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簡書的第9篇文章。
前幾天看到馮唐寫了一篇關于距離的文章,覺得開頭挺好:
“距離有很多種:月亮與地球之間,是空間上的距離。也站在河邊,也說“逝者如斯夫”,你和孔丘之間,是時間上的距離。白發如新,傾蓋如故,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身邊的姑娘不懂愛情,人與物與我之間,是心理上的距離。”
看完馮唐的這么多距離,我的第一反應是默默地打開了地圖。在我所在的城市和我所牽掛的城市之間,是2218.4公里的直線距離。
這是一個什么概念?按照我平時5公里30分鐘的速度,假設我是一個不用休息的馬達,日夜不停的跑上221.84個小時,也能回到家鄉。如果放在古代,一個女兒遠嫁200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基本上就真的等同于潑出去的水,一輩子可能再也難見爹娘。
所幸我們這個時代還有高鐵飛機,地理上的距離一下子被打破了,別說隔山隔水,就算是隔著太平洋,24小時之內也能去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當年我畢業的時候,就是用這個理論,排除萬難,義無反顧的來到了這個離家2000多公里的地方。
其實在看到馮唐的這篇文章之前,我也經常和人說起距離。因為每新認識一個人,總免不了要互問家鄉在哪里。我們公司吸引了來自天南海北的人才,很多人和我一樣,都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城市。每次說到廣東,廣西,湖北,湖南,四川,青海,免不了仰天長嘆一聲,好遠啊。隨之而來的就是“那你為什么來到這兒啊?”說實話,一開始我被這個問題問了很多次,并且極其反感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為了個人追求這么年少無知加上厚臉皮的理由是萬萬說不出口的。而常見的易于接受的理由,例如我喜歡這個城市啦,我喜歡這里的氣候啦,我男朋友在這里啦,等等,沒有一個適用于這個城市!所以我每次都沉默的超級尷尬。
后來,等認識的人慢慢多了,我也不自覺的開始問別人,你為什么來到這個城市?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樣有非常尷尬的感覺,但同時我也悟出來了,問話的人其實根本沒有興趣知道你的答案,這只是談到家鄉,談到距離之后,交談的套路。自從明白了這一點,我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就從容了很多。
獨自在異鄉連續過了端午節,中秋節,國慶節之后,我對2218.4這個數字的認識更加深刻了一些。中國人過節好像都是為了團圓,而這就害苦了我們這些常年在外的人。盡管是普通的三兩天,但是一到過節,好像空氣中散發的都是不安分的粒子,讓獨處的人心亂如麻。雖然有電話,視頻這些好東西,但心理上的距離還是很難依靠物理手段克服的。我一度懷疑,人是不是能感受到電磁波傳遞的細微差異,不然在2000公里的地方打電話為什么總是要比在1000公里的地方更難過一點點呢。
這種距離感還表現在物質上。當我說起我要開始穿棉襖的時候,對方回答說還在穿裙子吹空調;當我五點半說起馬路上好黑好怕的時候,對方扔過來一張明亮宛如正午的靚照;當我抱怨超市的橘子酸掉牙的時候,對方發來一堆自然熟透的蜜桔并輔以流口水的表情;當我說生病難過的時候,對方隔著手機發過來一個愛的抱抱。每次看到這些也能欣然一笑,以為手機真的就縮短了人心的距離,但是真正脆弱的時候,才能明白,笑里的苦有多么蝕骨。
還有一種距離,是理解的距離。尤其是對于外向的內向型人而言,理解的距離最折磨人心。外向的內向型人是我亂編的一個詞,其癥狀表現就是明明很內向,卻在日常中裝作非常開朗。心理學上應該有相應的解釋,對應的各種人格什么之類的,我也懶得考證。
總之,我就是這樣的人。平日里和人斗嘴,放聲大笑,心里也覺得高興,但是那是一種很空洞的愉悅感。因為我不會去判斷,或者選擇忽略與我交談的是什么人,我是否喜歡和TA交談,是否能談得來等等。這種交流更像是寫在我身體里的程序,讓我流利應對外界不同類型的人。但是當黑夜降臨,靈魂回歸的時候,總感覺身體仿佛被掏空。。。。
而當遇到一個人,能瞬間洞察你的內心,理解你的感受時,頓時就能感覺到天地的能量正源源不斷的注入自己的身體。那一刻,你所說的一切都是源自內心,而不是來自于程序。那種充實感通過對話就可以獲得,促膝長談,如同飽食美味佳肴。
通常情況下,我都相信,和這樣的人之間,多少總有一些心靈上的感應。
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前輩的經驗都表明距離會淹沒溫情,但是年輕的時候總是太虎,聽不進前輩的話,總當自己是獨行俠。或許也是經歷過這樣的煎熬之后,才能慢慢體會到生活的意義。
2218.4肯定不是離家的最遠距離,心可以越來越大,心也可以越來越小。想想而已,大不了哭一場,在全面奔潰之前,還是要渴望遙遠的地方。
為人一場,誰還不是天黑閉眼,天亮睜眼,生前自己哭,死后被人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