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的都是愛

1

曾經(jīng)的阿義骨子里有著行走般詩人的情懷,曾經(jīng)的小魚是個文藝得心軟軟的姑娘。

那時的阿義喜歡自己一個人背著包,訪遍大中國的極南極北邊界,偶爾興致大發(fā),寫寫幾首小詩抒誦大情小緒。那時的小魚還是個學(xué)生,每天困頓在浪漫的文字里,總幻想帶著文藝的夢想去周游世界。那時的阿義和小魚是生活在彼此不熟悉的世界,他們的生活并無交集。

緣分是奇妙的。網(wǎng)絡(luò)的發(fā)達(dá),總能把兩個毫無交集的人牽扯到一個世界,然后還能指引著他們從相知到相見,甚至是相愛到相伴。

阿義和小魚的故事像大多網(wǎng)戀故事一樣,平凡而又枯燥。但唯一與眾多網(wǎng)戀不同的是:他們的這段感情沒有見光死,盡管小魚第一眼見到阿義并不滿意;也盡管他們見面后還是分隔兩地,但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卻能平緩的保持著。

后來小魚畢業(yè)了,開始了實習(xí)生活。初入社會,總有那么一點點的不適應(yīng)或失落。小魚的這些小情緒,阿義都看在眼里,理解在心里。于是,他們每天的聊天內(nèi)容里小魚都能莫名的感受到一份體貼和窩心。

女孩子的心思,很簡單:有人疼,有人關(guān)心,整個世界自然都會充滿愛。時間久了,小魚便習(xí)慣了這種感覺,和阿義的聯(lián)系就成了像每天要吃飯那樣自然。

感情總在不知不覺中萌芽。后來,阿義提出辭去目前的工作來到小魚的城市,阿義的決定很決絕,小魚沒有拒絕,反而有些開心。

甜蜜或許就是這種感覺:你不說,我不說,但我們都心知肚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后只要一個眼神的觸碰就能穩(wěn)穩(wěn)的扎入彼此心間,瞬間便擁有無限的寵溺感。

再一次見面,沒有了陌生感,一切是那么的自然。阿義拉起了小魚的手,小魚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時間再久點,阿義吻上了小魚的臉,小魚整個人都泛起了紅暈。或許劉若英的那句“你閃耀一下子,我暈眩一輩子,真像個傻子,真不好意思。”就是對熱戀最好的詮釋。”

二線城市的時光,緩慢得如同秋日午后的陽光,讓人感覺有些慵懶,還有些刺眼。阿義和小魚就在這樣的日子里戀著愛著,一起為每日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努力著。


2

在這個時代,生存是個簡單的問題,但是生活卻是另一碼事,特別是對于剛畢業(yè),又有夢想的年輕的心來說。終究,小魚提出了要去上海,要去大城市闖一闖。阿義沒有說話,只是再一次默默的把工作辭了,在小魚準(zhǔn)備出發(fā)時,跟她一起打包好了行禮。

就這樣,阿義和小魚一起背著夢想前去了上海。

上海是個擁擠的地方,到哪人都多;上海也是個機(jī)會遍地的地方,所以人才比比皆是。初到上海,大專學(xué)歷的阿義和小魚處處碰壁,良久都找不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日子就這樣在焦慮與等待中慢慢渡過,一個偶然的機(jī)會,阿義和小魚接觸了一家餐飲店,那家店老板正好有事回老家,需要將店鋪轉(zhuǎn)出。

年輕的心,總想著要干出一番事業(yè)來。正好,阿義和小魚都年輕,年輕的心總是熱血膨脹,不瞻前也不顧后,兩人就接下了店鋪,準(zhǔn)備著手大干一番。

店面小,資金也有限。所以,阿義當(dāng)了半路出家的廚師,小魚便兼當(dāng)收銀和服務(wù)員。沒幾天,小店就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拈_了起來。

小店邊上是電子廠的宿舍,廠里都是些剛剛成年的孩子們,因收入有限,他們對吃喝要求并不高,甚至只要能吃能填飽肚子就可以。正是這樣的優(yōu)勢,阿義的廚藝才沒被嫌棄。

小店剛開的那段日子,生意很可觀。每天晚上歇業(yè)的時候是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候,那時阿義和小魚會坐在一起歡快的數(shù)著一天的收入,然后彼此都高興得合不攏嘴,一點都想不起白天所受的苦和累。數(shù)完錢后,阿義會騎著那輛從別人手里買過來的破破的二手電瓶車載著小魚前往銀行,一起存上他們?yōu)槲磥頀晗聛淼腻X。

只可惜,這樣的日子持續(xù)沒多久,電子廠就要搬了,電子廠宿舍的人員自然就減少了不少。沿街小飯店多,競爭也大。所以,小店的生意一下子清淡下來。慢慢的眼看著每天的收入只顧一天的開支,小魚開始變得焦急起來。

阿義也沒有辦法,為了不讓小店倒閉,只有一邊做廚師,一邊做起自己店鋪的外賣員。

阿義的辛苦,小魚看在眼里。小魚自己的辛苦,周身都在體會著。久而久之,小魚開始想念過自由的日子,開始想出去走走。

說走就走,阿義關(guān)了店鋪一段時間,帶著小魚去看她想看的海,也帶著小魚第一次回了他家,也第一次跟小魚回了她家。就這樣,喜事來了,兩人順利的領(lǐng)了證,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夫妻。

是夫妻,就要過正常人過的生活。沒有能力天天一起游山玩水,就只有努力去爭取在某一天兩個人可以有說走就走,去哪都行的果敢。于是,小店又開了,日子又回到了之前。

小魚終究還是太年輕,太年輕的心當(dāng)然不適應(yīng)過早的就步入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凡日子中。慢慢的,她開始埋怨苦,埋怨累,埋怨不自由。阿義也終究要比小魚大兩歲,自然要成熟些,他明白,小店已經(jīng)開了,就沒有那么容易回頭。所以,他只有自己盡力的多干一些,盡力的讓小魚保持開心。

小店起早摸黑的開著,依舊沒有收入。小魚越來越不耐煩,以往歇業(yè)那個最美妙的時刻竟變成了阿義最不期盼到來的時刻,因為這個時候,小魚總會找出各種理由來發(fā)火,甚至找阿義吵架。阿義沒有辦法,他理解小魚的苦和累,更心疼小魚。所以,每次小魚發(fā)火,他都會忍住疲憊去安撫她,去哄她。

日子久了,阿義滄桑了,小魚也滄桑了,兩人看起來都不像二十多歲正直青春年華,而是像三十多歲,已飽經(jīng)生活折磨的大叔和大媽。

每日對著鏡子,看到自己油頭油臉的樣子,再看看阿義一身油膩膩的衣服。小魚越來越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覺得自己想要闖的事業(yè)并不是這樣子。就這樣,心底的失落感越來越強(qiáng),小魚開始勸阿義放棄。

經(jīng)歷了生活最真實的模樣,也真真切切的嘗過了苦和累的滋味,阿義早就明白了闖事業(yè)是怎么一回事。但一切敵不過現(xiàn)實,店鋪經(jīng)營下去需要成本和人力,翻翻口袋,再看看小魚,成本他已經(jīng)無能為力,而變滄桑了的小魚更讓他心疼。

店鋪轉(zhuǎn)讓的的紙條很快就貼在了店門上,看著這幾個字,小魚終于變得輕松了些,而阿義卻很沉重。小魚明白,這是阿義的心血,就這樣放棄,他心中有不甘,但不甘的程度小魚無法判斷。只知道在后來店鋪沒轉(zhuǎn)出,租期已到,不得不放棄店鋪的那個晚上,阿義把小魚送回到住處后,一人騎著那輛破破的電瓶車出去轉(zhuǎn)悠了很久很久,直到凌晨兩點多鐘才回來。回來后的阿義什么都沒說,只是眼睛紅紅的,緊緊的抱著小魚。

小店這個夢想就這樣以慘敗告終,那些疲憊不堪,吵吵鬧鬧的日子也被記錄進(jìn)阿義和小魚的歷史中。而阿義和小魚臉上的滄桑卻無法抹去,常人一眼便能看出。每當(dāng)小魚抱怨自己顯老,抱怨自己皮膚不好時,阿義都會安慰她,告訴她那是他們在一起最珍貴的痕跡,這痕跡里有一種別人無法體會到的味道。久而久之,小魚也便相信了,因為看著阿義那張同樣顯老的臉龐,小魚仿佛能在那張臉上看到他們一起來過的路和將要一起前往的路,然后會覺得一切是那樣的安心。


3

依舊在上海的各處混跡著,阿義和小魚都在重新找出路。很快,小魚便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只是,阿義所學(xué)的畜牧專業(yè)確實不太適合上海,所以,良久,阿義都沒有找到歸處。

就這樣迷茫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阿義和小魚再次去看了海。看海歸來后,小魚在網(wǎng)上看到軟件培訓(xùn)招生的相關(guān)信息,再結(jié)合自己所在行業(yè)和上海這個大城市的形式,于是再次義無反顧的勸阿義去參加培訓(xùn)。剛開始,阿義是拒絕的,畢竟這是阿義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況且,去參加培訓(xùn),這也意味著一切又要重頭再來。認(rèn)識小魚以來,阿義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重頭再來了,所以,他不敢輕易的去決定。

小魚是急性子,到處尋親問友,確定這是個不錯的選擇后,更是苦口婆心的勸著阿義。沒辦法,阿義再一次淪陷在小魚的急切里。

又一次重頭再來,阿義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五個月的培訓(xùn),他早出晚歸,晚歸又晚睡,一心扎進(jìn)那些他從未接觸過的代碼中。阿義不是科班出生,自然要比別人付出多一倍甚至兩倍的時間。還好,最后結(jié)果沒有讓阿義失望,培訓(xùn)結(jié)束后,阿義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雖然開始薪資福利并不怎么好,但這一切對于阿義和小魚來說,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

就這樣,日子終于安靜下來,阿義和小魚都各自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盡職盡責(zé)。

平靜過后,驚喜接踵而來。阿義提出要結(jié)婚,并告訴小魚時間就在明年年初。小魚聽后有一絲歡喜,阿義這不是求婚,但卻比電視里那種求婚的場面更讓人心安。雖然一切只是那么的平常,但這一切很自然,就像晚上時間到了,人要睡覺一樣。所以小魚開玩笑的跟阿義說,結(jié)婚證都領(lǐng)了快兩年了,還結(jié)婚做什么。阿義傻傻的告訴她,因為女人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我不想你有遺憾,我要你做我最美的新娘!

或許,有時候,最簡單的卻能最打動人心。小魚紅了眼,從與阿義認(rèn)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一一重現(xiàn)在眼前。而眼前這個人,沒有帥氣的臉,沒有高大的身材,他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得一丟進(jìn)人海,小魚都要找大半天。但卻就是這么一個人,讓小魚想從一而終,希望他是她的初戀,也是她年老色衰時牽在右手邊的那個人。

一切依舊是那么的順其自然,婚禮如期而至。婚禮很普通,從小魚家到阿義家,沒有司儀沒有攝像,簡簡單單的兩家辦酒,兩家熱鬧。婚房很溫馨,讓小魚感受到家的感覺,這個家,是他和阿義的家。

婚后,阿義和小魚重返上海,再次一起為未來而努力。

此時的阿義依舊有行走般詩人的情懷,此時的小魚也依舊文藝滿腹。但更多的是這些情懷里有了生活的痕跡,那些文藝?yán)镆捕嗔诵┰S現(xiàn)實的氣息。

阿義和小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生活,所以,和著那些情懷和文藝,他們更多的是踏踏實實的去靠近目標(biāo)。

不久,小魚懷孕了。剛開始懷孕的那段日子是小魚有生以來覺得最痛苦的日子,因為孕吐折磨得她像快要死了一樣:吃什么吐什么,不吃就吐黃水,吐得她整個人干癟癟的沒有了生氣,直至最后要住院靠輸液來維持。

一個人最痛苦的日子是最能感受到另一個人對自己最真實感覺的時候。小魚妊娠劇吐的那段日子,阿義貼心的照顧著小魚,小魚隨時吐,他就隨時跟在小魚身邊拍拍她的背,給他遞紙巾,遞水,打掃嘔吐的殘留物。有時候連小魚都嫌棄自己吐的東西太臟,阿義卻一次沒嫌棄過,每次頭都不轉(zhuǎn)的把那些臟東西清掃干凈。

后來,孕吐好了,小魚口味變好了,也變得能吃了。阿義就努力給她做各種各樣她想吃的,直至幾個月后,小魚看著蹭蹭往上漲的體重,看著鏡子里的胖子埋怨阿義,阿義還樂呵呵的說,胖子更好看。就這樣小魚依舊安心的吃吃吃,阿義也樂此不疲的變著法去為她做。

生活和諧,人也和諧,好運(yùn)氣就自然來了。阿義跳槽了,工資一下子就達(dá)到了小魚以前心心念的數(shù)目。突然間,日子變得更有奔頭了。小魚開心,阿義也開心。

阿義希望能給小魚更好的,于是他定了自己的目標(biāo)。在人才擠擠的上海,為了達(dá)到目標(biāo),阿義只有提升自己的學(xué)歷。所以,他義無反顧的報了專升本。事后,他將這個做法告訴了小魚,小魚除了支持還想要加入。就這樣,阿義和小魚又一起走在了學(xué)習(xí)的道路上。用小魚的話來說就是:終于可以在學(xué)校談一場戀愛了,好彌補(bǔ)之前沒在大學(xué)談戀愛的遺憾。

現(xiàn)在的阿義和小魚除了一起學(xué)習(xí)外,最重要的是一起等待寶寶的到來。在等待寶寶到來的日子的里,小魚變得不再像以前那么急切。看著自己依舊滄桑的臉,也不會太難過,反而她選擇接受一切,因為她明白一個女人最好的模樣并非是五十歲擁有二十歲的容顏,而是在相應(yīng)的年紀(jì)擁有相應(yīng)的神情,經(jīng)歷過相應(yīng)的生活后擁相應(yīng)的儀態(tài)。她也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心是歡快的,因為這一切都是因為阿義給她的都是滿滿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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