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們從那小運動場走開，這時天已經黑了。我說剛才，在那，有一位女子，站在那個踏步器械上，不動，一直低頭看著屏幕，放出聲音來，真吵人。你說：你也聽到了啦？表明你也被她擾到了，表明你沒看出我被她擾到。是啊，我的心理，你怎么看得出來呢？就像你的心理，我怎么看得出來呢？在那場地上，我換一個又一個器械，都沒能逃脫她發出的那噪音。我也想去踏踏步的，我也想若是我站邊上，她或會稍加注意點？

不會，后來有一位男子在她右手邊踏步，她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完全沉入在她自己的世界。我想到了素質低下，好像這個詞也不是那么準。除非，將這個詞，定義為：只考量了自己的自由，沒有顧及到他人的自由，沒有理會到自己的自由是以他人的自由為邊界。就像我看到年輕的夫婦帶著年幼的小孩。屋子里或許是安排的干干凈凈、正正齊齊的，從擺放在外面的那些鞋子和鞋柜，可以看得出。可以看得出的不只這些，還包括我這個詞。

類似，人家也會這樣看我。那會，我和一位叔叔站在人行道邊上聊天，小黑趴在邊上的人行道的中間。它很自在地趴在，我知道它不會對任何人構成危害。我并沒預先留心它會對一些人構成妨礙。比如，有一個像你這般大的男孩，他在要路過的時候，停在那里看著小黑，顯出有些緊張，停頓了片刻，小心地繞著走開了。他那舉止，一如我看到前面有一條長龍，趕緊地我牽著小黑繞開了。雖然我的心思和他的心思有些不同，我的是因為我是光嘴巴的，不想像一個禿鷲一樣走在毛發齊全的鳥群邊上。

我注意到了，小黑趴在那里，構成了某種妨礙，對于一些人來說。注意到了，但無動于衷，就讓這個維系下去好啦，雖然隱隱地覺到有些不妥，最好是將它牽開，拴在邊上一個什么地方。那位叔叔在我對面，和我繼續聊著。直到最后，他說一句，宣告本次對話到此結束。他扭頭過去，看向小黑：這狗，，，，，，他這么說出，讓我立馬推斷他先前也留意到了它趴在那對路人構成了妨礙。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瞥見的？是他自己直接瞥見的，還是透過我的眼神？

我可是根本沒有察覺到他有注意到這個的表情或者舉止。牽著小黑走開了，我才想起，他早上去跑步了，他被我的電話喊下來了，他還穿著跑鞋。分開的時候，他好像有些急，莫非是他還沒來得急吃早飯？唉，我剛才只顧著說話，忘了問他這個啦。根本就沒有想到。牽著小黑往前去，沒一會就覺到了自己有些起急了，得找個地方撒泡尿。沒有想起的時候，沒有覺到急，想起來之后，感覺是就要尿褲子了。還好，那邊有個加油站，趕緊去到那里，將這包袱解掉。

我們是傍晚出門的。在那個小運動場上，從白待到黑。剛到時，很多人在。你好奇：這個時候怎么有這么多人，她們不用吃晚飯嗎？你問我，在我們轉移去的另個地方。我說可能還太早吧，天還這么亮，要晚點她們才回去吃飯？又或者，她們已經吃過飯了？你好奇：不會這么早吧？誰知道呢。我們待在的這個樓前的門洞前面，雖然比較安靜，也還是不時有人走過的。比如以前我遇到過的那個想要我將小黑送給他的男孩，這一次我看見他和一位年輕男子走一起。

他們一起進了那個門洞，我才想起來，他就住這，剛才他邊上那位應該是他爸爸。想一想：剛才，他爸爸長什么模樣來著？一點印象都沒有，光注意那個男孩的笑臉去了。那時，我有比較隱蔽地與他打招呼的，他邊走邊顧著身邊的大人去了，看上去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站在那，更不必談那隱蔽的招呼啦。比如有一群人：兩個小小孩、一個年輕的媽媽和一個年輕的奶奶？推著小自行車，邊上還跑了一只臘腸，小黑先前在那小場地上追著它玩過一陣的，進了這門洞。

這時，天還亮著，比先前暗了一些。我尋思那個地方應該比較空了，就像這一家子的，紛紛回家了。提議：到那邊去看看，應該沒什么人了。果然，沒有什么人了。你可以在那短坡上玩你的滑板，我可以在這個或者那個器械上玩我的。有一個時間窗口，甚少的人在。過了這窗口，人又多了幾個。天不知道在什么時間點，完全地黑下來了。先前還沒黑下的時候，我說起過現在天黑得晚了，現在天亮得早啦。你問我哪里有整天都天亮的？我說北極啊，或者南極。

你說這不算，還有沒別的地方？我說沒有。你改問有沒現在還是天亮的地方？當然有啊，比如新疆，那兒天黑亮著呢。那兒比我們晚四個時區，這里的七點，也就相當于那里的三點。我繼續：因為太陽從東邊走來，先到這邊，然后再到那邊。就像在一些地方，剛好與我們相反，這會是早上七點。地球分二十四個時區的。你讓我打住，你在那思考著什么。你再發問的時候，我說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那本放在窗臺的地球簡史唄。你問哪本？裝在塑料袋里的那本雜志。

你一直沒有看。你想起來了，發出了哦的一聲，笑著說是你買的。我們從那位婦人還在繼續發出播放聲的地方走開。特意，我繞著從那個裝扮成小花園的屋前走過。房門是緊閉的，里面是黑著的，住里面的人這會一個不在。緊鄰的一扇窗戶亮著燈的，你猜那燈屬于她們，我以為那燈屬于相鄰的房子。回到家，時間還很早。我提議泡腳，你說不。你進屋去看書去了，我在外面看書。晚點，我問你可以泡腳了嗎？你說可以。端兩盆水出來，你坐一方泡腳看書，我坐一方。手頭是空的，想就這樣閉目養神一會。你關心下：你不是要唱歌的嗎？

接受你的提議，我把手機拿在手上，開始播放音樂。從前日喜歡上的“雨的印記”開始，你會就你在書中看到的什么問我，我這才知道你在看的是那本關于地球的雜志。音樂響起的時候，你會抬起頭來，側耳聽著，直到把頭放下，埋頭于那些文字。我改播放一首英文歌曲，跑調的聲音和夸張的身軀扭動惹得你笑翻。你的笑翻反過來，讓我更加起勁，發出跑調的聲音，做出夸張的扭動。歌曲換了一首又一首，腳泡在水里早已超過先前設定的時間，提議你去洗澡，我在門外面繼續扭動，繼續唱給你聽。你笑著，把腳從盆里抬出，去了洗手間。

后來。我轉發了一條鏈接。后來，我收到了一位阿姨的留言：籌了一份心意。我猶豫了一下，是在這會回她還是第二天回她，然后我選擇在關機前回她：多謝。//我剛才在泡腳，和女兒一起聽音樂。然后又見到那位當女兒在跑著這個長跑，忽然起一念：我陪她，這么跑一路吧，看看這樣一天一天下來，終究是怎樣一個過程。等我早上起來，我見到了她回我的握手。我知道她是懂我的。就像有時候讀到她分享出來的東西，我會有一種感覺：她似我的知音。

今天像昨天，早早的醒來。在突然聽到窗外的鳥叫聲中醒來。不同的是，這一次醒來了，就爬起來了，不去管是什么時間點。將窗簾拉開，將窗戶推開，我下了床，去取那本書回來，在臺燈下開始讀。讀了一個鐘，將臺燈熄滅，外面已經有些光亮了，稍稍地躺會，又爬起。這時已經大亮了，牽著小黑出門。走到地面上，是才從廊道走出、去到的那地面上，抬頭看天，天上有云，云下面有一群鳥在飛。天啊，又遇見了一群南飛的大雁。趕緊，將它們拍下。拍完了，查看屏幕，還能覺到自己腦袋上和身上在微微顫動。這是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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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來，完成于2022年0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