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班，申景河回自己的住處。家里落地窗窗簾是拉開的，窗外的水池和水池邊的玉蘭花開了。電視機旁邊的蝴蝶蘭應該是剛擺上的，米白色的沙發上放了兩本汽車雜志和一本時裝雜志，看來保姆已經過來了。

唯遠安聽到客廳有聲音，知道這屋子的主人回來了，見陌生人之前習慣喝一大杯冷水，如果是冰水就更好，更有安全感。廚房冰箱早就準備好了，藍色玻璃杯滿滿一大杯，遠安一口氣喝完了。

卷了卷頭發，拿紙巾擦了擦藍色圍裙上粘到的西瓜漬。覺得果盤有點多，又把果盤里的桔子拿出來一個，透明的茶幾上簡單的線條，果盤里桔子的橙色和草莓的紅色。唯遠安放下果盤，站到一邊禮貌的自我介紹：“申先生，我是唯遠安。您母親說，您中午在公司吃，我負責您的早晚餐，還有屋里的清潔。”

申景河問：“你就是保姆？”

“是的。菜譜是您母親給我的，我先按著菜譜給您準備晚餐了。”

她臉色白晰中透著紅潤，眉心有顆淡淡的痣，蘋果綠的圍裙束著瘦削的腰，遠安把手放在腰旁，申景河注意看了一下遠安的手，她的手很干凈，沒有首飾。“去忙吧。”他說。

說完總覺得那顆淡淡的痣好像在哪兒見過的。

今天晚上的菜式是肉醬通心粉配蘑菇湯，遠安小聲地細細地剁好肉，泡好通心粉，把蘑菇切得很整齊。裝通心粉的碟、裝湯的碗偶爾碰到，發出清脆的聲響，申景河聽到，向廚房看去，他去廚房洗手。

遠安讓出洗手盆旁邊的位置，申景河伸手過去，手指修長干凈，等他洗完，遠安遞了一張紙巾給他，他輕輕地擦干凈手上的水。遠安說：“可以吃飯了，您先去坐吧。”申景河看了一下爐邊臺面放了兩盤，就伸手過去端了湯，說：“你端那盆吧。”

申景河問遠安：“你要一起吃點嗎？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不了，謝謝您。我回去再吃。”

“你約了人吃晚飯？”

“是的，您先吃吧。”

“那好吧。”

申景河一勺勺喝著精致的蘑菇湯，通心粉的味道也適中，遠安把茶幾上的果皮收拾干凈。

申景河說：“你要是約了人，就先走吧，我來洗碗。”

“我不急的。您慢慢吃，我去院子里把魚缸的水換了。”

等遠安洗完碗，外面的天空劃過閃電，遠安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同居的雅然打來的。雅然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

“遠安，快回來！我姨媽答應幫你買保險了，她還帶了兩個一起跳廣場舞的阿姨一起來。”

“太好了，我馬上回來。”

“外面下雨了，你打車回來。”

“我這邊還沒下，讓阿姨等我一下。”

景河聽到廚房的對話，走到廚房門口說：“天氣預報說有暴雨，我送你回去吧。”

遠安拿起藍色玻璃杯，喝了一口冰水說：“申先生，不用了。我離得不遠，而且這個點可能塞車，我騎電單車可能更快些。”

“不要叫申先生了，我們年齡相仿，叫我景河就好。”

“您母親說，我比您大8歲。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

遠安小跑著出去了，申景河看了看天空的烏云，又看了看桌上的水果盤，盼著雨不要那么快下下來。關掉電視，拿起沙發上的雜志翻了兩頁，申媽媽打電話來了：

“兒子，晚上吃得還好嗎？保姆還滿意嗎，我托了幾個朋友介紹的。”

“還不錯，飯做得好。”

“我也是聽說她手藝不錯，小地方來的人，本份老實。我給她開的工資是外面的兩倍，她肯定會盡心做好的。”

外面的雨終于倒了下來，伴著雷鳴聲，申景河拿著電話來到窗邊，伸出一只手到雨中，雨滴很重，打在手背上濺開了花。

唯遠安回到家全身已濕透，她跟雅然合租的60平米的小兩室一廳，進門鞋架邊擺著一大束干薰衣草。她們都喜歡艾薇兒，屋子里貼了幾張大大的艾薇兒的海報。遠安把雨衣掛到陽臺的釘子上，陽臺上那株仙人掌是雅然的最愛，遠安怕它被雨打壞，把仙人掌盆往里挪了挪。

碎花小沙發上坐著雅然、雅然姨媽，電視里放著《環珠格格》激昻的片尾曲《當》。唯遠安跟她們打了個招呼：“阿姨，您先坐，我去換套衣服。雅然，你不是說還有兩個阿姨嗎？”

“她們說還要回去給孫子做飯，不等你了，我下次再帶她們來。”

“謝謝阿姨。”

“謝啥？我一句話的事兒。”

雅然看到遠安全身濕透，說:“不是說要你打車嗎？”

“打車沒地兒放電單車呀，明天上班還要用電單車。”

“你快換衣服。”

遠安先進屋換上睡衣，睡衣昨天穿過的，就放在小床上。小書桌沒收拾，書桌上除了外貿相關的書籍，還有幾本商學院管理經營類的書。SONY筆記本電腦是從老家帶來的。唯遠安打開衣柜取了一套寬松的睡衣換上，取出墊在筆記本電腦下的保險合約走到客廳。

雅然姨媽是慢熱型，每次見面前三十分鐘都扮出優雅的樣子。雅然看著姨媽眉毛說：“姨媽，您今天眉粉的顏色顯得您好有氣質”，唯遠安也附和說：“周姨，現在很流行這個顏色。”

周姨被夸得高興，很快簽了保險合同。這是遠安簽的第一份合同，她笑著說：“周姨，你們還沒吃飯吧，冰箱有菜，我來做給你們吃。”

周姨喜歡吃遠安做的菜，邊吃邊評論：“比我兒媳婦強一百輩，現在的年輕人能做出這么好的菜不多了。”

“謝謝阿姨，阿姨要是喜歡，可以經常來吃。”

“你做菜做得那么好，要是哪個男人找了你，就是有福氣了。不像我們雅然，什么都不會。”

“雅然不會做才更有福。”

“你們倆也該著急著把自己嫁出去了。阿姨改天跳舞的時候，問問誰家的兒子沒結婚，有合適的幫你們介紹介紹。”

閑話一頓飯的時間，都是些家長里短。等送周姨走，雅然收拾碗筷、擦桌子，遠安說：

“謝謝你呀，雅然，你總是這么幫我。你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幫的，我也會盡力幫你的。”

“真的？別以后了，眼前就有一件需要你幫忙。”

“你沒聽出來我這是客套嗎？”

“聽出來了，不過你真得幫我。”

“什么事？”

“我老板后天生日，你能不能幫我做個蛋糕？”

“你們柯總？”

“是呀！他很喜歡甜品，你上次做給我的曲奇餅，他吃了好幾塊，一直念著好吃。要是后天生日能吃到你做的蛋糕，他一定會很開心。”

“行！我明天去買材料，后天上午做好給你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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