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盡頭與橙色空間

可以清楚地記得,我十八年來的生活。我生活在一個小城鎮。學校,馬路,菜市場都擠在一起,沒有大的商場,連必勝客都沒有。

突然有一天醒來,發現我重生了。原本上一世的父母是開船的,可這一世,他們放棄了行情不好的運輸行業,爸爸他開始琢磨起了房地產,

2000年之前,房價還沒有那么高,地皮也不貴,于是他購進大量地皮,學習大城市建造了很多新式樓房,商場,沒用幾年,他就成了城鎮首富,

因為帶動了城鎮發展,所以我們這兒也成了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

而這一年,我十歲。這一世的我,是富二代,可是因為性格,并沒有交到很多朋友,但其中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高樂達,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神,聽說他去專門機構測過智商,200多,學校里老師都說,如果他努力,就是第二個愛因斯坦,第二個霍金。

我相信他真的很聰明,我的心智加上上一世也有28歲了,可他作為朋友,總能很輕松的和我聊到一起,既不幼稚也不無聊,但我經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有一點我必須承認,他有預言天分。

“李魚,你快回家看看吧,我總覺得你家有事要發生。”我笑他說話太不吉利,他卻皺著眉頭不說話,我有點慌,接著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你妹妹突然昏過去了。”

我罵了高樂達烏鴉嘴后,就瘋似的打車去了醫院。四歲的妹妹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卻叫不醒,媽媽說她是突然間昏倒,醫生也無法解釋病因,腦電圖上的波動很微弱,除此之外,其他一切的生命體征都正常,最后的診斷是,她成了植物人。

我一點也想不通,怎么就突然昏過去醒不來了,高樂達一直在安慰我,也許過兩天她會醒的。

但兩天過后,他反而繼續給我帶來了壞消息。“我心里覺得很不安,你們家也許還會有事要發生。”

果然,他又命中了。我堂妹和堂弟也成了植物人,一個九歲,一個六歲。

不會是家族遺傳病吧,于是我就拜托了爸爸去查族譜有沒有類似的疾病,同時也去醫院做了全面體檢,抽樣身體組織,交給專家研究。

但結果還沒出,我又接到了奪命電話。高樂達說,季曉和余繁也昏迷了,他們兩個都是我最好的閨蜜,但我們并沒有血緣關系。難道是某種傳染病?

半個月里,城市里就有一百多人昏迷,專家查不出任何原因,國家對城市進行了封鎖,可是沒多大用處,全國上下各個城市都有昏迷情況發生。于是,舉國恐慌。

昏迷災難發生后的兩個月后的一天,高樂達突然說,結束了,不會有類似事情發生了。之后,果然再也沒有昏迷事件的發生。

我找到高樂達,約在一個咖啡館包間里。“你怎么會預言到昏迷事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訴我他們怎么才能恢復正常”我劈頭蓋臉的給他提了一串問題。

“你太激動了”

“我告訴你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能提前知道這些事,你信嗎?”

“我身體里有另外一個思想,是他告訴我的,他有預言能力。”

我驚訝的抬頭,“你多重人格?”

“你這么說也算對吧,其實我這樣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相信。畢竟你也不是普通的人,對嗎?”

他說得對,如果我沒有重生,也許我也不會相信他這些毫無根據的話。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也是他告訴我的,老實說,他不說我也會懷疑你,我從你5歲時就認識你,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懂事的讓人害怕了。”

“不,論懂事的話,我一直都比不上你。”

“我們不一樣,我可是天才。好吧,不說這個了,今天來我是想告訴你,在這一世,你同樣也活不過十八,他說的。”

王八蛋高樂達。再過幾天我十一歲,也就是說我還有七年的壽命,但我不想死。



爸爸很難過妹妹的昏迷,所以專門建了一棟樓,請了很多專家和護工,全市一百四十八個昏迷病患都收治在內。

這個行為受到了市民的一致好評,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但同時也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所以,爸爸的房地產也越做越大。

昏迷事件的風波過去后,大家的生活也都恢復了正常。我朋友本來不多,這下子就只剩高樂達一個人了,

他是個孤兒,目前寄住在他叔叔家,他還有一個堂哥,恰恰與他相反,是個低能兒,早在一年前也昏迷了。所以他并沒有受到很好的待遇。他每天都來找我談論他體內的思想。

“我覺得他遲早要占據我,最開始的時候他一星期才和我說一句話,可現在,每天都要和我聊幾個小時,我不理他他也說。”

“那他都和你說一些什么?”

“他給我講歷史和科學,從遠古到未來時間的盡頭。”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我覺得你最好去看看醫生。”

“不行,他威脅我最好不要告訴別人,否則后果很嚴重。”

怎么會這樣!那他為什么要告訴我?難道只是因為我是重生的?

“那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嗎?”

“有。”我們去了一個隱秘的網吧,坐進了包間。他用電腦在繪圖。不一會兒,他就把繪好的圖給我看。一個橙色的沒有任何星球的類似宇宙。

“這叫橙色空間,是未來人類的世界,至于這個未來有多遠,我也說不清楚。除此之外,它也是時間的盡頭,到時候,人類或者說任何生物都不會向前發展了,沒有繁殖,也沒有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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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他告訴你的?”

“對,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從歷史角度說,世界其實就是時間的積累,真不知道沒有了時間,我們的世界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

“那他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難道說我們的世界距離時間盡頭不遠了?”

“不是告訴我,是他讓我轉述給你,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時間在文章里的消磨比真實世界中快的多得多,所以我才可以不負責任的說七年過去了。

現在我是十八歲,離死不遠了。

最近我爸爸一直在催我抓緊時間辦理退學,對了,雖然七年間我并沒有什么改變,但是爸爸的改變還是要提一提的。

他的事業越做越大,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他變了,在他身上我很少能看到親情的影子了,連妹妹他都快三年沒去看過了,也許全是因為他的狗屁事業。他不止一次和我說過,女孩上學沒什么用,識幾個字就行了,其實他的目的我和媽媽都知道,他打算讓我去聯姻,好讓他度過他的事業瓶頸,突破亞洲富人榜前十。

媽媽很多次反駁他,可是他現在固執的可怕,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今天我去學校,可是卻被告知,我已經退學了,是我爸爸辦理的,今年是高三,也快要高考了,但我一點也不在意,反正我也沒幾天好活了,考不考都無所謂。

前腳剛走,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高樂達。

“我想見你最后一面。”我們約在學校操場的觀眾臺上。現在是上課時間,他逃課出來的,所以這里現在就我們兩個人。

“最后一面。是給我下死亡通知單來了嗎?”突然覺得空氣都是澀澀的,我們很快就要分離,不,應該說是死別,我很驚訝我能平靜這么多年不去想這件事,到了現在,反而有點害怕了,

高樂達很白很高,長得讓人很舒服,而且還是個天才,已經被保送美國哈佛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未來,也許我早就老牛吃嫩草了。

“他說,你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對灰色的石頭,都是穿了繩子的,一個戴在我脖子上,一個他自己套上了。

“這是我最近幾年一直研發的礦物晶體,就在幾天前剛成功,終于趕上了,他會讓我們再次相遇的,千萬不要丟掉。”

“那萬一我是真的死了呢?”我哭了出來,重生以來第一次哭。

“放心,這石頭可以跨越生離死別的,相信我。”說完他以擁抱的方式給我安慰,兩顆石頭撞在一起。

“接下來我不知道你要經歷什么,但你智商不高,所以你一定要謹慎,我覺得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到時候,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揉了揉發脹的眼睛,踏進了大門,發現爸爸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你方伯伯家的小齊還記得嗎?”

“爸,你也太急了吧,剛給我辦完退學,就迫不及待把我送出去。”

“證已經給你們領了,明天的婚禮別遲到了。”現在如果有蘋果,以我現在的嘴型,一定可以一整個吞掉,真的是,我快要死了,他卻自私的把我給賣了,我真的無法忍受。

“我媽知道嗎?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你媽去旅游了,半個月后回來,反正這事,必須成!”他說完便招招手,讓兩個保鏢送我回臥室,準備今晚的婚禮。

我被軟禁到房間里,兩個保鏢在我門口守著,明早會有造型師來給我做新娘造型,現在是晚上22:10,沒有時間了。我不能結婚,就算快死了也不行,高樂達到時候想告訴我的話應該是給我告白,我現在妥協了算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也不能害了方奇,讓他剛結婚就喪偶,所以我一定得逃,逃的遠遠的,就算以后死了,媽媽也只是以為我失蹤了,至少不會這么難過。

不過有一句話高樂達說的真對,我的確智商低,所以想來想去,只有模仿電視劇里老套的逃跑方法。我把所有的床單撕開,接到一起,綁到窗戶上,準備跳窗逃跑。

我住在別墅的三樓,所以還算安全,于是就行動了,可人算不如天算,床單磨破了,所以我頭朝下栽了下去。

原來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我睜不開眼,眼皮很重,也很亮,可能我在一個開著暖燈的房間里吧,醒醒,李魚,醒醒,既然你沒死,所以還是要逃,快!我在心里催促著,用力擠開了眼睛,可眼前的一切卻讓我熟悉的可怕。

大片大片的橙色,像宇宙一樣,混沌的均勻的涂抹在周圍,我來回轉頭觀察,這是一個大的沒有邊際的空間,就像是人們第一次認識地球一樣,不知道我們所處的天地是穹窿還是別的什么。

慢慢整理出曾經的記憶,這就是高樂達曾經說過的時間盡頭,橙色空間。只不過當初他給我的圖是平面的,遠沒有現在來的震撼,橙色本來是太陽的顏色,是希望的顏色,可現在卻讓人壓抑到窒息。

我沒有踩到任何有實體的東西,我是飄在這個空間里的,雖說是飄,但是也很難移動,整個世界好像就我一個人,我很害怕,可我還是要鎮定,現在就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人來幫我,所以我得找找突破口,于是我很費勁的飄,周圍泛著橙色的光。似乎飄了很久很久,如果有時間來算的話,按照饑餓程度那也應該四十八個小時了吧。

還好,我看見了一群黑點,希望來了,加油,我給自己打氣。越來越近,那應該是一群人,當我真正到達那里的時候,就只想哭了。

我不敢相信我看到了誰,四歲的妹妹,六歲的堂弟,九歲的堂妹,十歲的閨蜜,許許多多的曾經昏迷的人,他們都沒有長大,還是曾經昏迷時的年齡。

現在所有人都特別特別瘦,不是美學意義上的瘦,而是瘦骨嶙峋,比我曾經在新聞中看到的饑餓難民還要瘦的多,骨頭外面應該只有皮膚了。

我很難過,他們到底都經歷了什么。我在他們面前蹲下抱著頭痛哭起來,哭夠的時候抬頭才發現他們都只是很疑惑的看著我。

對了,現在的我在他們面前是八年后的我,應該都不認得我了。“我是李魚,還記得嗎?雨歡,我是姐姐。你們,我,我是八年后的李魚…”

堂弟堂妹以坐著的方式飄著,用只有骨頭的手去玩腳,妹妹呆呆的站著,我的兩個閨蜜驚訝的指著我,卻說不出話,我知道她倆認出我來了,于是我飄過去握住她們的手,不停地強調我是誰。

后來發現可能是她們很久都沒有說話了,所以已經忘記了如何去說話,于是我就耐心的一個人一個人的去教,逐漸的,大多數人都可以說話了,只是說的很慢很慢。

不知道我究竟在這里呆了多久,奇怪的是那么久沒吃飯,雖然肚子很餓,但并不會因此而喪命。

從她們很慢的語速的談話中了解到,這里什么都是靜止的,心是不跳的,血是不流的,所以應該連生命都靜止了,比如我拿一顆球扔出去,按理說它應該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做拋物線運動,可時間靜止了,我扔球從哪里開始就要從哪里停止,球是不會被扔出去的。所以他們既不會長大也不會死亡,更別說新生命的誕生了。

果然是時間的盡頭,太可怕了,這樣下去正常人都會瘋的。

這里的人都是剛來的時候聚在一起的,只有我認識的少數人,那應該還有很多很多人,可能也是聚在一起,可能就只有一個人。

這里簡直大的沒有邊際,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盡可能的多聚齊一些人,然后找到出口,逃出這個空間。胸前的石頭白的接近透明,可能是和這個空間的某種物質發生反應了吧,那我還能回到高樂達那里嗎?



事實上,在這個宇宙范圍內找出口簡直太難了,無異于大海撈針,我們已經找了很久很久,這里沒有晝夜之分,所以也無法判定具體時間。

“我們出不去的,算了吧。”這個人是后來聚集的,包括他在內,我們一共聚集了43個人,還算不錯的成績。

“那你甘心永遠呆在這嗎?連死都無法做到的地方。”

我知道我們這支隊伍對找到出口其實都沒有多大的渴望了,失望了無數次,再有耐心的人也會失去希望,他們比我多呆了七年,老實說,也不一定是七年,兩個空間的時間不一定一致,也許比七年更久,他們寧愿靜靜的飄著,說不定哪天死了就解脫了。

但我不能死心,那個空間的人都在等我們。又進行了一次思想教育,可是效果并不好,大家都原地飄著,不愿意動了。

深深的絕望襲來,我望向看不到盡頭的前路,橙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擋住光,好一些了,隊伍不動了,于是我也有機會觀察自己的手了,右手像是一節一節的骨頭用少的可憐的皮吊在一起,我可以清楚的觀察到關節的形狀,動一動就咯咯吱吱的響,所以哪里還敢用力握拳,我怕稍微用點力,整個人都散了。沒有肉的人原來如此丑陋,幸好這里沒有鏡子,不然看到自己的全貌我會瘋的。

“最后一次好不好,我們再找一次,別放棄。”我帶著濃厚的鼻音哀求,多希望大家能夠重拾信心,和我一起找到出口,擦掉眼淚,我飄到他們中間。

“我真的受不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那個世界的人都在等我們,求你們,堅持一下吧。”他們終于看向了我,凝視了幾秒,點頭,算是同意,于是動身了。

“姐姐,你的石頭還會變色嗎?”妹妹指著我的石頭問。變色?我摩挲著這個小石頭,現在它已經變成淺灰色了。高樂達剛給我時,是深灰色的,而剛來到這里時,石頭變成了白色,而現在又變成了淺灰,按照色系的變化,難道它會繼續變深嗎?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一直在觀察石頭顏色的變化,不過它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按照色系深淺而變化,而是時而深時而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到底反應了什么?

我懷疑是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反應,那就說明這個空間里的物質分布并不均勻,或者是說,越靠近某種物質,反應越強烈,顏色也就越深,這么說的話,這塊石頭在那個空間里是深灰色,那么顏色越深,就說明越靠近那個空間。

高樂達之前說過,這塊石頭會讓我們再次重逢的。他當時就暗示了我,這個石頭是回去的契機。

有了點眉目,但還不能過早確定,免得讓大家空歡喜,所以我瞞下了這件事,繼續和大家尋找出口,只不過這次要按照石頭的變化顏色來。

又飄了很久,胸前的石頭顏色也越來越深。直到,我們發現了一個巨大漩渦。

這個漩渦格外顯眼,因為這個空間整體都是橙色的,可這個漩渦確實黑色的,而且肉眼可以觀察到它在不停的吸收周圍的橙光,它算是這個時間盡頭唯一能動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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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石頭也變成了深灰色,發著淺淺的光芒。

“這是黑洞吧,我們千萬不要靠近,它會把所有東西都吸進去的。”隊伍中一個男人喊到。

所有的人都開始害怕的往回飄,因為距離比較遠,吸力還是人類可以克服的范圍,但是我的石頭的光芒更加強烈了。

“聽我說,我覺得這個黑洞就是這個空間的出口。”

我決定帶領大家冒一次險,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死掉而已,可在這個絕望的空間里,活著不如死了。

但人類的本性是懼怕死亡,懼怕未知的,大家都在逃,沒有人愿意靠近黑洞。

“你們不覺得這個黑洞很奇怪嗎?這個空間一切都是靜止的,只有它不受束縛,它很有可能就是聯系那個世界的通道,我們努力了那么久,如果停止在成功前一步,那多可惜!我不勉強你們,愿意跟我來的,就一起吧。”

最終的結果是有三分之一的人逃走了,還剩下30人,我們圍成一圈,手拉著手,感受著黑洞的吸引力。

沒有人能夠體會到逐漸被黑洞吸入的恐懼,前方是黑色的希望,還是死亡的絕望,大家都不知道,只能感覺到,身體的每一顆細胞,組織,器官,都在接受著自然的邀請,一米一米,然后十米十米,速度越來越快,我們開始旋轉,妹妹的手快抓不住了,救命啊,上帝!

見到陽光的那一刻,我是想哭的,不止是我,我身邊也已經傳來了參差不齊的哀嚎,真是太好太好了,我們回來了,回到了地球,回到了屬于我們的空間,感謝上帝!



我吩咐大家先裹緊衣服,畢竟我們已經瘦的不像人了,被路人看見可能會被報警抓起來。

而且那么多年過去,這個城市發展的太快,很多人都找不到家,于是我決定,把他們先帶回我家。飄了太久都不太會走路了,我們像是一群怪物,用奇怪的姿勢前行。

“李阿姨,開開門啊。”一個精明干練的中年婦女小跑過來,看見我們,嫌棄的罵罵咧咧。

“要飯要到家門口來了,快滾快滾,否則叫保鏢把你們打走。”

“李阿姨,是我啊,李魚,你看看我,阿姨。”我摘掉帽子,露出骨瘦如柴的臉。

“太過分了,我家小魚還在醫院里躺著,你冒充什么冒充。”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去叫保鏢了。

???醫院???

正當我懵掉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李魚,你回來了。”

這個人,是高樂達。

到底我走了多久,高樂達已經高出我一個半頭了,肩膀寬了,整個人都大了一圈,發型也變成了寸板,只是身上的味道依舊沒變。

高樂達把我們所有人帶回了他家,他從哈佛回來一年了,早就買了別墅搬出了他叔叔家,現在在國家科研機構上班。

這么說,我在那個空間呆了五年。太久了啊。

高樂達告訴了我們一個殘酷的事情,我們不能回家。

因為“我們”還都在醫院躺著,包括當年從樓上摔下昏迷了五年的“我”。

也就是說對于這個空間來說,我們是多余的,大家的身體都維持在當年昏迷的年齡階段,而躺在醫院里的“我們”是隨著這個空間的時間變化而長大了,所以,我們的家人根本就不會承認我們。

怎么會這樣!我絕望的蹲下,用手抱住頭,我們用盡了一切努力,好不容易回來了,可是這個世界卻容不下我們,那么還有哪個空間還能容下我們?為什么…我輾轉了三個空間,先是莫名其妙的重生,然后又被發配到莫名其妙的空間,人生短短幾十載,卻不讓我安穩度過,最后還落得這副模樣。



我照了鏡子,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嚇了一跳,真是難為高樂達能認出我了,我的手顫抖著碰觸我自己的臉,隔著薄薄的皮,能夠精準的看出顴骨額骨頜骨的形狀。就算父母愿意認我,我也不忍心拿這幅面孔去讓他們難過。一只手忽然橫過來,奪走了我手里的鏡子。

“別看了,這里是正常的世界,能養回來的。”高樂達拍拍我的腦袋,遞給我一碗飯。

對,我還有高樂達,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我們一行三十人就先在高樂達家住下了,我自己心情不佳,所以也無法照顧到其他人的情緒。我被安排到頂樓住,他們也都分著住滿了下面的三層樓。住了幾個月,檢查了身體,伙食水平也很好,所以漸漸的也都恢復了不少,暫且還算相安無事。

夜晚,我被噩夢驚醒,高樂達卻不在身側,要知道,被噩夢嚇醒的人心理防線都很弱,反正我只想找人安慰安慰我。

披上外套,踩著地毯我就下樓了,最近因為心情不好,也已經幾個月沒下樓了,我敲妹妹的門,卻沒人應聲,真是的,睡那么死,于是我又找閨蜜,同樣也沒人應聲。我也不管什么禮貌了,直接打開門,結果是,沒人!妹妹的房間呢?我又趕到隔壁,也沒人!她們都去哪兒了?我瘋狂的開門,從三樓到一樓,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你在找他們嗎?”背后響起高樂達的聲音。“跟我來吧。”

我從來都不知道這座別墅還有地下室,先前也提到了,高樂達是國家科研人員,而且他在中學時期就有了很多建樹性的研究,而在這個地下室,就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實驗室,比上面的四層樓總面積加起來還要大的多。我隨他走了很久,直到他打開了一扇重鐵門。



眼前是怎樣的情景啊……我只知道整個屋子里都回應著我的尖叫。

“啊---”

“啊---”

為什么會這樣啊!高樂達的微笑仿佛成了最諷刺的存在,那失蹤的三十個人全在這里,有的整個被泡在了福爾馬林里,有的被肢解泡在福爾馬林里,有的被各種電路連接,有的在籠子里沒了氣息…我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只能靠著墻哆嗦,我明明想質問他,牙齒和舌頭卻抖的不聽使喚。

他先開口了。

“還記得五年前我說過等你回來我有話要和你說嗎?”

“現在是時候了,不過首先,我還是很感謝你幫我完成了研究,沒想到你能幫我帶回來那么多實驗體,真了不起啊。”

他拿起繩子慢慢將我綁起來,真的是很慢啊,如果沒有今天的事發生的話,我還以為他是在和我玩情調,奇怪的是,我并沒有反抗,但就算是我要反抗的話,可能以現在的身體素質,根本逃不出這個實驗室,不過最根本的原因,應該是我很想知道真相。

“一切的兇手都是我,可我不叫高樂達,我是高言。”

“啊~真是的,一切都要從頭解釋了。我是上世紀初的一個留學科學家,也是高樂達的曾祖父,當年啊,我在歐洲留學,之后又在歐洲開始接觸科學研究,并提出了時間盡頭這個觀點。”高樂達,不,高言突然停止了微笑,面露兇狠。“可他們都不信我,說我是科學界的傻瓜,我開始和他們斗,于是我做任何研究都開始被排擠,最后甚至,被殺害。我不怕死啊!但是我決不能讓真理同我一起死,于是,我就以思想的方式,寄生在我的子輩身上,進行了無窮無盡的研究,直到我寄生在高樂達爸爸身上,研究有了突破性的發展,而且也為了發現平行世界是否真實存在,所以,就以他爸爸的生命為代價,把另一個平行世界十八歲的你召喚過來,果然,我成功了。”

“從那之后,我就寄生在了高樂達身上,也發現了你具有適合穿越空間的優良體質,于是我就利用他接近你,接著再打開通往時間盡頭空間的契機,把全國不同體質的實驗體送往那個空間,最后再一點一點的透露給你,好讓你把實驗體回收。看吧,我的眼光還真不錯,你出色的完成了。”

看著我狠厲的眼神,他卻笑了。

“哎你可別記仇,你的名字可是會被載入史冊的,我這么做可是為了全人類,誰也不想時間盡頭的來到,所以我才做大量的研究,作出應對方法,拯救全人類,雖然他們都死了,但就此來說他們和你一樣都是功不可沒的。”

我虛弱的開口,“能告訴我高樂達存在過嗎?”

能告訴我我喜歡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嗎?

“我只是寄生在他體內,只能稍微干擾他的腦電波,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可以逐漸掌握他,所以在他上大學以后,這個身體就算是我的了。但在過去的十幾年里,和你相處的還是他本人。”

是真的啊,太好了,那我可以死的瞑目了。

我滿意的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便用盡全身的力氣,咬住高言的手,在激烈的電流中,與他同歸于盡。

高言的確聰明,可是全用在了違背了倫理的科學實驗上。我也的確智商不高,但兔子急了不僅會咬人,還會動腦子。

就在一進門時,我嚇得靠墻站立,但找的是有電插座的墻,手里有兩根導電的銅絲,這就有了電流的來源,而且高言現在還沒有孩子,周圍也沒有活體,現在他死了,也就沒了寄生的身體,我也算是為眾多受害者報了仇,為自己贖了罪。



后記:我死后又回到了重生前的平行世界,父母還是船民,我也不富有,人生也很普通,但是,這個世界也沒有高樂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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