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我姐們兒,爽。
1
我和爽是高中同學。
剛開始同住在一個宿舍,那個時候大家彼此還比較客氣,只是偶爾打鬧一下。我對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愛笑的歌唱愛好者,再無其他。后來她陸陸續續開始夜不歸宿——當然,她只是回家去了——我覺得每天除了晚上宿舍的笑聲少了點,好像也沒什么變化。
直到某個黑咕隆咚的夜晚,我才發現這個印象有些淺顯。
2
高中的生活就是簡單的三點一線,而我這個無聊的人,由于正值青春,所以滿腦子花樣,竟然想把“文藝”“浪漫”活成關鍵詞。
有一天中午,一個女生穿梭在走廊,向每個班散布了一個消息——我們要選拔一批說相聲的參加比賽啦,大家踴躍報名啊。
正在埋頭苦刷NBA比分的我,聽到這個消息猛然抬頭,然后很快低了下去。
搞什么啊,說相聲,我一個女生,才藝表演擦玻璃啊!
或者……嘿嚯好嘛!
多新鮮
就這樣,這顆信息的種子一天天悄悄沉下去。誰也沒想到它在一個不尋常的夜晚,在我大爽姐的催化下,居然,破土了。
很多細節我已記不清楚,但我依稀覺得我們友情的轉折點就發生在這一晚。
熄燈以后,我跟她一起靠在暖氣片子上,我跟她說有一個比賽,我跟她聊起未來。
她說,咱倆去啊!你咋早不跟我說!走走走,明天就去報名!
說實話,我愣了,有點打怵。
其實我的生活里有很多很多這樣的種子,它們平淡無奇,在地下孕育著蠢蠢欲動卻永遠不會發芽。于我來說,它們只是“文藝”“浪漫”的載體,再普通不過。發芽與否,無傷大雅。
多年過去,依然如此。
不過爽姐的激情感染了我騷動的心,我倆一拍即合,當下決定就出道吧。
那晚我們聊了很多,那些只屬于青春年少的幻想,那些一輩子也難以實現的夢想,那些遙不可及的美好未來。
于是我們的友誼就在這樣的深夜暢談和日常排練中日漸深厚。我也發現她除了愛笑愛唱歌,還很講義氣,很霸氣。
說起來,這段相聲歪史真算得上我高中時期最大膽的嘗試了。要是沒有爽姐,我的“文藝”和“浪漫”恐怕只不過是聊以自慰罷了。
我們之后又一起做了很多看似無聊但很讓人開心的事。
比如,我們兩個玩歌詞接龍。每節自習課的時候,我倆眼睛一對,就各自開始冥思苦想,然后用花花綠綠的筆在紙上接龍,兩個人傳來傳去,寫了很多頁紙。字跡密密麻麻,又小又花,真真是只有我倆能維持的樂趣。
再比如,我和她一起看燈景。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說是景,其實就是一剎那的事兒,我也是偶然發現的。那時候,我們走廊對面有一棟宿舍樓,隔著樹影能看到整棟樓的窗戶。晚自習鈴響之前,我就和她跑到教室門口,機警地看向走廊,避開老師、主任,站在那里等。我很激動,認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光影景觀,拉著她倒數。三、二、一……鈴響了,于是大家都陸陸續續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周圍開始喧囂、打鬧,躁動不安。只有我跟爽站在那里,屏氣凝神等著那一刻。唰!對面宿舍樓的燈猝不及防全亮了,悄無聲息,突如其來。我興奮極了,欣喜和爽姐分享了獨家記憶。
很多事說起來微不足道,甚至幾年以后那些排練本、小紙條就隨著舊書一并舍棄,再難覓蹤跡。可是我那場所謂盛大的青春里,不能否認它們的存在。
高中,回想起來,似乎就是炎熱的夏天,聒噪的蟬鳴,刺鼻的花露水和莫名的潮濕感。
不過有了爽,我覺得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多了些我們的小秘密,多了些別樣的意義。
3
爽也是我高中畢業之后為數不多的依然還在聯系的同學。
大一那年,我突然接到她的電話,她跟我說我覺得我們要常聯系啊。我點點頭說,嗯。
那是我接到的第一通來自高中同學的電話,也是唯一一通。
夏日午后,陽光刺眼。我站在陽臺,隔著玻璃門看室友們各自安好,聽著爽在電話里家長里短的嘮嗑,覺得很美好。
每年假期我們都商量著玩一玩,去爬山啊,去滑雪啊。大二那年暑假,我們說好去游泳。在網上百度了很久水世界,做了很多心理建設,設想了很多種可能,百轉千回,終于我們踏上了行程。
近三個小時之后,我和她站在一片廢墟前傻眼,這個傳說中的水上樂園早就荒廢了。我愣愣地說我昨晚夢見他跟一男的在一起了,爽安慰我說嗯這說明有時候不是你的問題。我說那你呢?她說大叔只能是大叔。
于是我拍了一張我倆站在破窗戶前的照片,然后就失望地走了。但我總覺得,有一刻我們是蹲在那里抱頭痛哭的。
可能是深夜聊起那個人的時候,可能是為了參加比賽和舍友鬧別扭的時候,可能是各自在城市立足打拼的時候。
4
我們最近一次見面,是今年霆鋒來青島的時候。我纏她和我一起去接機,路上她說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去看了音樂節,認識了一些朋友,聽到了想聽的歌,還在籌備下一次;她說在看一些理論書,想試一下考研;她說最近有人在嘗試追求她,對方也喜歡音樂。
我聽了覺得很羨慕,覺得她還是那個她。
愛音樂,有激情,敢闖敢拼。
我突然覺得,活成爽姐這樣挺好的。
灑脫,明白。
爽,可能就是我永遠活不成的安生。
以前我在友情里總是扮演強勢的角色,覺得得到寵愛和服從是理所應當的。但和爽的相處讓我明白,有些因素并不起決定作用,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坦誠的羨慕也會讓相處很舒服。
我不太會經營友情,總是患得患失,爽給了我很多包容,包容我遲到,包容我深夜矯情。
很多話其實平常很難說出口,可是心里,爽在很高的位置,我希望能和爽一直維持下去。
5
說說大S吧。
就是我們關系很好,給對方的昵稱。
嗯,我是小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