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驚悚]寄魂者(6)街角咖啡館

雨還在下,整整下了兩天。雨幕遮住了視線,密集的雨水不斷的敲打著窗戶,噼噼啪啪的。一只流浪貓,渾身被雨水打濕的流浪貓,有氣無力的小心穿過陽臺,在陽臺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貓走到門前,用力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用前爪撥了撥頭上的雨水,推開門,喵的一聲竄了進去。

黃天念看了看那只大黑貓,拿了一條浴巾,給貓擦了擦身上沒有抖干凈的雨水,"你在家老實點,外面下雨了,我要出去辦點事",黃天念摸了摸貓的頭,但貓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黃天念急著出門,也就沒有太在意。

關了門,黃天念撐起了雨傘,看了看外面那沒有絲毫要減弱的雨水,皺了皺眉,"這天出門看來不是什么好事啊",說完,撐著雨傘跑進了漫天的雨幕中,仿佛走進了一個怪物的血盆大口中一樣。

街角咖啡,離他住的地方就十多分鐘的距離,現在下著雨,街道上的雨水都漫過了腳面,路上的車子開的很慢,走走停停,生怕開快一點會濺到來往的行人。黃天念撐傘穿過街道,沿著路兩邊商鋪搭起的帳篷,在行人之間不斷的穿梭。

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在這個時候往回趕的,大都是為了生活忙碌的人,或是一口熱飯,或是一個笑顏,或是一聲呢喃。無一例外,他們共同的目的地都是那個叫做"家"的地方,不管高樓大廈,還是窮僻鄉村,都承載著人們對生活由衷的向往。

黃天念,右手撐傘,左手裹緊了風衣,不讓這風吹的落雨打在自己身上。拐了幾個彎,便到了那家"街角咖啡"館。黃天念收起雨傘,走了進去。服務員忙走上來接過雨傘,問道,"先生,自己一個人么?"。

"奧,不是,還有一個朋友,不知道他來沒來?",黃天念在咖啡館看了一圈,并沒有發現那個穿著黑色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插著一朵黑玫瑰的。

"您是黃先生?",服務員湊過來問了問。

"對啊"。

"奧,有位先生定了兩個人的包廂,說一會還有一位黃先生要來,所以您請跟我來",說著引著黃天念走向了包廂。

咖啡廳的布置倒是別出心裁,有大廳,有內堂,有包廂,以提供給不同的人不同的需求。

服務員敲了敲門,"先生,你等的客人到了"。

"請他進來",里面想起一個洪亮的聲音。

聽起來是個男人,聲音雖然洪亮,但略顯的疲憊,聲音中透漏出一種疲態,看來精神是不怎么好。

黃天念推門走了進去,服務員在門外對黃天念說道,"先生你要點些什么?"。

"來杯冰島",黃天念回頭笑著對服務員說道。

"好的,稍等",服務員將門從外面帶上。

這時,黃天念才回過頭來仔細打量這個穿著厚厚的呢絨大衣,胸前插著一朵黑色玫瑰,帶著鴨舌帽的男子。男子坐在沙發上,低著頭,雙手在用力的相互搓著,時而交叉,時而分開,連身子也在不經意的顫抖,仿佛剛經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

黃天念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了看他,伸出手說道,"你好,我叫黃天念"。

那男子慢慢抬起頭,看著他還帶著墨鏡,黃天念覺得有點意外,這屋子里的光線原本就不如大廳中那么明亮,顯得略暗淡,再帶上墨鏡,幾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從心理上分析,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人的所有情緒都會透過眼神流露出來,這是瞞不住的。戴眼鏡就是為了不讓別人從眼神中看出自己內心的波動和想法。第二,從一個人的眼睛也可以看出,她的精神狀態,如果眼神清澈明亮,眼神流光婉轉,表明這個人的精神狀態良好。如果他的眼神渙散無光,眼上有黑眼圈,這就是明顯的睡眠不足,眼中的紅絲也會出賣一個人。一個人睡眠不好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有心事,被心事所累,人一睡不好,眼睛就會透出各種疲態。

"你怎么還帶著墨鏡呢?你看得見我的樣子么?",黃天念試探的問道。

"我要和你談的事情,跟你長得什么樣子,并無關系,你只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就行了"。

"奧,是么?你倒不如說來聽聽"。

"你真的去過思銘鎮?",沒有想到,男子上來就問這個問題,還那么直接。如果自己沒去過的話,絕對不會知道思銘鎮的具體位置。黃天念并沒有去過那里,不但沒去過,而且對思銘鎮一點頭緒都沒有,一點資料都沒有。但都到了這一步了,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如果我要是說我沒去過,你會站起來就走么?",黃天念內心有點緊張,他害怕眼前這個目前唯一一個知道思銘鎮的人知道他在欺騙他,他會不會轉身離開,那么思銘鎮的秘密他就永遠不會知道了。于是,他決定賭一把。

"你,你沒去過?",男子有些激動,有些意外,也有些憤恨,恨一個欺騙他的人。

"我雖然沒去過,但是我聽知道一些關于它的事情,你比如......",黃天念從懷中掏出那個在廢棄堆里找到的戒指,放到桌子上。

男子看到那枚戒指,猛地向后坐去,"你......你......你哪來的這枚戒指?"。

黃天念一看男子的反應,就知道這其中必定有什么故事,他之前一定是見過同樣或者就是這枚戒指。這枚戒指又是那老人的定情之物,從這里可以推測出,男子一定是到過思銘鎮,并且見到過這枚戒指,甚至他去過老人的家里或者說直接見到過老人本人。

看著他的變化,黃天念趁熱打鐵接著忽悠道,"如果這還不夠,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故事"。

"什么故事?",男子臉上一抽一抽的,仿佛對接下來黃天念要說的事情很感到懼怕。

"巫蠱邪嬰的故事",黃天念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每說出一個字,男子的內心都發生了變化,可以看到他的肢體已經發生了變化,他將原本相互交叉的雙手松開,轉而用雙手做環抱的姿勢,這是一種標準的自衛方式。人只有在極度恐懼而又無能為力的狀態下,才會做出這種自我防御的狀態。

"當當當",這時門被敲響了,"先生您點的東西齊了,請慢用"。

服務員將東西放到桌子上,然后轉身想離開。黃天念喊道,"等一下"。

"先生,您還有什么需要的么?"

"沒了,只是我們不叫你們,

你們就別進來了,這邊暫時不需要什么服務了",黃天念說著從兜里掏出錢包,拿出一張一百的,遞給服務員,"給,這是給你小費"。

服務員滿是懷疑的接過小費,"頭一次見這種,給小費還不需要服務的",但是這種事情多半是別人的私密,他也不好打聽,再者又賺了一百的小費,只要他們不把咖啡館給點了,他還是不在乎他們在干什么呢。

服務員關了門,黃天念把點的咖啡推到了男子面前。男子接過咖啡,也不知道熱不熱,喝了幾口,方才穩定了一下情緒。

黃天念端起自己的咖啡,嗅了嗅咖啡的香氣,他沒有開口,他在等男子開口。他一向沉得住氣。男子快將杯中的咖啡喝完了,才放下杯子,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吧,我聽著"。

黃天念于是將胡海父親的事情給他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完男子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怎么了?被那香案上的東西嚇到了?"。

出其意外的是,男子居然搖了搖頭,"不是,那香案上的東西我見過,所以你再次說起的時候,它我的沖擊力沒有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要大,但是......"

黃天念沒有插嘴,他在等男子說下去。

"但是,照鏡子.......",男子說著說著停了下來,仿佛在調整自己的心跳。

"照鏡子怎么了?",黃天念好奇的問道。

"我們一起回來的幾個人也是不停地照鏡子,一遍照鏡子,一邊自言自語,后來,后來……",男子眉毛都寒成了一條線,"后來,他們都死了"。

"死了?!",一想到胡海的父親也有著照鏡子的習慣,黃天念心就揪到了一起,相同的癥狀,是不是結局也是一樣。

"是的,死了,毫無征兆,毫無預示就死了,死因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最后法醫給出的是——猝死!"。

這倒是在黃天念的意料之中,一般無因無果的死因,都會歸咎于猝死。因為猝死的原因誰都無法判斷,有家族遺傳病的還都有依據,也可以斷定死因。但是跟著男子一起的那幾個回來的同伴,不可能都存在家族遺傳病,或者都患有類似心肌梗塞,心臟病等類似受到突然的打擊或驚嚇而意外身亡的。

"那他們死,是同一時間,同一天么?",黃天念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又不確定,他們同是去過思銘鎮的,也有著相同的習慣——照鏡子,他們的死因可能和思銘鎮有著密不可分的原因。

"不是,是相繼死亡,隔幾天死一個",想到幾個朋友的死,男子就傷心起來,如果不是自己堅持去那里,或許幾個人早就該結婚生子,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可是,現在就剩下他自己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有他自己沒有受到這種死亡的詛咒。

看到男子的腿在不停地抖動,用手使勁的掐著抖動的腿,仿佛不知道疼一樣,拼命的掐著。黃天念伸手拍了拍他抖動的腿,男子方才平靜了許多。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在思銘鎮到底碰到了什么?是什么讓你如此的痛苦?"

男子用右手緩緩的摘掉墨鏡,看到男子的雙眼,黃天念大吃一驚,那嚴格意義上不能算得上是一雙眼睛。男子的瞳眸全是白色的,牛奶那種乳白色的,從上眼瞼到下眼瞼,一道深深的疤痕刻在上面,似乎深深刻進了生命里,骨髓中一樣。這讓黃天念想起古代的俘虜身上被烙上奴隸的記號,即便身體上痊愈了,在心靈上也會深深烙上奴隸的印記。

"你的眼睛……?"

男子仿佛知道黃天念在盯著他的雙眼在看,而且還能猜測出他臉上的那種表情,男子苦澀的笑了笑,"這就是我去思銘鎮的后果"。

"你真的想知道么?",男子再三確定道。

"嗯,是的,我必須知道,并且去破解這詛咒一樣的鎮子,否則會有更多的人步上你的后塵,而且我一定要解開你的心結,驅散那困擾你的東西",黃天念堅定的說。

在男子那乳白色的瞳眸中,仿佛有著晶瑩卻混濁的液體,想流卻流不下來。男子將杯子中最后的一點咖啡,一口氣全喝完,定了定神,開口講道:如果你沒去過思銘鎮,你是幸運的,否則那將會成為你一輩子的恐懼的噩夢,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鞭撻。

男子死灰一樣的臉上,蒙著深深的陰影,那種陽光吹不散,雨水洗不掉的陰影。從這可以看出,男子是經歷了一場怎樣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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