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避生活,逃避行動,逃避感覺,請相信是因為我不想破壞我創造的性格,和輪廓線條。我想成為我自己想成為的樣子,而不是現在這個我的樣子。
——佩索阿《不安之書》
1888年6月13日,費爾南多·安東尼奧·諾格伊拉·佩索阿(Femando Antonio Nogueira Pessoa)生于里斯本;次月受洗。記得百度給他的標簽是“詩人、夢想家”,而我更覺得他像一位哲學家,一生都在批判糾結。當了一輩子職員,不愛說話,內向,孤僻,而他鄙視這樣的生活,仿佛日常瑣碎埋沒了天才。
事實證明確實是。
1906年,佩索阿考取了里斯本大學文學院,攻讀哲學拉丁語和外交課程,畢業后便在一家公司做會計和翻譯工作。但他始終是個詩人,身體里有個不安分的靈魂,和平盛世帶給人的除了安穩還有桎梏,尤其是對于佩索阿這樣的人。可是他究竟想要什么,這就是問題所在,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他明白,不是現在這樣。佩索阿在《不安之書》中寫到:“我對生活的要求很少,可就算那么少也得不到。附近一片田野,一縷陽光,一點平靜加一點燕麥面包,不因為知道自己存在而覺得壓抑,不像別人要什么,也沒有人像我要什么”。詩人都追求精神上的自由,卻都要受梏于皮囊。
關于愛情,佩索阿愛過一個人,叫奧菲利婭·凱羅茲。1920年,32歲的佩索阿遇到了奧菲利婭,他說一見鐘情是存在的,他像一個詩人一樣追求她,大膽且浪漫,然后又果斷地拒絕她。
第一次接觸佩索阿是在高考后的那個暑假,現在想想那個年齡遇到他是不合適的,大有一種少年不識愁滋味偏要賦愁的感覺,那個時候了解一個人更多的是百度一下,知道了他寫了幾首詩,著了幾篇文,精神分裂,多重人格,不婚等,仿佛就了解了他的一切,仿佛自己對此已是深有體會,偶爾還在鍵盤上敲出一腔泛濫的抒情,那時候所有的哀愁都是美好的,少年的愁,是輕飄飄的,甚至帶有一點歡喜。
大四的時候,我又重新拿起《不安之書》,拿起《我的心略大于整個宇宙》,還是少年,還是不識愁,但是體會多少還是有點變化。我依然覺得佩索阿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但是對于這種特別,卻再也崇拜不起來。如果不是跟周圍生活的環境這么格格不入,他根本不想寫詩,他就是個邊緣人,他自己形容的很好,他說他每次看到尸體就會很悲傷,覺得那是被靈魂拋棄的衣服,但是他不完全悲觀,他還是向往坐在田野上吃面包,懂得自我拯救,然而自我拯救從來就是一條很孤獨的路,沒有人是喜歡孤獨的。
現在,我很久沒看書了,身體和心靈都不得不奔波于生計。切身流入社會,并且從最低端流進去,才感覺到苦楚,是真的苦,是一種見過光明后再墜入黑暗的苦。怪不得人很多時候不得不寄情于文字,原來真的不是矯情,是自我拯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