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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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里看去,江的對面是一大片荒草,這是江心的一個沙洲,衢江與靈山江在這里匯聚在一起,組成了一個Y字母的形狀,嚴格來說是小寫的字母y,因為更大的衢江比較強勢,不肯改變走向,靠y左邊的靈山江要小一些,更像是融入了衢江的行列,不知經歷多少如歌歲月的匯融,在江心的位置形成一片沙洲,又不知什么時候起,沙洲上移居來人家,有了村莊,還在沙洲上建了一座寶塔,以鎮住江洲,以前沒有橋梁的時候,為什么人們要選擇江心的這片沙洲定居呢?

更遠的地方,可以看到山上的廟宇,那是和江心洲同樣隔著江水的龍游石窟,石窟所在的山其實毫無特別之處,是浙西隨處可見的波浪般的丘陵,這種山形狀更像饅頭,年輕時候和發小坐在雞鳴山上一座廢棄的碉堡上,常常往四面尋找哪兩座相鄰的丘陵,看誰找到的饅頭更像女人聳起的胸部,就單個來說,遠處任何一座丘陵都是,特別是在冬天下雪過后的晴天,雪白圓潤,誘人的弧線非常優美,江南的山用的最多的形容詞是“清秀”,說明它們也確實是柔美的女性啊。

雖然已經深秋,四面目力所及,依舊是綠油油的,也許是距離的原因吧,腳下的一些雜草倒確實是枯黃的,另外的能讓人聯想到肅殺的秋季的,是水流相對平緩的江邊,三五只結隊或者落單的野鴨,那些野鴨看去比普通農家養的鴨子要小很多,輕巧地浮在江面,羽毛是一種灰暗的顏色,非常柔和地融入進江面的背景色中,所以只要有一陣微風吹過,平靜的江面泛起漣漪,那些野鴨一幻一幻地就看不清楚了,不仔細看,很容易你會以為只是一朵朵的浮萍,被江水蕩漾到了岸邊。其實有時候野鴨確實消失一會兒,它們過一段時間就會潛入水中,大概是找食吧,一二分鐘以后又在不遠處冒出來,野鴨是吃什么的呢?水草還是小魚?魚兒在水中就像精靈那樣靈敏,野鴨捉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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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時候非常喜歡在水里玩,好像那時候的水比現在要干凈許多,中學的時候,班級組織野炊,就是在小南海的江邊上,我們從家里帶著鋁制的鍋,包里裝滿各種蔬菜,排著隊步行來到石窟,大概有多少路程呢?二十里吧,就用江里的水淘米做飯炒菜,到山上撿來樹枝當柴,由于樹枝不是很干燥,火力太小,蔬菜都是煮熟的,飯也是半生不熟,即便如此,記憶中還是吃得很飽,連鍋底的焦鍋巴都不剩。

完了脫掉鞋子下到水里洗鍋,光腳踩在干凈的河沙上,非常舒服的感覺,不像現在的河底,到處都滑溜溜膩歪歪的,從河底摸一塊石頭上來,顏色肯定是綠色的,長滿了發霉一樣的綠藻,也許是現在的石頭從河水里面吸收了太多的營養吧,當時是幾歲呢?初二,應該有十六了歲吧,十五?對了,那時候心里已經有很喜歡的女孩子了。

要是以前,廟宇所在的山腳下,靠江邊還有一排很高的樹木,因為是長在山腳下,樹木要竭力擺脫山崗的陰影籠罩,所以一個勁地往高處長,為了盡快長高,樹木舍棄了中途的一切枝枝葉葉,只把繁榮聚集在樹頂的位置,所以與別處的樹比起來形狀不同,樹桿部分特別多,一溜兒光桿到頂部,突然在高處枝繁葉茂起來,遠看倒像是撐開了的一把大雨傘,這應是環境所迫,每一個個體,總是不斷地在尋找適者生存的辦法,在這些方面,樹與人是相同的。

石窟所在的位置叫做小南海,小時候我經常和伙伴們去小南海玩,那里的山邊散布著許多深不可測的水潭,傳說這里的水底聯通大海,曾經有人看到過只有海里才容得下的大魚在潭水里落出頭部,我們常常站在墨綠又很清的水潭邊,丟一塊石子激起一陣水花,然后看著圍繞水花的波紋一圈圈擴大,漸漸地又歸于平靜,或者蹲下身子,盡力側著頭,往崖底下崖壁與水面交接的盡頭觀望,那里崖上水珠滴落在水面,叮咚作響,因為有漏過潭邊樟樹葉子的陽光照射,光線又被水面反射到潮濕的崖壁上,即使最深邃的幽暗處也是波光粼粼的,這時,突然有個銀白的美人魚從閃爍著波光的潭底游出來,我想,那是一點也不會感到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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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海石窟那時還沒有廟宇,據說更早以前確實是有廟的,后來毀了,證據之一是石窟所在的江邊一直有一座和尚的墳墓,是石頭砌成的多面體形狀,四面還有青石的圍欄,貌似本來應該還有一個亭子,不知什么年代消失在漫長的歲月中了,有和尚就應該有廟吧?只是因為遭遇變故那時已蕩然無存了,而現在又重新建造起來,可見就是佛祖也逃不過興衰禍福之輪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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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坐在“y”形左面的江邊,隔著江心洲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那邊廟宇的黃色屋頂,山腳下那些高大的樹因為被江心洲的草木遮擋,分辨不清,前幾天倒是特意去看了看,現在那里的那幾棵樹還是以前的嗎?我有些懷疑,雖然更加茂盛,它們看起來沒有以前那么奮發了呢,像是放棄了掙扎,模樣兒也早已經隨波逐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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