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

這是只狗名字,但它卻是只母狗。

? ? 也許是其“精色內白,類任道兮。”;或者并無特殊的意象,只是讓其名有雷聲貫耳之勢;或者奶奶把它當成公狗亂取的名字。都是陳年舊事了,不需要在追究。

? ? 不知是幾年級,當然說不出哪天,就像是花開一般,不知不覺的就發生了。

? ? 奶奶說她養了只狗,好幫她看豬圈。

? ? 哪時小院之后的山坡還未開發,雜草叢生,土地是土膏微潤的,于是院里的人們在其上修筑起層層梯田和一些小屋養牲禽。白天花蝶飛蟲到處亂竄,老人們在田地干著農活,孩子也愛在這里玩,但我例外,因為我很惱火蟲子在身上亂爬,還有些“婆婆針”很是煩人。可現在卻是后悔的時候了。

晚上便上演起起蟲孓們的戲曲,不止“蟋蟀鳴此西堂”,還有螢火蟲,有時還有一些夜習的動物客串,包括人。

? ? 我們雖身處城鎮但天天享受著鄉村的生活,那時是很讓我難忘的。

? ? 我聽奶奶說后,興奮的很,因為我可以向同學們吹噓我們家養了寵物(哪時養個寵物是很值得羨慕的)。我連忙要奶奶帶我去看。

? ? 來到山上,老遠它就發覺奶奶來了,便奔過來,一臉撫順和興奮,但待我伸手撫摩時,它卻叫了起來,把我嚇地縮退了好遠。

? ? 奶奶說它叫白虎,滿山坡尋來的,很喜歡她,總服服帖帖的,有它看守,這下她可以安心睡覺了。

? ? 那時的人的確有些無聊,沒事愛半夜起來偷別人的豬,不知道他們如何從山坡上背如何重的一頭而不跌倒一命嗚呼。不過大概都是些“小生”,未經錘煉的,被白虎抓到過好多回。

? ? 白虎的嗓門可與狼匹敵,半夜能當防空警報,一但叫時奶奶就會起來,前往那里,雖然弄的常常整夜睡不好覺,但豬還是一直未被偷走。

? ? 白虎為我們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奶奶和我越來越喜歡它,可它依舊偏愛奶奶。我就有點不甘心,于是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山上陪它玩兒,但惟時不久,我總是要寫作業的。

? ? 但它也是一直不喜歡我的,也可能是它喜歡我卻不敢表達吧,但狗沒有人那么精于算計。

? ? 大概沒多久,又好像很長。一天我回到家中,奶奶興奮地對我說,它生了幾只小狗。長期的凜凜威風讓我忘了它本是女輩,讓我大為震驚。當然興奮早就推開震驚控制了我全身。

? ? 不顧奶奶的叮囑,我跑到田地里,逶迤的阡陌履之如夷。

? ? 很快就到了豬圈,只見四只斑駁的小“肉球”吮吸著乳液,雙眸迷離,四肢無力地趴在地上。但是它們才生下來不久,皮毛還是濕潤的,松弛的肌肉,讓我打消了“抱一下”的念頭,我怕碰碎了它們。

? ? 白虎蜷曲著,無精打采的,也不和我對吠,也放手讓我摸它的額頭,只是看著我,就像大病初愈的病人,看著醫生。畢竟它還是女輩啊!

? ? 不久奶奶上來把我趕下去了。從那以后每天上來我都不忘帶一些食物。我還把這事說給了院中的玩伴,他們也躍然隨我上山。

? ? 和人分娩之后一段時間許要用來恢復一樣,奶奶打算“辭退”白虎。

? ? 不知何時,奶奶“辭退”了它。總之之后哪小屋便賣給別的鄰居了。白虎雖說走了但還是時常回來,在田野轉扭,一見奶奶,便如逢故友,定是要親熱一番才行。有一次它還捉到只麻雀,好奇的我一直想看麻雀的屁眼是什么樣的,于是興奮地奪過……現在想來真想把我這“臭小子”打一頓。

? ? 后來我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小崽子們身上,他們都大了點,會咿呀地叫了,也會跑了,我們總會在田里,院里甚至是樓道間看見他們。一見,便非要“戲弄”一番不可。所以他們也是敬而遠之。

? ? 一次我們捉到一只小黑狗,被我們強拖進陰暗處。我們用磚和瓦片圍了個小籬笆,把他放在里面,在用挑糞桶的蓋子蓋住。我們自以為給他安了家,還準備給它取名字,沒想到它掙扎地太兇猛把小屋弄的支離破碎,并一溜煙地跑了,我們還在想名字怎么取。

? ? 這段時間好像我們也變成了自然的生靈,融入蕓蕓眾生之中,而非以萬物之靈自居。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天地,能奔馳的莽原,那是自由的喜悅。現在想起,實在憧憬。

? ? 后來見面的機會越來越稀少,白虎像是銷聲匿跡了,崽子們也都逃散。終于一天奶奶告訴我白虎在馬路上被車撞死了。我不愿想像那現場,因為我親眼目睹過此類事故,司機都是順勢壓過去的,太過血腥。和巴金一樣“我眼前出現的不是搖頭擺尾、連連作揖的小狗,而是躺在解剖桌上割開肚皮的包弟。”,盡管它到死也不會喜歡我的,但我終究是喜愛它。一條楚楚可憐的生命這樣泯于我們之手,我對它的,對奶奶的,對我的悲傷都是有的,“悲莫悲兮生離別”,這便是的。

? ? 到遠離那時的今天,我們早已搬了家了,伙伴們早都散伙,那山被開發成樓盤,后門都被沒有鑰匙的鎖鎖上了,蟋蟀,螢火蟲都銷聲匿跡,就連頭豬賊也失業了。

? ? 現在走在街上,看見那些好吃好喝的喂的,打扮的干干凈凈的貓狗,卻都被花花的牢籠鎖上,被項圈套上,也沒有白虎那樣的田園犬晃在街上,因為他們都成了餐桌上的美食,可想而知白虎的崽子們都該變為白骨了。

? ? 我寫過一篇《狗眼》,都為其名而好笑。和魯迅先生的《一點比喻》中的野豬一樣,狗需要自然與自由,才能長出“兩根長牙”,也才是真正的狗,而給他們裝上鐐銬,怎么能不反抗,但反抗無力 只能隨人們走了,最后麻木地不知道自己應該得到什么,只想好好表現討主人一頓嘉獎。

? ? 現在的人們都也不是這樣,自愿被別人利用,“……一級一級的制馭著,不能動彈,也不想動彈了。”。這是“往哪里去?!”。

? ? 作悼詞是太晚了,但實是懷念,想所以我失去的一樣。白虎是死了但它卻活了一個比現在安享于籠中的狗們偉大的一生,反正作為狗他沒白活。

? ? ? ? ? ————二零一七年七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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