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二十幾歲就怕再也遇不到喜歡我,我也喜歡的人了。
盯著手機上的消息,整個人僵住了。曲小可探頭瞅了一眼,吐了口氣"哥們,錯過就錯過吧,總要有點性格",我仰起臉朝著她擠出苦澀的笑。
沒有新的故事,所以總對過去念念不忘。
01
昨天睡得太晚,以至于忘記給手機充電,張靚穎的那首《終于等到你》聽到一半,它不得以進入休眠狀態,頓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只留耳邊不停循環著最后聽到的那句"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你,才算沒有辜負自己 。"
摘掉耳機,掃視到旁邊姑娘慌亂的神情,她不停左顧右盼,整個人高頻率轉動著,大概是在找人。相似的人,不需言語也知道那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她咬著下嘴唇,急切渴望的尋找,然后拿出手機跺著腳等待對方接通。
"怎么辦,木木,怎么辦,我找不到他啊,我聽見他的聲音了,他就在這里,在機場,真的是他,不信你聽,你聽一下。"我一邊將耳機塞進包里,瞧見高舉手機的女孩,一邊不禁笑了起來。
原來有那么多和我一樣的人,游走在恍惚的世界,那個沒有你的世界。明明比誰都清醒,卻整天裝瘋賣傻,自欺欺人的暗示自己,或許哪一天,那個人會回來的。
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么,女孩仿佛泄氣一般蹲坐在地上,腦袋深深埋在雙腿間,低聲抽噎著。機場的旅人太多,又走的那么匆忙,投來詫異目光的同時,留下的只是過往的腳步聲。
從包里拿出紙巾,預備著安慰一下女孩,走過去的時候被別人搶了先。他輕輕拉起女孩,扶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遞上一塊灰色格子手帕,臉上掛著淺淺的禮節性的微笑。
低頭看一眼手里的紙巾,聽見廣播里說著那場屬于我的旅行要開始了,卻有些莫名的糾結,可是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抬頭的時候,那個男生正盯著我,只好點頭微笑了一下,轉身準備過安檢。
出行的決定很倉促,走的更是迫不及待,行李沒有,只有一只沒電的手機和幾張銀行卡,對了,還有我自己。
幾乎一夜沒睡,在飛機上坐下后,莫名的感覺很累,很快就進入淺眠。夢里覺得冷,便緊緊蜷縮著身子,突然抓到他的手。因為害怕他消失,力氣用的有些大,他還是那樣子,不惱不火對著我淺淺的 笑。
"你抱抱我好嗎,有點冷。"殘留的意識告訴我,這應該是個夢,所以才敢在他面前表現的這么脆弱。
他隔著一段距離站在遠處,被抓著的手沒有動,人也沒有動,依舊保持著那個笑。我莫名覺得恐懼,手就這樣一點點松開,慢慢劃過他的指尖。就算在夢里,也不再屬于我了。
瞇著眼環顧周圍,身上有一件男生的開衫外套,鄰座的人手里捧著一本書,沒有注意到我醒來。也不知道怎樣以現在的心情,與偶遇的好心人攀談,更不愿開口說話,索性閉上眼繼續睡吧。
顧知初眼角瞟見女孩轉了身子繼續睡,松了口氣,仿佛如釋重負一般。抬起右手,上面有著指甲掐傷的痕跡,那滴眼角的淚牽動著自己。有故事的女孩,有著不一樣的吸引力。還真是想知道那是怎樣的故事呢?
02
故事還沒開始就怕了。
顧知初在飛機降落前,收起自己的外套,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忽視,強裝出笑容說謝謝。他問我也是來大理旅游的嗎?會去洱海嗎?聲音好聽極了,溫吞吞的很舒服。
不禁抬頭多看了幾眼,白凈的皮膚,濃厚的眉毛,細長的雙眼。像極了那個人,一眼都不敢再看了,轉過頭輕輕"嗯"了一聲。該是察覺出我的不愿,他也不再問了。
飛機到達的時候,天有些晚了。我決定在大理飛機廠附近旅館住一晚,明天再出發去才村。
準備打車的時候才發現,沒有現金。沒想到,我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心里苦笑那個人對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影響。顧知初推著行李箱在我右邊打車,而我這邊的司機有些不耐煩,問我到底坐不坐車。
"現在沒有現金,不好意思。"我可以明顯看到那個身材過度發福的司機師傅臉上,有著爆跳的青筋,還有嘴里呼之欲出的罵人話。
"請問是去酒店嗎?我們可以一起。"顧知初及時湊到我身邊,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
本來出行就是想一個人待一段時間,極不愿與他人接觸,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我繼續耍性子。兩個人坐在后排,車里有刺鼻的煙味,顧知初不厭其煩的問著一堆問題,盡管我閉著眼始終沒有回應。
被煙味熏得喘不過氣,很想咳嗽,卻又忌憚這不舒服的氛圍,只能強忍著。加上顧知初的呱噪充斥著耳朵,滲入心里,讓我有想打人的沖動。
這個人,有些討厭。
得知我明天要去洱海,顧知初有些雀躍的約我同去。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嘴角抽搐著不說話,他大概是以為我默認了。第二天我刻意起得很早,簡單洗漱就欲出發,走出酒店時有一絲猶豫。
顧知初的約定沒有忘,可我不想和他一起出行,他像極了那個人,也有可能是在我眼里幾乎所有人都有他的影子。
洱海位于大理古城以東,外形似人耳,但它卻不是海。
我是為了那個傳說再次來到這里,傳說里的公主憤郁而死,化為天上的云彩,怒而生風,欲吹開海面與戀人相見。從此,只要出現這朵云,洱海便不再風平浪靜。
那時坐在才村碼頭,他向我說著這個故事,眼睛里滿是憧憬和感動。我只覺得有些幼稚,這樣的神話故事太多太泛濫,大概也只是吸引游客的手段。再說,早已過了那個相信童話的年紀,連聽都不想再聽。
很多事情都會變,就在不知不覺中,到它徹底不一樣的時候,你也不會覺得不適應,只是笑那個過去的自己。這次來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要去看看那朵云,驗證那種矢志不渝的愛情是否存在。
洱海不是海,卻也有如海一般的深沉,她安靜的像個飽經滄桑的女子,不管你傾倒多少苦難和喜悅,她都會一并吞下。我反而越發的想要看見那不再風平浪靜的她。
03
遠遠就看見客棧里的爺爺拿著 魚竿,拎著小水桶慢慢走向垂釣的地點,他走的很慢很慢,仿佛是在故意浪費時光。
我記得,每一天他都會去,清晨或傍晚豎一根魚竿,一個人靜靜待很久,釣三兩條魚,離開的時候再把它們放回水里。這時,那只花色小狗也會乖巧趴在爺爺腳邊,沉穩的睡著。或許,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畢竟,洱海這樣一個不太現實的地方,沒有故事的人太少。
再次看見它,依舊那么平靜,這里的每個步調都放慢幾拍。這樣的洱海,看看夕陽,逛逛小街,很容易就混過一天。
你要是瞧一下我,就會發現我顯得如此格格不入,一個奔跑在靜止世界里的人。沒錯,我在奔跑,急切快速輾轉于各個碼頭。
從前沒覺得,現在洱海走一圈才察覺,碼頭基本都是類似的,停著些游船,有一些村落,有或沒有那種長在海里的樹。所有痕跡都沒有了,本以為還找得到聽故事的那一個。
找了許久,都要日落了。三兩人群涌向碼頭,或坐或擁抱在一起,等待夕陽下山。我打算轉身走了,本來就不是打算做追日的人,我要看的是發怒的洱海。
"嗨,好巧。"顧知初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舉著一只手咧嘴笑著。
"哪里是好巧,一開始你就跟著我不是嗎?"我想我的態度一定冷漠極了。
"嘿嘿,我只是好奇奔跑的你在找些什么。"沒想到被拆穿,顧知初摸著后腦勺靦腆的笑著。
越來越覺得這個人真真討人厭,到底有什么可以讓他一直笑,嘴角那抹陽光太刺眼,不舒服。
"別人的秘密最好不要去窺探,我也沒有想告訴你的,就此再見吧。"反正這不討喜的性格,也不是第一次得罪人,而且現在只想遠離他。
"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再問了。哎,你別走啊,一起吧,我們住在同一個客棧的。"我走的很急,顧知初在身后緊緊跟隨,聽到同一間客棧的時候,腳步不禁頓了一下。
他就那樣在我身后不遠不近,徑直跟隨我到了客棧二樓我的房間。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如果只是好奇還好。
"出門左拐,十分鐘的腳程,有一間酒坊。菜色很好,酒是自家釀的,你可以去嘗一下,就不必叫我了,我們不熟,我也感覺有點累。"硬生生把他關在門外,身體一軟躺在床上進入睡眠。
人是被餓醒的,想想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也該去買些日常用品,還不知道會在這里住多久。
穿好衣服后被桌子上擺放的飯菜驚嚇到,客棧沒有自主提供飯菜的服務,那就是他了。走到門前看了一下,才發覺自己忘記鎖門,太大意了。吃過飯后,天色已經微微見黑,整個房間有些暗。
還是決定,出去走走,有些東西需要買。
04
客棧一樓顧知初一只手臂靠在桌旁,正和老板聊得起勁。偶爾手舞足蹈,裝傻賣萌,他嘴角的笑像是雕刻上的一樣。
站在樓梯中間的位置,逆著燈光,不禁被他的樣子逗笑,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該是看見我了,店老板沖著顧知初朝我的方向努努嘴,他便樂開花似的轉身奔向我。
"你說的酒家我去了,不管是飯菜還是酒,味道果真不錯,給你打包的吃了吧。"他站在靠近我下面的三階樓梯上,抬頭仰視,笑的連眼角的魚尾紋都那么明顯。
"飯菜我吃了,錢我一會給你。"人家明顯一副想交個朋友的友好狀態,一定讓比這空氣低幾度的我,搞得很尷尬吧。
"謝謝。"安靜,很安靜,異常安靜。抬著頭的他就那樣呆立在樓梯上,我不得不再補了句感謝的話,外加就差用手拉扯出的笑臉。
"額,不用不用,我該謝謝你推薦那么好的小店。"等他說完,我便趕緊側著身子下了樓梯。不知為什么,對著顧知初太冷的話也說不出口,只想不要再牽扯就好了。
"要出去走走嗎?下午聽說離這里不遠有夜市的,一起去嗎?"本以為我只是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嘆出了聲,他又沉默了。
"好吧。"盡量調整我不耐煩的表情,假裝很樂意和他出行。其實我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需要為我的不快樂買單。
"來,嘗一嘗,這里的烤乳扇很好吃的。對了,我叫顧知初,你呢?"顧知初不安分的左看右瞧,我只是在路中央慢慢走著,總感覺和這個人在一起很累。
"其實,原味的那種更好吃。"接過他手里的烤乳扇,故意不回答他的問題。
"你,是不是討厭我。"完了,他又愣在原地,整個人一副被欺負了的狀態。
"那邊有長凳,我們過去坐坐吧。"我想我得和他說說。
"你叫我小魚吧,雖說朋友也會叫我冷凍魚,原因就不用我多說了。這次我是來散心的,想一個人解決些事情,不是討厭你。"
"不討厭我啊,那就好。"聽完我的話,他立馬喜笑顏開,拉著我的手就沖向了人群。顧知初,我說的話你根本沒有抓住重點啊。
遠處傳來音樂聲伴著白族姑娘特色的歌聲,走近了才看清楚,她們在跳舞。白色為主的服裝,頭戴代表大理"風花雪月"的頭飾,下關的風、上關的花、蒼山雪、洱海月,裝載了整個大理。手上佩戴的紐斯銀鐲隨著身體的擺動,發出輕微的響聲。
舞動的女孩隨機的拉動身邊的游客,牽引他們一起跳舞。她們每個人都在笑,發自內心里的那種,不得不說不止一刻,我忘記來這里的原因,就這樣看她們伴著音樂跳動也很好。
顧知初拉住有些看直眼的我加入他們,不停扭動的人群時不時撞到我,人越來越多,我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狠狠掙扎開他的手,逃離了人群。
我討厭擁擠的人群。
05
還是一個人躲在角落抽泣啊,不敢大聲哭,怕別人聽到。
我不知道自己蹲在角落里多久,更不清楚顧知初搜尋了我多長時間,跑了多少路。最終他還是找到了我,遞給我一杯熱牛奶,然后蹲坐在旁邊靜靜的沒有說話。
"不想問點什么?"現在這種情況,初識我的人,又看過我發瘋的樣子。估計要刨根問底,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又或者猜測我身上發生什么重大事情,略表同情。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想象得出對你的影響。我不會問的,等你主動告訴我。"這算什么 ,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回去吧。"熱牛奶捧在手里,起身準備回客棧。
"衣服披上,帶你去個地方,你......去嗎?"他問的小心翼翼,我更加不好拒絕。
帶我去的地方是洱海邊,夜很深了,隱約瞧見海盡頭微露的魚肚皮,那一點點光亮仿佛是這個世界的最后一點。深夜的洱海,靜得出奇,四周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
"你閉上眼睛聽一下。"隨著眼睛的慢慢閉上,耳朵開始充斥洱海的呼嘯聲,對,就是呼嘯。不禁睜開眼,洱海還是那樣,風平浪靜沒有太大的波瀾,更不用說沖進s耳朵里的聲音。
"是哭泣聲,公主的哭泣聲。"我疑惑的看著他,他拉我坐在碼頭邊,細細對我講著那個神話傳說。公主化作望夫云,相傳只要這朵云出現,洱海就不再那么平靜。
我可真笨,那個聽見故事的碼頭,是在深夜去的,路都看不清哪里還記得是哪一個碼頭,再說有那么多相似的碼頭,怎么會找得到呢。就像你,也被我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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