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有趣的人,講到這個話題,大概誰也無法繞得過王小波,畢竟“有趣”這種稀缺特質實在太惹眼,你也很難不被王小波所吸引。他,也終究無法被這個時代所泯沒,王小波,這三個字將會永遠而長久的活在我們心里。
其實,無論時光怎樣流逝,歲月如何蹉跎,大家仍然會記得有一個叫王小波的人。大家會說,這是一個有趣的人。往前后看20年,很難找到像王小波這樣有趣的人了,即使程度能相比,也絕無像他這樣以有趣為宗旨而生活的人。王小波說:“你先把文字寫好看了,其余的管他媽。”“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他還說:”假如我要寫什么,我根本就不管他格調不格調,正如談戀愛時我絕不從愛祖國開始談起。”
這真是個慷慨的家伙,一個我的精神啟蒙者,他用文字跟我們分享了他短暫有趣的生命。往事匆匆,依稀記得第一次閱讀《一只特立獨行的豬》時的驚喜。幸好有他,我們可以活得不那么乏味,可以在每個枯燥的日子里回味他寫的那些故事。他說,“人生太孤單,我們要找個有趣的人一起過。”或許,很多人會羨慕說李銀河真是幸運,是啊,誰還能找到比王小波更有趣的家伙呢?
千萬不要說,只有那個時代才能產生王小波這樣的奇人,他的時代未必比我們更好。從生活角度來說,王小波有太多活得無趣的理由——他和那個年代的人一樣,經歷文革上山下鄉,幸運的迎來高考的恢復,當上了民辦教師、出國、回國回來混個了講師,住在北京某個六層樓的小區,長得比我們大部分人磕磣,時長穿著褲衩拖鞋買菜、抽煙、混個小館子,連死都沒什么創意,極像一部平庸的電視劇一樣,心臟病發,赫然離世。
但王小波卻活的何其有趣,他從來沒想過要做大師或者偶像,他不過是要瞪大眼睛,想想還有哪些數學題沒做過,還有哪些書值得讀,還有哪些地方沒去過。那些后代貼上去的標簽與他毫不相干。他無聊的時候最愛干的事情是做《吉米多維奇習題》(這是一本白俄羅斯數學家編的有4462道題,讓歷屆數學系同學聞風喪膽的習題集);“文革”時他偷看金庸古龍,修煉天山童姥的上天下地唯我獨尊功;為了“一個仇家”在家里對著椅背練鐵砂掌,痛了三天后去醫院檢查,小指骨折;他在大學和李銀河談戀愛,以一米八四的匪樣馬臉大漢的身板,寫著“在看不到你的日子里,我就難過的像旗桿上吊死的貓。”“不管我多平庸,可我總覺得對你的愛很美”這樣的情書;婚前被人嫌棄太丑,于是說:“那我到動物園爬行館比一比”,又說“你也不太好看嘛”,于是結婚了;他在北師大做講師,在人大還是講師,不搞論文,不評職稱,埋頭在家里寫好玩的小說,寫可愛的流氓李靖和紅拂,寫愣頭愣腦的王二,寫下山來請教自己是不是破鞋的陳清揚,寫那只特立獨行的豬,還寫道:“智慧本身就是好的。有一天我們都會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還會有人在走著。死掉以后的事我看不到,但在我活著的時候,想到這件事,心里就很高興。”“我對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見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1997年4月11日他死了,很多人去祭奠他。這些人自稱王小波門下走狗,心情哀痛,淚撒墓前。回到家里又捧起他的時代三部曲,然后呵呵樂,這真是一群可愛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