎮上算是規模較大的，分初等部和高等部‘。2010年，剛升上高中，學校好一派熱鬧，亂糟糟的人群。我邊背著書包屁顛屁顛的在校園里亂逛，因為我腦子笨，找不著教室。邊給你打電話，你在電話里爆粗口，你都生活在那里三年了，還不了解班級位置，你丫的笨死了，遲鈍的家伙，要姐我在，姐就領你走了。

忘了說，她是我交了一年的好朋友，是在網絡這個虛擬的空間里，明明我們性格大相徑庭，卻莫名其妙地我們就“好上”了，可以用起初是一見如故這詞來形容。她在Y市生活，比我高一年級，于是她就喜歡在我面前稱姐阿姐的，又或者是自稱姑奶奶。剛認識不久，她就對我說，你別不看我這樣，姐我也是很受男生歡迎，嗎的這兒女的個個裝清高，嗲嗲的讓人覺得惡心，很討厭，就你最讓姐看得舒心，又不跟她們一樣愛做作，姐就最喜歡你最在乎你了。你吖的要知足……這就是她。

這就是強悍的程小諾。

一想起來我就偷樂了，嗯，我不得不承認，我不但笨，我也很容易受感動。或許這個世界上，喜歡罵我笨，卻又恨不得待在我身邊幫我做任何事的人就她一個人了吧。

“喂，喂，你丫的又在想什么走神，帥哥嗎？不過在你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可能啊，笨豬笨豬！聽沒聽見我說的，你不會拉個人問問啊！……”

才稍稍走神，耳朵快被她嚷聾了，為了保住面子，不跟她計較，我可不想開學第一天就毀形象。所以我特意壓低聲音說，知道知道啦

！我現在去，晚點再打電話給你吧。我快速掛了電話，我猜，她下一句肯定是吼我一句，你吖的居然敢掛我電話。

貳

遠離了她的魔音，一個暑假沒來過學校了，我打算悠閑地在校園的四處走走。穿過一條石頭小道，兩旁是挨得很近的一排排樹，很繁盛，此時大太陽透過樹葉的縫隙折射下微光，弄得一地陽光斑駁。我怕刺眼的光，抬頭45度角，我支手擋住陽光，正好看見正前方，一個女孩子正坐在亭子里，念念有詞，卻隔得太遠，聽不清楚，當我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時，她正端正的坐著，神色略顯哀傷，她道:彼岸花開開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橋頭空奈何，三生石上寫三生。

當我戴著深度眼鏡看向她時，我只能說，其容貌人間之少有，細細的劉海，消瘦的身軀，憂傷的眼神，讓我想起我喜歡的詞人李清照，有韻味，而腦袋就只會拼湊擠出了奇妙這詞來了。

曾經我在網上搜索過彼岸花。聽說，相傳此花只開于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彼岸花開彼岸，只見花，不見葉。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生時葉已落盡，葉長出時花卻開始凋謝，彼岸花花朵和枝葉雖然是同根生，卻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我在想，為什么這姑娘這麼感殤。之所以稱為姑娘，緣于李清照，她是我認為在古代最有韻味，有情調，而溫雅的女子。而程一伊，如她，滿腹經倫，悲春傷秋。

等我回過神來，她已經走遠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班級，班主任已經到了，正要開始講話。我喏喏地低頭喊了聲“報告”時，全班就大笑了，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老板微微皺眉，喊了句，你去和程一伊坐，然后伸手指了指某個位置讓我過去坐好，我麻溜溜地坐下后才發現，是她，我笑著說，你好你好。她也稍稍的示意回了個淺淺的微笑，繼而微低下頭，一瞬間給我的感覺是，她像一滴油，我們是水，不能相容。

原來她叫程一伊，好好聽的名字，不象我，夏然然，聽著就覺得土。仔細打量老班，戴著副眼鏡，西裝打扮，最大的一個特點是眼睛直溝溝的盯著你的時候，象一只老狼，后來，在班里我們就這么偷偷在底下叫了。哈哈。

終于是熬過了一上午，一下課就立馬給程小諾打電話，她這時候也該放學了，我把這一早上的事都給她說了一通，然后我就聽見了電話里傳來的一陣陣夸張的笑聲。她說，你怎么還是很笨啊！都上高中了還舉手打報告的，象個小學生一樣，要我在場，看你那窘樣，我會笑翻的。

程小諾，不用在場，你現在不也笑翻了嗎，哼哼。

笨豬，姑奶奶不是叫你喊我姐嘛，怎么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皮癢了是不是。

不要，我不要只會看我笑話的人認姐，會被氣死，還有，我就喜歡這么叫你，我就覺得這樣叫親切多了，怎么著。啊！對了，我還有個新同桌，跟你一個姓氏，不過是特別溫柔型的。不像你，張牙舞爪的，羨慕忌妒恨了吧！

切，程一一，一加一等于二，應該是很二的一個人，姑奶奶還不屑呢，何況我沒理由妒忌。哈哈哈哈哈！

程小諾，人家名字不是同一個一，最后一個字是伊人的伊，你比我還笨。下午就又可以見到她了，雖然有點距離感，但應該很好相處吧，嘿嘿。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去吃飯了。

“……”

那頭沒了聲音，我也就掛了。如果那時候我在你面前，我一定會看得見你瞬間眼底的落寞，程小諾，是不是你那時候已經預謀，我們會分散。只是，我笨到那天什么都沒想。我忘了，程小諾，是一個愛胡思亂想，又偏執得厲害的孩子。

過去，她半開玩笑地對我說過，笨豬，我就你一個人，你不要拋棄我這個姐啊！以后不管是誰，你也不能跟著她（他）跑了，你要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然……

說著說著，就沒了后文。

見她幾天沒搭理我，有點奇怪也有點不習慣了。可以說，我們的心是沒有時間空間的距離，彼此疼惜，誰也缺不了誰，象親密無間的戀人，但我們絕對不是什么什么關系的這種。

還是給她發了短信，你一直都最重要，沒有誰可以跟你搶我這頭豬的，你再不理我，世界就得全黑了。不一會兒，那吖的就神采奕奕地打了電話來，樂呵呵地在那奸笑，好吧，每次她一這樣，我就上當了。

自從和程一伊同桌后，發覺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就是比較安靜了點。

而且因為有她在，我的世界是一片光明。

叁

以前在初等部的時候，上課喜歡偷偷睡覺，覺得無聊，老師又喜歡點我名，站起來總是一臉的迷惘，而初中的同桌跟我是半斤八兩，誰也救不了誰。能升上高等部是純屬意外，起碼我這么認為。現在，上課我一睡覺，程一伊會伸過手，輕輕掐我的耳朵，冰涼的手很容易讓我驚醒；老師一點我名，什么問題她都懂，都會幫我，我無生命后顧之憂了。漸漸地，拖她的福，我的成績不算很糟，起碼在程小諾面前，我還抬得起頭。

盡管我們每天朝夕相處，卻還只是普通的同桌關系，真正讓我們成為好朋友的是因為發生了另外一件事。

那天，全校周知的優等生程一伊沒有來上課，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家里也在找她，但是她的手機卻打不通。我望著灰蒙蒙的天發呆，快要下雨了吧。

接到程一伊的電話是在下晚自修以后，天正下著大雨，偶爾會電閃雷鳴。她是用公用電話給我打的，她說，我手機沒電了，你可不可以出來，我在＃＃等你，好嗎？……聽筒里傳來絲絲顫抖的聲音，接著是掛電話的嘟嘟聲。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毫不猶豫地撐著傘背著書包就跑進了雨中，程小諾說得對，我是個心腸軟的人，別人一對我好，我就不知所以然。

等我在某商店角落找到程一伊的時候，她象個落湯雞一樣縮成一團，濕漉漉的發絲凌亂地貼在臉上，一點都不像平時靚麗的她。我過去把今天打算拿回家的裝在書包里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她抬頭，眼睛里閃著晶亮的東西。

于是，我們很矯情地抱在一起，說實話，我不懂得安慰人，我什么都沒敢問，任著她哭，后來把她帶回了我家，洗漱了之后我們縮在同一張暖暖的被窩里，她的手圈在我的勃頸處，隱約聽見她說，夏然然，謝謝你。就這樣平靜地過了一夜，第二天，我用我的手機給她家人報了平安，然后我們一起去學校。

大大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天氣已經放晴，感覺到迎面折射過來的陽光，我習慣性低下頭，發現她也低下了頭，原來，我們都討厭刺眼的陽光。我們就傻傻地看著對方笑了。

后來，程一伊寫了張紙條給我，她說，夏然然，謝謝你讓我知道，友情可以這麼溫暖。過去我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沒有談心的朋友，每天圍繞在我身邊的，在關鍵時候，卻冰冷得沒有溫度。有個人，我珍惜過，卻還是丟失了。看似我生活在光圈之下，應該覺得知足，可是你知道嗎，我不快樂。謝謝你，那一天我以為你不會來，卻還是想抓住一絲希望，如此狼狽，夏然然，你是唯一一個對我笑得這么燦爛而溫暖的女生。

看完我莫名地哭了，或許是有點感同身受吧，不過，我比她好一點，幸運那么一點，起碼我有一個程小諾在，她一直都在陪著我。轉頭望向窗外，天空湛藍湛藍的耀眼，或許，快樂，于我們，從來都是遙不可及。

后來，和程一伊的關系越來越好了，她會給我講她的生活，她的趣事，我給她說我跟程小諾的一系列傳奇。

她說，羨慕我跟程小諾的感情。我笑得特別開心，我也是，因為有她，我不孤單。

最近這段時間，程小諾特別忙，我們沒怎么聯系，我卻還是堅持上空間給她道晚安。

之后的某天，上網正好逮住了她。我習慣把我身邊的事都對她說，感覺她就在我身邊一樣，我也想讓她覺得我們一直都是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我們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彼此的獨一無二。我把那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笨豬！你還是這么善良這么笨，我喜歡你這點，又討厭你這點，你知不知道，姑奶奶我很憤怒很生氣了，做事這么魯莽，萬一生病了怎么辦，我要你安然無恙。還有，你不可以對別人太好，我吃醋了。

安啦安啦，程小諾，看你現在是越來越矯情了，你要知道，程一伊是我在這里可以處得來的好朋友了，我們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一起討論班里的八卦，一起躺在校園的草地里，一起說說笑笑，這樣的感覺很快樂。

..........

過了一會兒。

你發來了消息，說，笨豬，你開心我就放心啦。好好照顧自己，我先睡了，明天還有課呢。晚安。

嗯，其實我還想補充的是，程小諾，什么時候，我們也在一起做好多好多沒有在一起做過的事。

肆

一下線，程小諾埋頭抱著膝蓋，淚花一滴一滴打在了鍵盤上。夏然然，你知不知道，你和程一伊一起做的這些事，是我多么想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做的事。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我想你只對我好，你只可以對我笑得很傻，和最初的一樣，我不愿你把你的溫暖分給其他人。

這樣是不是錯了。

Y市，我是程小諾，我不喜歡這座大城市，給人一種空洞的落寞感。很早就領會了這世界的潛規則，每個人都帶著一副面具生存。就連我的家人也一樣，明明很討厭我，只喜歡我那唯一的弟弟，一直都嫌棄我是個累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年他們將我送到外婆家寄養，媽媽明明很高興，卻還洋溢著嘴臉，抱著我假裝抹著淚對我說，生活太辛苦了，不忍心帶著你受苦，爸爸媽媽以后會來接你回來的。要乖乖的。

我多么想問，那為什么你們只帶弟弟走呢？

但是這樣的借口我接受了，在沒有光明的黎明下，我輕輕對自己說，你不是被遺棄的。

他們這一走就是好幾年，直至升了初中，沒了學校上，他們才勉強帶了我回到大城市，那一天我是哭著被他們帶走的，我舍不得養了我這么多年的外婆和這里的一切。我發現大城市的生活，是我高攀不起的。到了Y市，人情世故，讓我懂得了，與其和女生玩表面功夫，不如和男生往來得輕松一些，起碼在他們眼里有義氣這兩個字，況且我養成了男孩子性格，很容易和他們鬧得來。

這些年，我就這樣馬馬虎虎的走過來了。

一年前，我升上高一，認識了夏然然。她是唯一一個讓我一見如故的女生，電話里，她會對我笑，聊天時，她會找些莫名其妙的笑話來安慰我，空間里，每天她都會給我留言。

她說，我們應該早點認識的，這樣我們就不那么孤單了。

她說，我們都一樣。

她說，我們都一樣，一瞬間我就哭了。

夏然然是個單純的孩子，喜歡傾聽，笑起來特別傻，我把家里這些事都告訴了她，我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沒有人愿意要我，失去了生活的意義，有時候也想過就這么死掉，只是還不敢去做。

她說，別別別，你別矯情在這，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不可以死，你是笨蛋嗎，全世界還有一個我陪你。

后來我打電話給她，罵她傻叉，你果真是笨豬啊！我只是說說而已，我還是很怕死亡的。她就自顧自在那笑。或許是她太傻了，我就莫名給她取了笨豬這外號，屬于我的唯一的夏然然的叫稱。

夏然然說，她喜歡直呼我的名字，這樣顯得親切，嗯，我默認了。

我偷偷對上天說過，謝謝，讓我遇見了夏然然。因為遇見她，讓我晦暗的生命開始有了光和熱，有了生命的顏色。

我愿意，為了她，傾盡所有。

夏然然對我說過很多溫暖的話，盡管是傻傻的天真，我也都愿意相信，我說，你是第一個，讓我感受得到快樂的人。

她說，程小諾，你也是第一個讓我感覺得到快樂的人。因為是你讓我知道，我也可以被人需要。

夏然然，原來我們都是孤單的個體，正好我遇見了你，你遇見了我，我們以后就彼此溫暖吧。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夏然然，以后我們考同一所大學吧，把以前沒有陪在你的日子都補回來。

那時候，這些都是我偷偷對自己立誓的，只是漸漸地，我不知道，我跟夏然然之間還有沒有后來了。

伍

眨眼一個學期就過去了，無聊之余，我和程一伊參加了學校的文學社，我覺得我是跟在程一伊身邊混進去的，因為她是實力派。

日子在忙碌中度過，我不知道為什么有段時間程小諾沒有再找我了，因為社里活動較多，要和程一伊一起忙，我也沒怎么上網了，偶爾上網看見她留言說是最近學習比較忙，我也就傻傻地相信了。

呆在文學社里，都沾染了文藝的氣息。

而且，感覺里邊的人都特別親，教給我們很多東西。

閑暇的時光里，我和程一伊一起呆在走廊上望著天空，我說，我好久沒有見到程小諾了，我怪想她的。

程一伊說，可能真的是太忙了吧，應該不久就會聯系你的，不要擔心。

是啊！程小諾，我莫名的害怕你會離開我。

課上我忍不住去給程小諾留言，我說，程小諾，全世界就一個你,如果你不見了，我怎么辦。

可能是我太多慮了，程小諾，我擔心你會突然的離開。

陸

當我登上空間時，我看見了笨豬給我的留言，我是哭著下線的，笨豬啊，程小諾是一個混蛋，可能不能履行約定了，不能等到你畢業了，不能在大學里等你了。我要走了，我不敢告訴你，我要準備去流浪了，去一個陌生的城市。

那一天，他們生意似乎失敗了，爸爸指著我就劈頭蓋臉的謾罵，說得我一無是處，對，由于受到長期的封建禮教的影響，他們認為男孩子才是家里的頂梁柱，女孩子不管做什么都是錯的，生來是沒有用處的。于是，我忍不住和家里人吵翻了，我已經沒了任何希望，你不會知道他們說的話有多么殘忍，仿佛我不是她們的孩子一樣，他們的話，如一根根的刺狠狠插在我的心間，痛得哭不出來。

所以我決定了，我要遠走，把我這些年偷偷賺來的外快和外婆給的一點零花錢，我準備逃離這了，既然這里不需要我，我也不知道我還有什么理由在這兒生活。我最親愛的笨豬，我唯一的牽掛就只有你，我希望你好好的，一直都是。

需要收拾東西不多，就幾件衣裳和夏然然暑假寄來的一條掛墜，她說，她也有一條。凌晨，他們罵累了還在屋子里休息，我只留下了一張字條，爸爸媽媽，我走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哪里才是我的歸宿，抬頭望著這一片陰霾，我是無家可歸的孩子，我一無所有，頓時有種無措感。

來到火車站，我隨著人群一起坐上了一輛不知駛向何處的車子。

只要，我不再回來這里。

柒

最近我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內心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程一伊說，可能是最近要考試了，你太緊張了吧。

我笑了笑，是嗎，總覺得很不安。不覺間，程小諾她已經了無音信很久了，怎么打電話都通不了，她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我好擔心她，我第一次覺得這么沒安全感。

程一伊過來輕輕擁住我，然然，會什么事都沒有的，況且你們那么好，她要是有什么怎么不說呢。

可是，可是，.........

好了，我們進去吧，快上課了，你要好好學習，不然就對不起她了。

我忘了告訴程一伊，程小諾是一個什么都想自己扛得人。

我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看見夏然然走神了，我知道她很擔心她，可是，我要怎么告訴她，程小諾已經偷偷聯系過我了。

她說，雖然我那么想努力的保護好夏然然，不讓她再傷心，曾經我也希望我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可是，除了拜托你，幫我好好照顧夏然然那個笨蛋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我已經放棄了高考，我在奔向未知的旅途，我不想讓她擔心。所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照顧她，幫我守好這個秘密，日后，若有可能，我會去親自給她解釋的。謝謝你了，就這樣吧。

沒等我說任何只言片語，她就掛了，再撥，是該用戶已經關機。

一直以來，我都那么羨慕她們的感情，而夏然然她并沒有拿我當外人，她也會給我講好好好多事情，不管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心情，她都愿意和我分享，雖然沒有像程小諾那樣，不過我已經足夠知足了。

于我，夏然然，亦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那一天，是夏然然的出現，拯救了我破碎的心。

在遇見她之前，在初等部，我有過一個好朋友，起碼在我定義里，她是我的好朋友，不像其他人一樣只會恭維和虛偽。

我們一起學習，一起去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騎著單車在校道上穿梭，一起談論操場上的男生，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相互訴說，相互依偎，我以為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幸福是在升上高等部后一切戛然而止。

后來，就在那一天，我無意中聽見了她在辦公室里和班主任老狼的對話，內容大概說是我有喜歡的人了，就在某某班的某個人，而在學校，學生是被禁止談戀愛的。于是我爸媽被老師請了過來，再三保證下，班主任才既往不咎了。

真正讓我難過的是她背叛了我。

我質問她，這是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做，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她冷笑著說，程一伊，我他媽的就沒當過你是狗屁好朋友，像你這樣的一直活在光環下的，不能理解別人的痛苦，別妄想有好朋友。

那天或許老天爺憐憫我，下了一場大雨，我跑進雨中，一天沒去學校，任著雨敲打著一顆破碎的心臟，為什么要這么殘忍。

自以為是的好朋友，原來什么都不是，這種絕望，逼得人窒息。

不知道那時為什么腦海里突然浮現了新任同桌夏然然燦爛的笑顏，那么溫暖，那么想抓住。

我不確定是為了什么，總之就用身上僅有的幾塊硬幣打了電話給她。

我抱著殘軀不堪的自己，仿佛在等待一場救贖。

那一天，抬頭看見她的剎那，我哭了，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心酸。

緊緊地抱了她，除了謝謝，還是謝謝。

所以，程小諾，我會照顧好夏然然，不僅是因為你，還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捌

轉眼就兩年多過去了，程小諾徹底沒了消息，程一伊最終還是把什么都告訴我了。

那一天，我抱著她痛哭，我怪她，我恨她，為什么要瞞著我。

之后，我每天都在噩夢中醒來，好幾次夢見的都是程小諾孤單的背影，她對我說，我走了，勿念。我拼命想抓住她，卻只抓住了空氣。

然后我就捂著被子哭，程小諾，她消失了。

我每天都在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我使勁敲打我自己，肯定是程小諾那個笨蛋以為我不要她了，所以就傷心的不理我了。這時候，她是不是正躲在某個角落哭泣，孤單的城市，沒有人陪著的夜，是不是很絕望。

我每天都堅持給她留言，每次都是同一句，我想你了，你去了哪里。

你說過，即使是到了世界末日，你也會罩著我，要死一起死。

2012年，瑪雅預言失算了，沒有世界末日。

所以，我也失算了，這一年，你沒有在我身邊。

時光斑駁，經不起流年的起起落落，難道散落天涯是我們最后的結局嗎，程小諾，你告訴我，我還能在遇見你嗎。

程小諾，你告訴我，我要去哪里，才能把你牽回家，才能不讓你流離失所。

2013年的六月，我就要高考了，我就要遵守我們的約定了，我在大學里等你，你會回來見我嗎。

九

我是程小諾，夏然然，我生活在這里，沒有故人，沒有朋友，每天的生活都好累，受到的其他人的冷臉，上司的責罵，工作處處不順心，每天過得很狼狽，我已經麻木了。我一難過我就想起你，我就緊緊拽著你送我的掛墜，我多么想聽你的聲音，我多么想聽你說冷笑話，可是我不敢打你這個背的熟爛了的電話，我更怕你為我擔心，我更怕這樣的我，讓你傷心，我只想你好好的生活，好好的考大學。唯一的愿望是你以后可以遇見一個美好的少年，替我來保護你。

這些年，我很感謝程一伊，感謝還有她替我陪伴你。

我是在無意中在你空間里看見她的，她空間里有寫她的聯系號碼，所以我偷偷找了她。

我不敢對你說，我怕我不舍，我怕我會哭。

我要在你眼里，一直都是那個強悍的程小諾，可以保護你的程小諾，而不是哭哭啼啼的程小諾。

你應該會明白，程小諾重來就不會把夏然然丟掉，只是稍稍離開一會而已。

夏然然笨蛋，再過不久，如果我很好，我會在你畢業之際去你的城市看你，請你好好等待，一個久違的擁抱和這些年我欠你的解釋。

拾

夢里，程小諾說，你等我，我會回來看你。

不要難過了，好不好，我的傻笨豬。

好。

然后，夏然然第一次在夢里笑了。

結局

故事的最后，我沒有寫下結局，你們說，最后，夏然然和程小諾會不會在遙遠的某一天相遇，然后，給彼此一個久違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