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看天氣預報,有雷暴強對流天氣,局部特大暴雨。

不禁笑道"局部地區"真是神秘地區,經常聽到局部地區有雨,而目之所及之處,依舊炎熱的無雨。

晚上的悶熱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整個空氣中都有種熱浪的熏灼感,一走動身上的毛孔都是汗漬漬的。整人人都粘呼呼的,渴望像一條魚在水里游來游去。索性把落地扇開到最大檔,門窗都洞開,顧不得濕不濕氣,也顧不得蚊蟲飛入房間了。一會兒,溽熱才稍稍有所減退。

黑夜在城市好像失去了吞噬黑暗的能力,密集建筑的城市上空,遠遠的望去依舊有光亮,那低低厚厚的云層也被映射出鉛灰色。烏云壓城啊。我暗自感嘆道。沖了個涼,換了一身睡衣再次熄燈上床。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忽然一聲“噼啪”,就像是鞭梢的一練暴擊,接著一聲“轟隆隆” 的破空霹靂聲,把我從睡意中驚醒。電光一閃一閃,填滿整個窗臺。一陣風呼呼地穿堂而過,廚房的門轟的一聲砸上又彈開,又一陣風挾裹著呼呼的勁聲接踵而至,狹窄的窗戶接不住呼呼的咆哮聲,整扇門窗都在風的呼嘯聲里躥得砰砰作響。

暴風雨就要來了的征兆,趕緊起床,關好門窗。那么一剎那間,我居然想起了高爾基的《海燕》,——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啦!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可是,這夜的中端,在怒吼的大海上,會有什么樣的暗礁,又會有什么樣的氣流呢?在剎那間交互的時刻,是光亮還是恐怖?

果然是夜里,人的思維會無比跳躍。陡然間,窗外驟然一亮,一道閃電像是給黑夜撕出一道口子, 接著“啪”的一下,又是一記破空霹靂炸裂聲,轟隆隆的雷聲,就像炮彈落地炸開的巨響。門窗又一陣的顫栗發出格格的聲音,廚房的那道門,像是有人在敲門似的發出哐啷聲。橫行的風擠不進這小小的屋子,在外發出咆哮嗚吼聲,肆意在天地席卷吞噬著。

又是一道白色的閃電破空而出,隨著而來的是一陣悶雷的滾動,平地里居然起來回聲一樣。不由得捂住了耳朵,接著那雨點就像經歷了許久的顛沛流離一樣,迫不及待地砸到窗戶上,前面的雨點還沒來不及發出聲音,后面的雨點就和它交融到了一起,前后雨點再也分不出彼此。“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琵琶行》里有幾句常被引用來寫“雨”的詩句,“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沒有想到此時的雨直接跳到“水漿迸”,落下就匯流成河流。

急驟的風聲,雨聲、雷聲,還有樹葉的沙沙聲。混成一場聲勢浩大的交響曲。

局部地區,露出了"錚"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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