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雜記(十一)|讀行利川大水井(1)——目標

沿途的天空


倘若不是母親在那天早上把我從溫暖的被窩中拉起來,或許我這次又與心心念念的大水井再次錯過了。說是再次一點也不過分,因為,從我知道利川大水井至今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了。每年過年回到外婆的故鄉——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過年時,我總會高呼口號,今年一定要去大水井,一定要去那個深藏在莽莽大山深處的古宅,去探訪下李氏家族的過往。我想知道這個集中了軍權,族權,政權與一身的大家族背后真實的故事,我想探索故事背后人性的奧秘,我想捕捉到那一個個慘痛的靈魂內心發出的聲音。我想用文字去還原那段歷史,我想在不未知的背后創造真實,我想……

是的,我有太多的“我想”了。所以,我高呼我要去利川大水井的口號一直很嘹亮。過往的那些年我總會因很多借口與利川大水井擦肩而過了。借口有很多,比如:天氣不好,雨多霧大,318的國道上容易打滑;再比如,如果不開車坐車去的話太麻煩了,轉來轉去,還不知道鄉里面有沒有車……太多理由和借口讓我與大水井一次又一次錯過了。

直到那天早上,母親把我從床上抓了起來。往隨身攜帶的書包里裝上了水和零食,我就覺得這真的要出發了。

前往利川的路上


在屋里吃了早餐,又忙了雜七雜八的事情,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十一點整前往利川的車發動了。雖然出發了,但我的內心依舊對今日抵達大水井產生了質疑,因為,我從未去過,慣性的我總會對未知的事情產生質疑,多慮。我在車上就對母親說,你看吧,都這么晚了,今日大水井就不去了吧。到了利川后,讓我好好吃一餐,吃完了我們就回恩施吧。母親聽完我說的話并不理我,只說了句,到了再說。車在高山峻嶺中穿越了山洞,穿過了云層,一路向西直至利川。不知是太陽出來了的原因還是我已經到了利川別無選擇了,也沒說不去大水井的話了。

農村中巴


幾經三轉,我們終于踏上了前往柏楊壩鎮的小中巴。這是一個可以找到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味道的中巴。在318國道上彎彎曲曲的拐著,看著路邊的人和物,我有了一種穿越的感覺。

路上,我又開口問到母親了,等下如果沒有車去大水井我們就回來哦。不然晚了就趕不回恩施了。母親不理我。我又說,你看吧,等下到了柏楊壩鎮都兩點多了,就算到了大水井也都很晚了……母親終于跟我說話了。她說,你哪里這么多話,朝著目標走就是了,不要動不動就放棄了,我們現在不都已經在路上了嗎?聽了這句話,我便無話可說了。安住了自己的心,靜靜地感受身邊的一切,靜靜地思考反思自己的生活。

其實,我是一個很懶的人。很容易犯懶病。堅持了近兩年的晨讀分享也好,還是堅持了三個月的每天寫文章也罷,都是給自己一個不犯懶病的理由。因為,我太清楚自己了,如果想對一件事情找借口和理由,我可以找出無數個,而堅持只需要一個,那就是做!我記得雪漠老師在長篇小說《無死的金剛心》(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中寫到瓊波浪覺父親的夢想時是這么說的:“最早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沒有力量走出來。于是他想、等我有了力量就走出來。其實,他不知道,真正地走出來,根本不需要力量,只需要一顆堅決地走出來的心。那顆心是世上最強大的力量。父親卻一直在積累著自己以為必需的力量。后來、他終于有了那種機會和力量,但他卻沒有走出去的心了。”是的,最重要的還是那顆心。有了有力量的心,就要有有力量的行。

那天前往大水井來來回回都很順利,我內心設置的所有借口和理由都沒有發生。現在回想,假如沒有母親的一再堅持和鼓勵,我想,我又一次與大水井擦肩而過了。

人的生命很短暫,許多事情是經不起等待的。心印法師原來在健康的時候,她一直都想去西部旅行,但一直因工作或生活的各種理由和借口沒有去成。等到后來,有了時間了,命運卻沒有給她前往西部的機會了。還是那句話,人應該活在當下。

算一算,那天我們從出門算起,一共轉了五次車才抵達大水井。雖然,路途有些遙遠,但是,我卻懂得了,再遙遠的路也遙遠不過自己的心。雖然,大山很高大,但卻高不過自己的志向。人,說穿了,還是心與行的事。

如果我到了暮年,我可以說一句——我的人生,從未找個一個借口而不做本應該做的事,不因一個理由而讓自己有后悔的人。我想,我的人生定然也就沒有遺憾了。(未完待續)

寫于2018年3月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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