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部土耳其電影《宇宙》。影片開頭幾分鐘,是一個男人在茫茫雪原上奔跑,看似被人追捕,氣喘吁吁,驚恐萬狀。北風夾著雪粒砸在他臉上,無法抬頭,更無法睜眼。男人一直往前逃,還不停地回頭望,過了一會兒,眼前出現一個灰暗的小鎮,看似荒涼,幾乎被白雪覆蓋的鎮子。鎮子外邊有條河,男人沿著河跑,把身上的一樣東西藏到河邊一塊石頭下,這時,突然對岸有個女人在大哭,河面上有一個黑色的人影,順水漂下,女人追著水流大哭,男人淌水過去把水里的人救起,緊緊地抱在懷里,過了一會兒,這個看似死了的孩子居然睜開了眼睛。
這個陌生人救了小孩,他走進鎮子里的茶館,被孩子的父親,一個屠夫找到并致以感激,但陌生人以圣經里的話回應父親。似乎對他來說這件事再平淡不過。男人留了下來,鎮子里的人開始關注他。人們發現他是個流浪漢,生存對他來說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事,他整日都在走,雪地里,河邊,風雪中,大雨中,他在追尋什么?有一天,茶館里有人問他,你為什么不找個工作?他說,我不想工作,工作沒有任何意義。接著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他需要的是一份愛情,所有人都攻擊他并嘲笑他。
可是他仍然繼續流浪,拒絕工作。神奇的是,他似乎真的是上帝派到這個小鎮上以拯救受苦受病的人。人們親眼目睹,他用緊緊的擁抱治好了哮喘的老人,他用肉體和性愛治療女教師的寂寞和孤獨,他讓一個不肯說話的孩子開口說話,他還幫助鎮里軍隊頭目的太太治療腿病,這樣一個不需要錢的人,卻屢屢破門而入偷鈔票,偷來錢給別人,自己不留分毫,當他在河邊重逢第一天見到的女人,發現她竟然是個美麗的少女時,他發現自己找到了愛,他和少女用奇怪的像鳥類的尖叫聲相互應和,那聲音此起彼伏,相當熱烈,足以可以想見他們之間的令人顫栗的愛。
可惜的是,少女的父親得知此事后,用煙頭在流浪漢手背上燙了一個疤。過了幾天,屠夫看見流浪漢的手背上完好無損,根本沒有任何傷痕。流浪漢為軍官太太治療腿病,他撕開夫人的衣服,伏在她背上吸走病毒,就在此時,軍官帶領一幫荷槍實彈的士兵沖進來抓他,流浪漢慌忙奪路而逃,屠夫和他的女兒掩護他逃出小鎮,流浪漢又開始了茫茫的逃亡之路。結尾跟開頭一幕相同,流浪漢喘著氣慌不擇路地在雪地里逃命。
影片的題目源自片中流浪漢的名字,當流浪漢第二次見到女孩,他問少女叫什么名字,少女說她叫“海王星”,男人說,那我就叫“宇宙”。 有人稱這部影片為開放性電影,因為“其中所有的人物,都沒有一個定向的角色定義”。我沒有留意這部電影的編劇是否有名,但我知道,他做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讓所有的觀者從電影里尋找他自己。
我如此細致地描寫電影情節,為的是想要藉著回憶慢慢地體會電影究竟想傳達一種什么情緒或者何種思想?我喜歡這樣看起來令觀眾心情沉悶耗神費勁的電影。尤其是吸引我而又讓我看不懂的更好。
我們活著只有兩個目的:一是完成肉身托付的使命,不讓這副軀體早早消失,至少得以健康安全地在這個世界上完整走一遭;二是讓賦予這副軀體以生命的靈魂有更多的意義和價值。因為我們的靈魂不僅僅需要欲望刺激,還需要安靜和沉默。正因為如此,我們駕馭著軀殼到處行走,尋求安寧和沉默,追尋價值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