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簡瓴回到了家中,打開客廳里的燈,家中頓時一片明亮,在這寒冬的夜里,多少給他帶來了一絲暖意。
簡瓴初三的時候,爸爸外派到英國工作,高二那年,在英國安頓好了的爸爸為了一家團聚,以及簡瓴的學業著想,便把簡瓴的媽媽和簡瓴一同接到了英國生活。在國內的房子,因為近靠一中,便借住給了簡瓴的小姨一家,方便表弟上高中。
在英國生活了將近十年后,簡瓴決定還是回到中國發展,原來的家離工作的地方有點遠,且為了不打擾表弟學習,回國之前,拜托好友司南在A市給自己找一套房子,要求不高,夠住且要離公司近,不要太吵。
于是,簡瓴便住進了現在這套房子。距公司車程不到二十分鐘,小區雖地處A市二環邊界,車流量大,聲音多有嘈雜,但內部卻很安靜。共21層樓的小區,簡瓴住12樓,對門鄰居是一對退休老夫妻,兒子長年在外地工作,老兩口平日里就愛跳跳廣場舞,打打太極,總之老頭老太太喜歡什么,他們都挺喜歡。
簡瓴的所有家具擺設,均由司南一手操辦,家具進家的時候,老兩口來參觀過,一看家具擺設,老太太就對老先生嘀咕道"看這樣子,是個單身漢,而且還是個不好相處的單身漢,你看看,家里不是灰色就是深藍色,冷冰冰的。哎~還以為會是個丫頭,沒準兒還能跟咱兒子處處~真是~"
直到前兩天看到了簡瓴,跟簡瓴說了幾句話后,老兩口才發現,這孩子性格還不錯,老太太越看簡瓴越開心,一聽說簡瓴還單身,于是就開始張羅著要幫簡瓴找媳婦了,搞得簡瓴哭笑不得。
洗完澡,簡瓴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開喝了一口,雖然屋里開了空調,溫度適宜,但是啤酒剛入口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還是被凍到了一下。
緩了緩神,簡瓴坐在辦公桌前,準備開始工作,手機卻響了起來,一看,原來是好友司南打來的。
"在哪兒呢?"
"家呢。"
"干嘛呢?"
"工作。"
"你小子,都這么晚了,還工作,時差倒過來了,就開始狂了!"
"我這不剛上崗嘛,不把工作理順怎么進行下一步啊!"
"喲!您這下一步想干啥呀?見到想見的人了,這接下來,是要干啥啊?"
"一邊兒去,我這忙著呢,沒時間跟你扯!"
"哼!我說,我這忙前忙后的幫你找好房子裝修好,累死累活的,你就不表示表示嗎??"
"知道啦知道啦!謝謝你啦兄弟,這周末我請客,你隨意,就當我謝你啦!"
"哼!這還差不多,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去哪兒,有人請客這可是個好機會!哈哈!"
"你小子~到時候叫上你老婆她們,大家聚一聚。"簡瓴苦笑道。
"你是想看我老婆,還是別人吶?"
"滾!"
"哈哈!你小子我還不知道?等著吧,你哥哥我到時候給你安排哈!"
不等簡瓴回答,司南就趕忙把電話掛了。留下簡瓴一個人對著手機欲哭無淚,司南這小子,什么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了。
一想到周末的聚會,簡瓴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出了神兒。
十年了,究竟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她沒怎么變,還是以前那個樣子。他以為自己會變,可是這么多年,不論自己生命中遇見過誰,經歷了什么,發現自己最在意的還是她。凡事遇到什么好玩兒的,好吃的,腦子里總是會浮現出一句話,要是她在就好了。
要是她在就好了。
這下,她真的在了。
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縱使這么多年過去了,彼此身處異地,她還是在自己心里沒走丟過,算起來,這是不是也是一種長情的告白。
人的一生中總是充滿變數與未知,自己能堅持那么久,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次回來,簡瓴甚至對這份情感還抱有一絲質疑,會不會只是一種習慣,一種記憶深處的習慣,要去想她,去記住她。可是當她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時,最后一絲質疑都煙消云散了,這輩子,真是她了,原來自己丟失的那根肋骨,是這個樣子的。
想到這兒,簡瓴的心里,似打翻了蜜罐一樣的甜,笑意也不由自主地爬上臉盤,轉身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