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國境之南
-1-
記得清楚，那年你的生日。
提前了好久，我開始做準備，想過許多有創意的，將我們的合照找出來，找了許多張，我是個電腦盲，卻為了做成一個簡單的presentation用了兩天時間。其實現在想想十分簡單，不過是將圖片插入，配上我想說的話，然后滾動播放，里面的音樂是陳奕迅的《穩穩的幸福》。
記得我在上面寫的最后一句話是：我愛你，有生之年。
有生之年，又有多長，也是那時候足夠輕狂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承諾，以致過了好久我才明白有生之年真的是讓我們將所有念想都斷了的果斷決絕和再無以后，是漫長歲月的厚重與甘心。
-2-
后來一些留在身邊的朋友，總會問我，為什么你會讓我留在你身邊，我們會不會是一輩子不離不棄的好朋友？我卻慫包的不敢再許諾，只是笑笑。因為一輩子真的很長，我只能說，我會十分十分珍惜，你愿意留在我身邊的時光，我將一輩子感激。
思念一個人是怎樣的？怎樣的。有人說，思念是喝下一杯冰水，流出來的兩行熱淚。有人說思念是纏繞著過去的一根枯藤，你知道你永遠無法逃離，你也不想逃離。
可是，我所體會到的思念卻是無形的風、無聲的雨、落寞的白云、有著繁星的夜空、是深夜的眼淚、是無奈的輾轉反側、是枯萎的花朵、是浸入五臟六腑的毒液。綿柔、輕薄、厚重、沉甸甸和壓的喘不過氣，是無法逃離的身陷囹圄，是最長情的自甘墮落，只是一時，亦是一世。
-3-
周遭的風景早已不同，物事人非。我走過那些年我們一起走過的路，去過的地方，也變得面目全非。城市的發展總是快的讓人琢磨不透，隔幾個月去一次，公交車的站牌都會換了又換，路線也總是令人迷糊。那些殘余的村莊，三三兩兩的路邊攤和不知名的枯草樹木仿佛是我們曾在一起的證據。只是時光來去匆匆，誰又會記得，畢竟每個人都在往前走。
有人說，將痛苦和難忘交給時間，它會替你擺平一切，它會幫你忘記你想要忘記的，離開你不愿留下的。
有人說，過了這么久，你還念念不忘啊，有些事情是沒有回響的。
有人說，老大不小了，別單著，你愿意最后結婚的人是你匆匆忙忙認識湊合一生的人啊，想想那樣多痛苦。
甚至有時候，媽媽總是會在身邊有意無意的在我和姐姐都在場的時候，交代姐姐說，你孩子穿過的小衣服別扔別送人，到時候留給你妹妹。
我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我才能看到新的風景。時間很長，長到忘記一個人需要用多久。時間很短，短到我怕我記不住你的模樣。
我瞞著別人，偷偷愛你了好久好久，靜靜的，淡淡的，濃烈的，無助的，傷感落魄的，撕心裂肺的。別人問起我總是說忘記。
我想念著你，我逼迫著我自己去恨你，怨你，馬不停蹄的，晝夜不分的，我麻痹自己，只要恨得越深，就可以忘記的越干脆，我明明十分努力，卻依舊過得失魂落魄，想念與日俱增。
在數不清的過去，在無數個碎夢交織的夜里，在春秋冬夏的輪回中，我想如果能看到自己八十歲的樣子就好了，那樣我便知道了能否與你終老，一切都塵埃落定。
我們總是在好久好久以后，活成了那個曾經憧憬的樣子，有成熟，有不甘，有渴望，卻唯獨少了那份當初的純粹和無所畏懼。
分開會死么？
不會，還會活成另外一番模樣，可是，這模樣，跌跌撞撞，變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形單影只，煢煢孑立。我踩著那影子，和那影子交替重疊擁抱，一個人度過了好多漆黑孤獨的夜，從此那些日夜都是我不能觸摸的傷疤。別碰，碰了不會死，可是會疼到比死更加難過。
思念有多長，有多涼，許是無人記得，無人能懂。只有你褪去白日的滿身傲氣，在黃昏時分的一個人，那影子，比狗還可憐。
-4-
明天又會是怎樣的，誰又記得清，誰又看的懂。我又會在哪里？我都不愿做過多想象。
可是，我十分清楚的知道，任憑我今天做怎樣的努力，明天還是會想念你。
想念你。
十年如一日放手碧海藍天，有生之年為你千千萬萬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