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都會想,路過秋天,遇到的會是一場怎樣的花開;后來我才漸漸明白,路過秋天,走向的終究只是一季盛大的嚴冬。即使拼了命般的奔跑,發了瘋似的嘶吼,我們都終究逃不出四季更迭的軌道,一如逃不過花開走向花落的命理一般。
葉散的時候,你明白歡聚。花謝的時候,你明白青春。可是我們散了,我仍舊不明白愛情。
張小嫻說懂得愛情就很容易老。后來看到這句話,我就想,噢,原來我還年輕。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X是大學時光里陪伴我最多,有模有棱,不懂圓滑變通的我喜歡的男子。
最初的他并不是我喜歡的模樣,甚至可以說有一點不入眼。這樣的狀況極少發生,我這樣的性格很難有人能讓我看不順眼。
可是陰差陽錯,我們竟然走到了一起。
當時的X幾乎天天跟我聊天,開心的,不開心的,甚至,還有他的前女友。我就想,噢,原來X是個悲傷的孩子。
就這樣聊了一年多,X突然說,笨蛋,做我女朋友吧。
我錯落了,甚至驚慌得不知所措。我說,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考慮。
這不像我,一點都不像,對于類似的告白我都是立馬拒絕的。
后來又過了一個星期,X問我是否能夠給他答案了。
我說,我問你一個問題,然后告訴你答案。
當時我問的是:你心里還有她嗎?而他的答案是有。
然后我就答應了。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我們在一起了,在所有人驚愕又不贊同的聲音里。
后來,X都喊我笨笨。
X對我很好,好到總是讓我心中充滿慶幸與感激。
我們像很多情侶一樣,一起吃飯,一起上下課。陪朋友的時間也一下子縮短好多,這讓我不適應,是特別不適應的那種。
好在人來人往,W始終留在了我的身邊。
聚餐的時候,X的室友T悄悄跟我說,X的性格我們都知道,你要多理解包涵他,好好在一起。
我說會的。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好。
可是,在一起時間久了也總會因為一些小事生氣。很多時候X都說寧愿我跟他大吵,寧愿我對他無理取鬧。
我只是沉默。我終究學不會吵架,也始終不愿去吵。
不可避免的,我們頻繁的冷戰著。
有人說,相愛的人不要輕易宣戰,因為冷戰帶來的傷害,超出你的預計。而我們,總是用冷戰取暖。
我們都一樣,一樣的倔強。
但是堅硬如X,卻也總會跑來找我和好。這一點,我很感激,真的特別特別感激,雖然當時已經不那么需要了。
大多時候和X在一起都是很自在的,X也總是很為我著想。
過馬路的時候,X會牽起我的手,會一直走在我的左邊。
下雨的時候,X總是不帶傘,和我共撐一把,然后把傘都傾向于我護我周全。
吃飯的時候,X總會邊說我浪費邊吃我吃不了的飯.......
X很能吃,所以后來我就養成了每次都留點飯的習慣,吃飽吃不飽都是。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戒掉。
我也始終沒有學會怎么過馬路,但我會在身邊常備雨傘,宿舍一把,公司一把。
后來覺得是時候帶X見見我爸媽了,就告訴了媽媽,而爸爸卻是后來才知道。
X到S市火車站的時候還有最后一班通往我家的大巴,是要趕往汽車南站才能坐得到的大巴。
X下了火車就火急火燎地打電話問我怎么去南站,我忘記了告訴他的是快2還是快6,只記得害他坐錯了。
他沒有趕上來我家的大巴。當時我想我一定要記得,但是直到現在我仍舊不知道是快2還是快6。
爸爸和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老爸是個很熱心腸的人,很難拒絕別人,也總是先為別人著想,但是那一次他沒說去接X。
晚飯的時候我沒怎么吃,爸爸問我是不是氣他沒去接X了。
我沒說話,那一刻我很心疼爸爸,他那么難過卻還像個孩子般問我是不是生他氣了,他是有多愛我才隱忍住了罵我的沖動,然后我就又開始恨起了自己。
X在賓館住了一宿,坐了第二天的早班車來了我家。
老媽很熱情的招待,老爸始終不溫不熱。
X洗漱的時候爸爸仍舊沒有忍住把我喊了過去說了一些言語,質樸卻又真摯。爸爸始終不同意我和X在一起。
臨走的時候,爸爸把X喊去談話,具體談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X沒有不開心。爸爸始終是對我妥協的。
老媽始終保持著跟我一天一通電話的習慣,直到現在都是。當時也會在電話中時不時的提起讓我跟X分開。而我一直直接跳過。
我想即使分開,也只能是我和X自身的原因。
X一直想帶我去他家見他父母,我也答應了十一和他回去,在我爸媽不允許的情況下。
只是快十一放假的時候我和X鬧矛盾了,在一起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我買了火車票從學校落荒而逃。
我始終沒有對爸媽提起這件事情,太陽東升西落,我也照常笑靨如花。
妹妹和她男朋友十一的時候也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就去N鎮湊熱鬧。
我們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在琳瑯滿目的商店里往返,在香氣撲鼻的小吃街狂吃,我們還坐了旋轉木馬,當時我想,X在就好了,但是我始終笑著。
后來不知道媽媽說句什么,我就哭了,一直哭一直哭的那種。
沒有人能止住我的眼淚,在人來人往的商店里,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我想,我們真的結束了。
只是對不起老媽,我不是被你弄哭的,卻不知道怎么說。只是可樂杯倒了而已。
后來吃了兩個冰淇淋,我就不哭了,冰淇淋始終是能夠迅速治愈我的神物。
回到學校之后,我們好似形同陌路,即使在一個班級里上課。
朋友都說X憔悴了不少,說我狠心。但是他們不知道原因,我也未曾提起。
十幾天之后,X終是沒忍住要求和我復合,我也是鐵了心的決定分開。但是見到他的那一刻,我還是動搖了,然后我們又在一起了。之后我就更加堅定了。
我們之間還是小問題不斷,卻又難以溝通。只是后來才明白,難以溝通才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
放寒假的時候我是一個人拖著行李半夜去火車站的,X留我但是沒有送我,這點我猜得到,正如X猜得到我不會留下一般。
即使這樣,我還是沒有想要分開。我們就這樣互不相干得過著各自的寒假。
過年的時候我和家人回了B市,老家的親戚就一直張羅著給我介紹對象,勸我和X分開,說結婚后我就會明白。而我仍舊選擇了做個不聽話的孩子。
大年夜X的媽媽給我打了電話,我很開心的和她聊著。但是換X接之后,剩下的卻又只是沉默了。
后來爸爸說,要么讓X過來提親,要么分開去見姑姑張羅的對象。
X說他來訂親。然后就一家人忙前忙后的張羅起來了。這是我們老家的習俗,但X所在的H市并不是同樣的規矩。
天氣預報那幾天也是出奇的準,大雪堵住了原本的計劃,所以那件事也就就此擱置了。
雖然如此,我爸媽卻是有些認可了。
我和X同去了J市實習,原本以為會就此相依為命,咫尺天涯兩不棄,卻沒想這個城市成了我們愛情的終結地。
X說,對不起,把你帶到這么遠的地方。只是X,我沒怪你,如今你走了,我還在。
實習結束回到學校,大家都忙著畢業事宜。很多時候卻都是閑來無事。
X說會等我,我不讓,他就說,他等我與我無關。但我知道他不會。
X寫了一封信給我,是現在看了還會流淚的那種。
X說他原本打算在畢業的時候用自己掙的錢買一枚戒指,單膝下跪,抱著捧花向我求婚的,只怪他沒能堅持。
畢業照里也確實有那么一張,只不過X的前方空無一人。
我沒料到結局,正如我沒料到我會和X開始一般。
被歲月覆蓋的花開,白駒過后變成空白,這里的陽光是一場幻覺,而我終于明白,我拯救不了誰的悲傷。
總覺得X教會了我很多,卻又說不上來教會了我什么。
只是X,我很感激,那段時間有你相伴。
我沒有把自己完全交付于你,但是當時卻是一顆真心走到底的打算。
如今你我已不再聯系,我們也再不是彼此身邊的誰。
春去秋來終究躲不過嚴冬,花謝花開你我再不會共賞。
X,愿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