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走了,活著的人還在繼續。
雖然,如心里也曾想過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也許會隨他而去。可是,這都是人在脆弱的一瞬間念頭。
所以,諸如這類的事情發生,最好就是有親情的陪伴,來給予生活的力量。
而即將要出生的孩子,就是小如新生的動力,一個生命的逝去,另一個生命的開始。
將近預產期半個月,風的家人打電話來說,希望如回到他家,在他家里把孩子生下來,這是一對失去孩子父母的請求,他們希望能看到孩子的出生,也許對他們來說,這也是一種生命的續期,一種心靈上的安慰,這是他在世上唯一留下的東西,他們想做點什么。
她答應他們了,如的媽媽陪著她回到了風的家,在媽媽心里,最寶貴的也是她的女兒,她要把女兒照顧安好,才能夠放心。
回到只生活了幾個月的家,陌生而又熟悉,眼前又浮現了他們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悲上心頭,眼淚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預產期越來越近,日子一天天過去。在一天午夜的一點,如的肚子感到了疼痛,家人馬上叫來了車子,送到了鎮上的醫院。
都說生一個孩子,就是闖一個鬼門關,如感覺自己疼得快要死了,痛如絞腹,媽媽的手一直緊緊握著她,不停地安慰她,就這般一陣一陣地疼了二,三個小時,那是一場漫長的等待,伴隨著無盡的產痛。。。
終于醫生說快要生了,便推進了產房,在醫生和護士的努力下,一聲啼哭驚擾了世界,也帶來了喜悅,孩子出生了。
醫生抱過來給小如看,告訴她是個女兒,她看著她皺巴巴的小臉,終于笑了,這是風走了以后,她第一次笑。
在醫院待了幾天,小如終于明白了一個當媽媽的偉大,也知道生一個孩子要經歷多少的苦痛。
生完孩子二三天,各種的不適,加上傷口的疼痛,都讓小如難受,但每天看到那張小臉,一切的辛苦都煙消云散了,媽媽和風的家人也細心地照顧著她們母女倆,看著年邁的媽媽,幫自己忙里忙外,如心里充滿了感激和愛,謝謝這一個偉大的媽媽,多少天下的女人,為母則剛。
出院回風家坐月子,坐完月子如的媽媽便要求把如和孩子帶回家幫忙照顧,風的父母一直舍不得,舍不得這個孩子,這也是他們的孫女,真心疼愛著她,但終究明白,風不在了,孩子需要在媽媽身邊長大,就答應了。
在這期間,她聽說風已經火化了,因為帶著孩子,所以家人選擇沒告訴他,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這一輩子,永遠。。。
也許是因為風出事后,如因為受心情的影響,吃得很少,所以,孩子出生的時候只有5.2斤,在家人和如的悉心照料下,一點點的成長起來。
孩子的到來,也帶來了如的新生,她知道自己有了責任,生命有了價值,這是她和風的愛情結晶,她一定要呵護她慢慢的長大。
在無數的夜晚,孩子哄入睡后,記憶如流水般襲來,豪無辦法抵擋,淚濕羅巾夢不成。
有時候他也會入她夢里來,告訴她,他沒有死,只是在另一個地方生活著,以后會來找她,在夢里,她緊緊地抱住他,怕他消失了,可夢一醒,現實還是現實,映入眼簾的是睡在旁邊的這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
在陪伴了孩子半年多后,如也開始和之前的朋友聯系了,重新地踏上了南下打工的隊列,因為她要去賺錢,來撫養這個孩子,養這個家,孩子就交給了媽媽在老家幫忙照顧。
再次回到工作崗位上的小如,已經和以前的她不一樣了,很少笑,很少說話,只是埋頭工作,賺錢寄回家給媽媽,給孩子買奶粉,給她們更好一點的生活,每次只要發工資,留下幾百塊錢自己用,剩下的悉數寄回去給了家里。
21歲的年紀,已經像40歲的樣子去生活,白天可以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但一到晚上,忙完一天下來躺下,悲從中來,淚已迷茫,但這些淚,是哭不出聲音的,也不能讓人聽到。小如后來也買了手機,學會了上網,有時候,會在網上和網友聊聊天,泡下論壇。
有一天夜里,她決定把他記下來,用文字記憶,于是,從此,每天晚上加班忙完上床睡覺的時候,就開始寫作,像一篇長短小說一樣,把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寫了下來,常常是半夜12點鐘開始寫,一寫就是到凌晨3.4點,很多時候,是在眼淚中敲打出來的片段,甚至有時寫到了天亮,第二天正常上班。
就這樣寫了也不知道多久,終于從過去寫到了今天,她把她發表了在一個天涯的小論壇里,人很少,所以看的人也少。但她不在意,因為她寫的是他,不是因為任何其它的東西。看的人常常會給她寫些評論,溫暖她。
第二年的清明到了,小如找到了風的哥哥,問風在哪里,他說還在殯儀館,骨灰還沒送回家,在安排適合的日子。
問完之后,她就走了。
在清明那天,在一個朋友的陪伴下,她去到了殯儀館,剛進入場地便聽到了人的痛苦聲,也許這個地方,注定了是這個環境吧,她在那里買了一束菊花,準備著要送給他。
可是,到了問了工作人員才知道,他們了解的東西太少,不能幫他們找到他。
她沒有再找,因為她知道再也找不回來了,她知道這眼前的青山,就是他現在休息的地方,他應該能看到她了。
她其實一直想問風
“你走的時候有想我嗎”
“想孩子嗎”
“走的時候痛嗎?”
“走的時候還有記憶嗎?”
這些問題永遠他都不會回答了。
天涯的故事是十二年前寫下的,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可是如的記憶還殘留著一些,僅在此記下,但已無淚,
如和風的故事,也就此終結。這個故事中他們的名字,是以王菲的一首歌來命名的:《如風》
以下是歌詞,也是他們的人生:
如風 - 王菲
有一個人曾讓我知道
寄生于世上原是那么好
他的一雙臂彎令我沒苦惱
他使我自豪
我跟那人
曾互勉傾訴也跟他笑望
長夜變清早可惜他必須要走
剩我共身影長夜里擁抱
來又如風離又如風
或世事通通不過是場夢
人在途中人在時空
相識也許不過擦過夢中
來又如風離又如風
或我亦不應再這般心痛
但我不過是人非夢
總有些真笑亦有真痛
來又如風離又如風
或世事通通不過是場夢
人在途中人在時空
相識也許不過擦過夢中
來又如風離又如風
或我亦不應再這般心痛
但我不過是人非夢
總有些真笑亦有真痛
有一個人曾讓我知道
寄生于世上原是那么好
可惜他必須要走
剩我共身影長夜里擁抱
來又如風離又如風
或世事通通不過是場夢
人在途中人在時空
相識也許不過擦過夢中
來又如風去亦匆匆
或我亦不應再這般心痛
但我不過是人非夢
總有些真笑亦有真痛
讓我心痛獨迎空洞
今天暖風吹過亦有點凍
如和風孩子的名字取名叫:湘兒
如希望這個故事送給她,等她長大成人,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讓她知道,她爸爸媽媽的故事,讓她知道素末謀面的爸爸,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是多么的愛她,雖然她失去了很多,但也擁有了很多大家的愛。
湘兒現在已經十三歲了,讀小學六年級,長得漂亮可愛。成績好,會彈鋼琴,六級考試已過,準備考八級。
如現在已經33歲,這是她20歲的故事,如今的她,已經成了一個獨立行走的女子,會笑,會熱愛生活,會珍惜生命,因為她知道,活著,就要生活得有意義。
她一個人買了房子,房子裝扮得很溫馨,漂亮,也經歷了一些生活的挫折,后來再遇到一個人,在一起了,但因為不幸福,所以又恢復了單身。
離婚后憑一個人的努力,買了三套小房子,深圳,東莞,惠州各一套,雖有負債,但也活出了人們眼中羨慕的人生,也不再是當年那苦日子了。
如現在已經不會哭了,因為所有的眼淚都已經在十三年前流完,也沒有什么事能輕易打倒她,因為有什么苦,能苦過天人永別?
生命很寶貴,是風讓如懂得的道理,現在身邊的人,誰都不知道這個愛笑的人,曾經經歷過什么,她也只是在偶爾的時候,想起風,謝謝曾經來過她的生命里,留下過最燦爛的陽光!
如歌如我,生命還在繼續,期待更美好的明天!
祝我的湘兒一生幸福,快樂,健康!
清明又將近,風,愿你在另一個國度,好好生活,而我,也會在這世界上,把你想要過的人生,活出精彩!!!
湘兒,但愿將來有一天,你能看到這個媽媽送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