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時刻
此刻,有誰在世上的某處哭,
無緣無故地在世上哭,
哭我。
此刻,有誰在夜里的某處笑,
無緣無故地在夜里笑,
笑我。
此刻,有誰在世上的某處走,
無緣無故地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誰在世上的某處死
無緣無故地在世上死,
望著我。
? ? 下午看了《出租車司機》,數次嚎啕大哭,中途給我爹打了個電話:“一定也有人這樣孤軍奮戰,在我們茫然不知的情況下。”然后,里爾克的《沉重的時刻》就這樣跳入我的腦海。
大學時讀到這首詩,除了格式,我總覺得它有一種我難以言喻的魅力,但當時的我只是膚淺地做了摘錄,想象不出具體的場景去代入。? ? ? ? ? ? ?
而今天,看著一群不顧生死執著捍衛人民“生”的權力以及堅持讓真相公之于眾的大學生、記者和出租車司機,我不由想象了2*4&3*3&2*3&2*2時的場景。廣場上被包圍的他們一定也曾這樣困守孤島、孤立無援,面對他們的永遠只有比寒冰還冷的槍口,那溫熱的鮮血永遠也捂不熱制服內冰凍的心腸。我今日的難過,滾燙的淚水,能否跨越時光,溫暖那一具具蜷縮的身體?如果他們知道這世上有人這樣為他們而哭,這個世界給予他們的寒冷是否會下降一度?
坦白說,這幾句話寫得我想吐。我渴望通過修飾加強表達,然而我的表述竟是如此蒼白無力,我無法讓你體會到光州人民在遭受磨難時的無助與絕望,難以使你聽到他們反抗時鮮血噴涌的聲音,甚至連那些手持槍械毫不猶豫射向如你我一般脆弱的無心之人的冷漠,我都不能描繪其一二……語言的稚嫩,導致文字在血淋淋的事實面前失去分量。啰嗦和這,拼成了近兩年我不敢發聲的緣由。
抱歉,請允許我生硬地拗回方向盤。
當淚水滑落,腦海浮現那群無聲死去的人,你說這幾滴眼淚能安慰他們幾分呢?與此同時,這世上又有多少人也正在被我哭?而廉價的淚水到底有多少意義?
當出租車司機調轉車頭的剎那,是人性中難以泯滅的善嗎?明知前路兇險,卻依舊堅持到第一現場拍攝,企圖把真相告訴全世界,這僅僅只是記者的職業素養在督促嗎?在危難時刻,會有東西重于你的生命,讓你忽視太陽穴上頂著的手槍嗎?
有些問題的答案很簡單,比如記者,一開始便有明確的目標——將光州人民受壓迫的真相公之于眾,借助全世界的力量來救助他們——那么于他而言,尋求自由、反抗暴政遠比他個人的安危重要。
而司機和栽植(?)可能是受了環境刺激,頭腦一熱便下了決定,但這并不重要,每一個足以決定歷史的重要瞬間,未必出于很偉大的原因,甚至是本人都未必能闡述得清的理由,重要的是,這世上永遠有像他們那樣的人,選擇他們的選擇,堅持大家的堅持。
這讓人感動,也讓人難過。
昨晚看了《王牌特工2》,摩爾阿姨提出讓d品買賣合法化來換取數百萬人生還的機會,對此,總統大人憑借他敏銳的政治嗅覺,立刻將此次事件轉化為一場政治游戲,拿數百萬人的性命作他事業上升的墊腳石,真可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什么時候,人命如此無關緊要,數百萬人的性命僅僅只是政績上一串沒有溫度的數字?或者說,人的生命可曾被珍視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為什么這些人們所推崇所擁護的“圣人”,也同樣枉顧我們一次性的生命呢?
許多生命悄無聲息地逝去,此刻只有正在遭受迫害的人在激烈反抗,但手無寸鐵的他們又能怎樣呢?世界由兩批強盜輪流統治,我們是逃不出鼎爐的鹿。看著電影,被無助與恐慌控制,我只能在一個人的寢室放聲痛哭,玻璃窗外的美好世界,我不知道該怎么一起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