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最后一天我制定了一個小目標,未來每天在《簡書》上寫一篇隨筆,寫滿一年,365篇。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心里大概有七成把握~~沒有七成把握的事情,我一般不敢答應任何人,包括自己。
這一年不緊不慢的,一如既往。大部分情況下每天會記得擠時間寫作業。偶爾,一天好幾篇思絮涌來,有時幾天也憋不出一句,或者寫一堆不知所云的東西~~回想這過程,很像以前在電視臺做日播節目時的選題策劃。日播,日更,都是一樣費腦筋的事情,特別考驗思維的反應力,也考驗執行力,最考驗的還是學養的積淀,一年下來自覺功底淺薄。
因為寫《蘆葦的花絮》,2018這一年的時間過得很有質感,這種實實在在的對時間的感受之精細和深刻,在近十年中,沒有之二。回頭看去,這個文集除了留下365篇文字,也留下了365個日子。字里行間都是這些日子留給我的感悟。
日子=時間+內容。
有生以來,這是第一次公開發布日歷體的文字。在想,日子和文字,究竟哪個更重要呢?沒有被記錄下來的那些日子像風一樣地過去了,而文字則是風吹過時留下的些許痕跡。回望這些痕跡,我問自己:你得到了什么?
也許是成長吧。
每年都在長大(老),但未必每年都有心智的成長。這一年明顯是有的,至少切身經歷、了解、理解和接納了“變化”這件事。在此之前,我對于事情的變化多半可以應付自如,但對于人的變化是不易接受的。我完全不能接受食言、忘言和變言,無論以何種理由——尤其是那些于我而言重要的人,“怎么可以說話不算數呢?!”現在大約可以坦然一些了。就這么一小步進化,用了幾十年。如果不是因為這一年的寫作而逼著自己更自覺地冷思考,恐怕還會需要更久的時間才會進化,甚至永遠無法坦然接受那些我在意的人的變化……人們常常因此而認為我是個苛刻的人。
感謝寫作。
想起翁同龢的那幅書法:“易理即天心”(解讀其意,曰:“變化之道正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在我家掛了十多年,居然并沒有真正影響到我。事實上,無論我在意與否,外界永遠按照它自己的節奏發生著一切。這個外界包括我以外的所有的人和事。
而我,只是一根會思考的蘆葦,興致勃勃地搖曳在諾大的世間,如此脆弱,如此渺小。記得年輕時曾要求自己:“不說沒有尊嚴的話,不做沒有尊嚴的事”——乍一想,不難做到啊!現在想想很難,真的很難。誰能保證在最怕的事或者在最愛的人面前,都能不失尊嚴呢?普通人偶爾也能做到,然而,終其一生能堅持做到這兩條的人,應為上等人。我不是。
我只是一根蘆葦。
當我寫下《蘆葦的花絮》最后一篇,劃上句號的時候,剛好是2018年12月31日24:00。彼時彼刻,發自內心地感謝這一年中閱讀、激發、鼓勵、贊賞了我的親人和朋友。尤其是幾乎每天閱讀的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人兒,他們在忙碌的人生中沒有任何義務要對我這么好;我也并沒有驚人的才華值得他們追隨了整整一年;所以這種感謝的真正意境委實不是文字和語言能夠表達的,我欲稱之為“人間仙境”——如果不是因為人間真的存在著這樣的仙境,這世界將是不值得留戀的。
最后,我想說,這是我留給兒子的一份禮物。希望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