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琵琶七十八彈
老根津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接通了電話:“要大涌株式會社,要大涌太郎接電話。”
這是駐上海日本軍將軍級人物的專線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老根津按下免提鍵,電話的聽筒里傳來大涌太郎的聲音:“我是大涌太郎,將軍您好!”
老根津:“大涌君,影佐稻田小姐從濟南到上海了,為了消除誤會,你把那照片和八路的事,和她講一下。現在影佐小姐和你通話。”
老根津把電話交給影佐稻田。影佐稻田先是又氣又兇,大叫大罵,后來聽大涌不住地解釋,不停地道歉,火氣才慢慢地小下來……
最后大涌在電話里說:“影佐小姐,你大概有什么地方不注意,得罪小河二郎了吧?不然小河二郎不會和你開這么大的玩笑的!”
終于,影佐稻田弄明白了,是東條的警衛隊長小河二郎搞的鬼明堂。她丟下電話,轉身就要出書房。
老根津:“站住!”老根津的聲音不大,威力不小。
影佐稻田雖然很任性,她父母都不怕,卻怕老根津。她很祟拜老根津,這老根津是日本軍界為數不多的學者型將軍,一肚子的學問,但老根津的性格冷板、沉默,話很少,影佐稻田不敢在他面前任性撒嬌。影佐稻田的阿爸、阿媽,知道女兒怕老根津,笑著說:一個女孩子,這么野,太任性,有個人讓她怕,也好。
影佐小姐站住了。
老根津:“你要去找小河二郎?是不是?!你還怕亂得不夠嗎?你阿爸好不容易把這事息平下去了,東條將軍那里、土肥原將軍、大木繁將軍那里,都知道這是誤會,已經重重地處理了大涌太郎。東條將軍狠狠地罵了小河二郎一頓,還關了他好幾天禁閉。”
影佐稻田不服氣:“小河二郎,狗東西,想追求我,呸,我怎么會看上這種沒教養的兵油子?肯定是他看我瞧不起他,就搞了這一出來坑我一下。”
老根津:“小不忍,亂大謀!”
影佐稻田:“這口氣我吞不下去!”
老根津說:“小河二郎算個什么東西?他是個不入流的小人。他仗著他的姑媽是東條將軍的夫人,已經干了不少壞事。不要說你影佐稻田了,他還挑撥我、你阿爸、大木繁、土肥原和東條將軍的關系。他的姑父東條將軍,看他也很不順眼。”
影佐稻田:“小河二郎這么欺侮我,我就這樣算了?!不行……我……”
老根津:“這事你不要問,你不要摻和,裝不知道就好,一切有我、大木繁、你阿爸,有我們大人來處理。處理小河二郎,不能在我們上海的地盤子上,也不能是現在,這些事你不要問。”
本性難移。影佐稻田慣寶寶的任性又發作了:“那你叫我來干什么?”
老根津:“找你來,第一,為你打防疫針——這件事,到此為至,任何人不準再提。你就裝不知道有此事,不要節外生枝。”
影佐稻田:“第二件事呢?”
老根津拿出藤原百合的照片,給影佐稻田看。他問影佐:“你身邊也有這張照片吧?”
影佐一看照片,從自己的公事包里拿出藤原的照片,一對比,說:“是呀,兩張照片是一樣的,您看看,是一個人。她是我要抓的女八路。”她把兩張照片交給老根津。
老根津接過照片看了一眼,放下。他對影佐稻田說:“她是我們的人,自己人,你不要問這件事了,這件事也到此結束。”
影佐:“她是我們自己的人?不是八路?這是怎么回事啊?”
老根津:“不該問的,不要亂問。你從事的是什么職業?這點紀律你都不懂?!濟南的梅軒是怎么管教你的?”
影佐稻田見老根津有點生氣了,立即站起來,立正:“是!我錯了,違反紀律了,請將軍處分。”
老根津:“你只要知道她是我們內部的人,就行了。你從此不過問此事就行了。”
影佐:“是!”
“報告!”門外響起聲音。
老根津:“進來!”
影佐稻田開了門,一看,哇!我的天那!來人正是那照片上的女子,正是她本來要抓的八路!
進書房來的是藤原百合,她穿著日軍陸軍中佐的軍服。她對開門的影佐說聲“謝謝”,進了辦公室。她對老根津敬了一個軍禮:“報告將軍,您要的資料整理完成。”她向老根津遞上一份文件。
老根津收下文件:“放在這里。現在你去安排東條將軍夫人去蘇州、鎮江拜佛、燒香的事,旅途的吃、住、行、游覽、拜佛……要安排好,要讓東條將軍夫人滿意,高興。保安保衛工作,有專門的人員負責,你就不要操心了。”
藤原百合“是!”
老根津:“下去吧。”
藤原百合對影佐稻田微微點下頭,也沒說話,出了辦公室。
影佐稻田望著離開辦公室的藤原百合,心里說:“太復雜了……”
影佐稻田對老根津說:“這位中佐很像一個人,我就是想不起來。”
老根津:“你和她是兩個系統的人,各干各的事,不要亂打聽,不要隨便接觸。工作上如有必要,她會和你聯系。”
影佐稻田:“是,明白了。”
老根津拿起藤原百合的照片,問影佐:“這張照片,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影佐:“我們濟南的梅軒,在上海開了一家照像館,館名叫梅影照像館。這照像館里的人,都是我們梅軒的人……”
老根津:“這個我知道,這照像館是濟南梅軒在上海的一個工作站。你說照片的事。”
影佐:“不久前,上海大涌株式會社的人,就是大涌太郎的助理,到梅影照像館,復制幾十張照片,就是剛才這女中佐的照片。照像館的一個人是我的朋友,認識這助理,問這助理,這女的是誰呀?她的照片要復制這么多干什么?要通緝她?助理對我的朋友不肯多說,就說:要保密,此人是八路。我的朋友偷偷地把這照片多復制了幾張,我這次回上海探親,在火車站遇到我這朋友,他就把這中佐的照片交給我,說如果這女的真是八路,我們抓住她,就立下大功了……誰知她是自己人,差一點搞出禍來!”
老根津拿起藤原百合、影佐稻田的照片,說:“你看看,這兩張照片,這倆個人,是女八路嗎?慌唐!這件事,只能徹底清除一切痕跡!不要再胡鬧下去了!”
影佐稻田:“是!”
老根津:“你到樓下的客廳去吧,我兒子、還有平龍、櫻子在等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影佐:“什么重要的事?”
老根津:“你到客廳去吧,見到他們你就知道了。你記住了,這里不是濟南,到了上海,你要聽我兒子他們的安排。見到小河二郎,你千萬不要沖動,要用腦子,一切按照小根津、平龍他們的計劃行動,聽明白沒有?”
影佐:“聽明白了!”
老根津:“見到小河二郎,不要沖動,要會‘演戲’,能做到嗎?”
影佐:“能!”影佐稻田心中有數了:老根津、大木繁、自己的阿爸影佐貞昭,要對小河二郎這壞小子下手了。她很開心。
影佐稻田到了樓下的客廳。小根津、平龍、櫻子在等她。和小根津、平龍、櫻子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四十多歲、胖得出奇的胖子,他就是從新四軍醫院里逃出來的、會拉京胡的胖子。
小根津把胖子介紹給影佐:“這位胖師傅,姓胡,是我們的朋友,你稱他胡師傅就行了。”
根津對胖子說:“這位是影佐稻田小姐,是我們的人。"
根冿對平龍說:"現在我們的人到齊了,平龍,馬上如何辦事,你對大伙說說吧。”
女傭關上客廳的門,到庭院門口澆花去了……
根津阿媽起身:“你們聊,我去給根津阿爸倒點開水。”上樓去了。
平龍開始講他們的行動計劃:“馬上我們去廂根居酒屋,要和居酒屋的老板廂根近三、還有東條的警衛隊長小河二郎,做一筆生意……”
(欲知下文,請看櫻花琵琶七十九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