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地活著,每天打水,煮飯,按時吃藥
陽光好的時候就把自己放進去,像放一塊陳皮
茶葉輪換著喝:菊花,茉莉,玫瑰,檸檬
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帶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內心的雪
它們過于潔白過于接近春天
在干凈的院子里讀你的詩歌。
這人間情事
恍惚如突然飛過的麻雀兒
而光陰皎潔。
我不適宜肝腸寸斷
如果給你寄一本書,我不會寄給你詩歌
我要給你一本關于植物,關于莊稼的
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別
告訴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膽的
春天
很喜歡農婦詩人余秀華的這首《我愛你》。
雖然看到讀者對她的詩歌毀譽參半,甚至在海子誕辰52周年到來之際,將她與馮唐、張一一等評為“中國十大垃圾詩人”,也是因為她寫過一首《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的愛情詩。這首詩幾乎讓她一夜成名。
但她的大部分詩歌都還是很接近大自然的靈氣,如《我養的狗,叫小巫》,《一個失眠的人》,《一包麥子》等等,皆因其真誠的情感打動了很多讀者的心,這其中,就有我。
她說,詩歌的作用是為了讓自已安心。我雖然不常寫詩,但我愛碼字,也不好意思稱自已碼出來的東西叫文章,因為我心底深處總是藏著對文學的崇高敬仰之情。我寫字只是為了讓自已安心,我也有我的不幸,比如孤獨,失眠,怕老怕生病;對得不到的渴望,對真善美的追求,對朋友親人的苛刻,對傷害過自已的人的怨懟等等。
每個人都有自已的不幸,只是樂觀的人總是先看到光,然后拼命迎頭去趕上;而悲觀的人只有面對自已,深深擁抱流淚。我正在很努力地去做一個樂觀的人。也因為如此,我很喜歡身邊屬鼠的朋友,這真是個很容易快樂又神奇的生肖。隨便看個郭德綱和宋小寶,就能把臉上的褶子全都抹開,真的,完全可以傻呵呵地維持一整天。你要問他在笑什么,他還要用力地含著笑說沒什么,怕噴你一臉措手不及的快樂。
現在于我而言,最美好的生活就是坐下來,把字打上去。每天行走在城市的邊緣,走走停停看看,和人群走失,不時地回頭,蹲下,撿起別人丟棄的廢品,做一個文字的拾荒者。
廢品能換錢嗎?
如果說世界浩瀚似海,那我算哪根蔥呢?
我不過是用自已的念想譜了首很普通的曲子,而你,剛好經過聽到了,并對我投以肯定的目光和鼓勵的微笑。
讀書可以慰藉我,寫字使我安心,如此而已。
詩人最后說,她要告訴我關于莊稼的,稻子和稗子的區別,告訴我關于一顆稗子提心吊膽的春天。我也是農民,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稻子長什么樣,稗子又是怎樣地想以假亂真,強搶稻子的養分。稗子的春天,就是沒有春天。不用提心吊膽,辛勤的農民總是能一眼辨認出來,再將其從泥土里拔出,扔在太陽底下曬死。
我相信當她以稗子自擬時,她的內心是痛的,因為天生的腦癱殘疾給了她不完整的一生。她和別人不一樣,盡管她渴望。但是同樣詩歌也舒緩了她的痛苦,所以她愿意永遠以善良和愛來回報這個世界。
既然生為稗子,就要做一棵不長在稻田里的稗子,荒無人煙的曠野上,深幽的山洞里,潺潺的溪水邊上,都可以毫不費力地生長。甚至險峻的斷崖上,那里最接近陽光,也許還能遇到一朵清奇的百合。
最后我想說,如果打字能讓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做一顆稗子又怎樣。反正我不會選擇長在肥沃的稻田里,也不用提心吊膽,卻能發現身邊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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