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人


你有沒有感慨過自己在最沒有物質能力的年紀,遇到了最想照顧一生的姑娘;自己在有了物質能力的時候再也找不到當初那樣的姑娘?;蛘咂渌愃频母锌?/p>

1

渾渾噩噩的活了這么多年,卻還是沒能有機會請你吃一碗面。

許多年前的一個傍晚,他放學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個女孩在路邊的臺階上跳來跳去,陽光打在他身上,也打在她身上。他站在原地,看著那抹身影,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

第二天,放學,還是那條路,還是那抹身影。他站在街角,看著她,她站在那里,就已是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他鼓起勇氣上前搭話,“老師好”。

她笑笑,“嗯,你好,快回家吧”。

那以后的日子里,他見到她都會主動問好。她有時也會走到他身邊,跟他說說笑笑。她教的科目他每次考試都是前三。他不會的題目,她總會不辭辛勞地教會他。

他從來不是一個好孩子,他迎著大雨傾盆跑著吼著?!澳闶遣皇窍矚g她”,“我不敢”。

忽然有一天,她走了。

他給她打電話,她拒接。

她給他發(fā)短信,說她把長發(fā)剪短了,告誡他用功讀書。

她告訴他,他永遠是她引以為傲的弟弟。

她說,如果還能再見,她要他請她吃飯,她要吃加州牛肉面,可樂一杯,雪糕一支,最后飯后還要有一份甜點。

他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即使哪天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也不會忘記那天那個跳來跳去最后跳進了我心里的身影。這是他沒有對她說過的情話。

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2

他知道,她一直都在這座城市??墒撬幌肴フ宜?。他不愛她了,只是突然想見她,所以沒有必要專門跑去見她。

這幾年,他曾經無數(shù)次的想過在這座城市偶遇那段關于青春的回憶,并和那段關于青春的回憶正式說聲再見??墒钦娴脑俅翁さ竭@片土地上時,他的心靜如止水,掀不出一絲波瀾。

他抬頭望向天空。夕陽原來也是這么刺眼的。

他忽然想起陳奕迅的一首歌--《好久不見》。

再遇見,或許自己也只能笑著說聲好久不見吧,他笑著向前走去。

他和她在街角相遇,欲望蠢蠢欲動,被他壓下。

好久不見,她說。

確實,不見你都不知道時間過得這么快。

相顧無言。

你也住這附近嗎?天色將晚,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

她突然鉆進他的懷里,他緊緊的抱住她。她用力的咬他的肩,他一聲不吭。

良久,她松口,問他,“疼嗎?”

他說:“疼”。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你離開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疼”。

他笑了。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該砍她一刀,讓她也明白她曾經說的那些話讓他的心有多疼。

他搖搖頭,把腦海中的想法甩了出去。

他的手伸進每個口袋里翻了一遍,什么都沒往外掏。

她把手伸進包里,拿出了香煙和打火機,“給你”。

他接過來,沒說謝謝。

再見。

再見。

他和她的再遇見,什么都是假的,連情緒就是假的。只有再見是真的。那天之后,他們的青春就被甩到了身后。

3

他和她結婚22年,離婚4年。一子一女,都已長大成人,她離開后,兒子外出打工,遠走他鄉(xiāng)。女兒第二年也遠嫁他鄉(xiāng)。生活,變成了一場悲情喜劇。

他最近檢查出胃癌,回到家,一個人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里說不出的凄涼。

他換了一身新衣服,買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開了一瓶不算便宜的好酒。

他往桌子上擺了六副碗筷。

開飯了,他起身,給正北方向的酒杯滿上酒,看著正北那副碗筷,爸,您老走的時候我在工地扛水泥,沒能陪在您身旁,那時你走的時候都覺得臉上無光吧,呵,扛水泥。兒子不孝啊!說完脖子一仰一飲而盡。

媽,我呀一直想著能讓您看到您孫子結婚,沒想到,沒能讓您看到孫子結婚,反倒是看到了兒子離婚,臨走還讓您一直惦念著我,為我擔心。媽,兒子不孝。又是一杯酒下肚。

媳婦兒,我從別人那兒聽說你第二年就改嫁了,我沒怪你,只怪自己沒什么本事,掙得錢只夠勉強維持咱媽的醫(yī)藥費,孩子們跟著我都挺好的,他們想你的時候我也沒讓他們去見你,我怕他們去了打擾你的生活。今天檢查結果出來了,跟咱媽一樣,燒錢治不了的病。歲月不饒人啊,走到今天,一回頭就是一輩子,真快。第三杯又是一飲而盡。

姑娘,爹當初之所以不愿意讓你嫁那么遠,是因為心疼你路途遙遠,你回來一趟……太麻煩。雖說你快兩年沒回來了,可是爹還是把你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凈凈的,跟你媽在時一樣!不信?。坎恍拍慊貋砬魄瓢。?!第四杯混著眼淚流進喉嚨。

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半天才開口繼續(xù)說道,兒子,你長大了,爸給你蓋好了房,卻等不到你結婚的那天了。這么久你也不給爸打個電話發(fā)個短信,爸想你了……他拿起桌子底下的農藥,給自己滿上。

口袋里刺耳的鈴聲響起,他卻再也聽不到了。

第二天,鄰居們的口中又多了一出喜劇。


你記著,所有你遇見的人,其實都是你對的人。后來因為時間或者其他任何原因沒能走到一起卻都是是說明那個人不對。沒能走到最后的都是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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