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很迷過《大哥你好嗎?》這首歌。當甘萍唱到:“哦,大哥大哥你好嗎?多年以后是不是有了一個你不想離開的家。哦大哥 大哥 大哥你好嗎?多年以后我還想看一看你當初離家出走的步伐 ”,亦扯著嗓子和她一起唱到結尾,發出長久的顫音。
有大哥似乎是很神圣的事。
“我發現,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會離我而去,只有老公不會拋棄我。” 突然在QQ對話框打出這句話,自己嚇一跳。又是不假思索的胡言亂語。
果然,對面很快回了:“怎么突然有這感想?不是有所指吧?”
“沒有啊,就是隨便發的感慨。” 是的,我用了“隨便”這個詞,但無法說出口。中午的那個電話,感到了生疏。對著電話,沉默許久,也許,隨著時間流逝,我們也漸行漸遠,再也無法“隨便”對著話筒隨心所欲暢談雞毛蒜皮,再也無法對著話筒又哭又笑。
那頭,是我的“網友”。通訊錄里,存的名字是“大哥”。我沒有哥哥,從小很羨慕有哥哥的小孩,跟在哥哥后面東奔西跑,玩很多女孩子獨自不能玩的東西,也很羨慕她們永遠不會被人欺負。有了哥,就有了一把保護傘。
聊天室里有個女孩叫他“哥哥”,覺得很有趣,便也學著她叫,叫著叫著就當真了。但不想和那女孩一樣,于是便將“哥哥”叫成了“大哥”。
我們從沒見過面,但他了解我的脾氣和性格,生活中有時會帶著偽裝,對他卻不會。相互寄過照片,無需偽裝的素顏照,曾猜想,某一天走在同一條大街上,也許相互能認出來,驚喜道:“咦,是你呀!”
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感覺。多少人在生命中如匆匆過客,亦有或真或假的友誼和感情。也許每個人都有千面,然而,總有那么一個人,在他面前無需偽裝,“隨便”即可。
大三時為了逃避體育考勤,用透明膠帶貼在打卡本上,結果被可惡的體育老師抓住了。懲罰自不必說,但滿腔的委屈卻無從發泄。于是我跑到機房,對著電腦打出一堆字,坐在電腦前哭。后來遇到什么事,便跑去機房訴說衷腸,然后,在宿舍打很久的電話。同學覺得我瘋了!
學生時代很窮。大四時,有些同學配了手機。有時,跟宿舍的同學借過來玩,沒有別人可以聯系,便發短信和他聊天。聊的很有趣,他和對著電腦一樣,喊我“妹妹”,然后說些有趣的話。并不是真的哥,但像真的哥一樣,我可以說說自己的小心事,聊一聊開心不開心的事,找工作的煩惱等。他也像真的哥一樣出謀劃策。
宿舍的人知道我有了一個“哥”,都覺得好神奇。得意無比。
第一部手機存的第一個號碼是他的。給大學時的閨蜜發短信,她第一句就是:“你聯系你大哥了吧?” 幾天不和她聯系,她不滿道:“你難道也不聯系你的哥嗎?”
很多時候我很不滿意。他處處“留情”,和這個人聊的很歡,又和那個人聊的熱火朝天。叫他“哥哥”的女孩,給他寫了一封狗屁不通的情書,跑去單位找他;一個山東的大學女教師,把他當做唯一。隔著屏幕,她們向他訴說苦惱,傾吐思念。我說,你怎么這么多時間聊天,那么多人都能顧得上。他說因為在計算機公司,每天都對著電腦,有大把時間。我信了。他在網絡上的朋友有些成為生活中真的朋友,唯有那些真動情的女孩子,后來再也沒出現。彼時,他已有所歸。
他有好幾個“妹妹”,也有好多“弟弟”。弟弟們找他吃火鍋,出去游玩。覺得這個人瘋了,把網絡當成了現實。
然而我信任他說的話,他說的很真誠。他是雙魚座,我知道這個星座,多情,心軟,無法拒絕別人的請求。但他從不做壞事。他告訴我那些網友們的故事,跟我講他的真實感受,我信。
我給他講亂七八糟的生活和感情,那些讓人煩惱傷心的事。
離很遠。知根知底,無所不談,卻從未謀面。走南走北旅游,一次沒去過他的城市,他也許來過我附近的城市,從未見我。似乎,隔著一層紗,會更自在。
他幾乎從不主動聯絡,但我發消息,他會回。很多時候,我忘了他,隔了很久,再發信息,還是會回。
去其他地方玩,與他的城市擦肩而過,發短信說,嗨,大哥,我剛剛經過你的城。他說,火車開動了嗎?等它開動了,大概幾百米的樣子,有一個紅色屋頂的樓盤,我的家就在這里。這是我們空間距離最近的一次。
曾以為他不可替代,已走進生命中。很多個孤單的夜晚,他陪我聊天,聽我天馬行空訴說生活瑣事。卻在某一天,我有了另一半,忙活自己的生活,忙碌孩子,忘了他。回憶到過去的任何事時,才會想起他。然后給他發個消息,說一說心情。等再次聯絡時,又是幾年過去了。
突然發覺自己很自私。
他就如燈塔,十年如一日不離不棄。而我猶如魚兒,時不時想游到遠方,看一看精彩的世界。想起回家,才會出現。而我,卻在多年以后,電話中再也無法撒嬌和嘰喳時,感到了失落。不知道,這樣的一種情感,還會存在多久,是否在未來的某一天,像我的“隨便”一樣,“隨便”一下,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依然喜歡《大哥》這首歌,依然想說一聲,嗨,大哥,你好嗎?多年后,依然想看看你年輕時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