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釀是秋天的酒嗎
"秋釀,我想你。
秋釀,你暑假回來不?
秋釀,我準備去北京。
秋釀,你為什么一直不回微信?"
我看著莫亭給我發這一連串的微信,一言不發。莫亭,我不能再面對你。
我是秋釀。你可以叫我秋,我來自南方的一個小城。
上個月,一只可麗藍顯示我已經懷孕,此刻我正躺在出租屋里碼字。
20歲生日剛過,我就懷孕了。這個孩子是他送給我的禮物嗎?可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是去年來的北京,從老家坐了20多個小時來到首都。帶著我的一腔孤勇,成為了一個北漂,一個后街酒吧的老板看中了我的嗓子。后來我每天都會去那個叫做"沉"的酒吧唱歌,收入還不錯,一天能賺200多,一連唱了20天,終于從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搬到了一個不足1 0平米的出租屋,但總算有了自己的小窩。
"一個男人說喜歡你的歌,你今晚唱完和他聊下吧。看起來不錯喲,鉆石王老五。把握機會,秋,收了他。"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侍應生在我唱歌間隙偷偷和我打了個招呼。我冷冷的瞥了那個角落一下,那個男人在酒吧的最右邊的一個吧臺,點了一杯酒,穿著考究的西裝,眼睛一直注視著我,看得我不自在。
酒吧快打烊的時候,我正在整理東西,準備回家。
男人向我走來。"秋釀,是秋天的酒嗎?"顯然,他看見我工作的胸牌。他深情地注視我,讓我又一次覺得不自在。身前這個人182的身高,利落的短發,眉宇之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可以看得出,他非常富有,并且喜歡打理自己的形象,精致的袖口,和西服非常搭的咖色領帶,古龍水味道清冽不刺鼻。這種氣質一看就和我不太相融。我在心中暗想,這個鉆石王老五的周圍大概小妖精成堆成堆的,我有我們家莫亭就夠了。想起來莫亭,我心里暖了一下。
"也許是吧,你可以叫我秋。我要下班,先生,喜歡我的音樂可以常來,再見。"客氣了這幾句,背上吉他,準備回住所。
我快步走出酒吧門口,沒有注意到背后那道灼熱的目光。
11月份的帝都已經泛起陣陣涼意,讓只穿了一條裙子的我啰嗦了幾下。酒吧每晚11點半準時打烊,這是一個清吧,很文藝也很有格調。住所離酒吧步行15分鐘,我一個人走在路上,望著這個繁華的都市,心里空蕩蕩。
"釀釀,睡了沒?今天上課累不累?我從醫院值班回來。"莫亭的微信進來了,我看了一眼手機,使勁兒的握了下手機,就想在家抱著莫亭一樣。不過,轉念一絲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我欺騙了莫亭,我騙他我來北京一所學校學習作曲,他才放我來的。他是不舍得我一個人來北京當北漂的,他那么愛我。不過我也不想讓他丟掉老家那份穩定的工作,還有他所熱愛的職業。所以我騙了他,從一開始來帝都就開始欺騙他。可能一開始一切就已經是錯的。
一路思緒萬千,終于走到了出租屋門口,能好好睡一覺了。我從昏暗的燈光下,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突然一只手在深夜里搶過了我的鑰匙。
"如果給你一個出專輯的機會,要不要?我觀察你很長時間,想給這個機會。"古龍水的氣息加略帶沙啞的嗓音,在黑夜中我認出這個男人是酒吧和我交談的那個。
"先生,你覺得大半夜的這種玩笑真的好笑嗎?請你趕快離開這里,要不然我的手機會直接撥打110。快點把鑰匙給我。"此刻我手機屏幕上已經是110的通話界面。
"果然還是當年那個不會接受我的任何幫助的秋。"他說完就把鑰匙給我了,然后雙手搓了一下,不在注視我,轉身將走。
"站住,你到底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什么當年,解釋清楚。如果不解釋清楚,我只能以為你喝多了發酒瘋,還有大半夜跟在我后面沒有一點聲音,讓我認為你有跟蹤狂的嫌疑。"我在后面跟著他,現在的局面把我搞得一頭霧水,我的頭又開始疼起來,思緒陷入混亂。不能,我不能讓他看出來我的異常,故作鎮定,等待他的回應。
他終是停住"秋,不要記起我最好,你現在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我不該禁錮你,以后我不會再來找你了。再見吧。"說完,就坐上了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留下了一個愣住的我。
我踉踉蹌蹌的走回小屋里,給莫亭打了一個電話。
"莫亭,我在這邊很好,你不用來看我啦。再過兩個月我回去陪你。"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會經常性的想起那個古怪的人,唱歌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關于他再也沒有任何消息,我每天都會看著酒吧那個角落很久很久。他,認識以前的我嗎?
莫亭曾經告訴過我,我發生過一場嚴重的車禍,他救活了我,把我帶回了他家。我們一起生活了4年,在我19歲的時候,我離開了他去追夢。
關于15歲之前的所有記憶伴隨著莫亭口中的那一場車禍而消逝。他把我的身體救活,給了一個叫秋釀的女孩的重生的機會,卻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誤打誤撞走進一家琴行,我看著一架白色的鋼琴,不自覺地雙手放在琴弦,行云流水般的樂曲頃刻從指尖流淌而出。琴行老板為我的琴藝拍手叫好,連連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問我,我沒有聽進去這些問題,因為我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自己這雙手。
那天從琴行回到家里,我便詢問莫亭"我以前市學過音樂嗎?"
"沒,沒有,沒有學過。"莫亭停住了切菜的手,若有所思。
"你的手指流血了,怎么這么不小心。"他右手的食指那一刻鮮血直流,我急忙去找藥包扎,再也沒有問過他我以前學音樂的事情,不過自那次以后,我每天都會偷偷跑到琴行去彈一會兒,琴行老板對于我的到來經常是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