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初中時無意接觸到黑暗騎士這部電影，本以為是一部普通的英雄主義電影，但看完之后把它視為我至今看過最好的電影，使迫不及待地去找第一部和第三部，甚至由那以后又開始找諾蘭指導的電影看，后在初中、高中的每個假期都會重溫，就在上大學之前的暑假還和一個朋友一起在他家里回顧了一遍。所以我強烈建議沒有看過的朋友們看一看諾蘭主導的蝙蝠俠三部曲！

如果我來定題目的話，我會把它的主題定為道德與人性，人性這個話題貫穿在整個三部曲中，第一部中韋恩利用恐懼戰勝自己也成就了另一項更偉大的事業，第三部中的政權，革命也是利用人性中的弱點。但導演對道德邏輯的討論只在二中被表現的淋漓盡致。正因為他深刻的道德討論才使它比絕大多數英雄主義電影高了不至一個層次。

一、對立與共通

這是一部龐大的電影，龐大在于它所表達的內容，但我們可以慢慢疏理并嘗試深入了解。首先蝙蝠俠和小丑都是一個標志，看看管家對韋恩說的話：〝先生，是你先耍兩面派的，也就說是你鑄就了他們。在絕望中，他們變成了那種自己都沒辦法理解的人，有些人身上，就是找不到任何邏輯可言，他們不能被收買，也不會被恐嚇，只能進行理性的談判，但有些人，惟一想看到的，就是這個世界被摧毀。 、這位阿福老管家自始至終都是那個睿智的人，他能看到是蝙蝠俠的出現造就了小丑，小丑有過一段陳述：“我懷念有那樣一段日子，那時盜賊們靠搶劫謀生，警察每一次只抓幾個，每個人都過的很好，直到蝙蝠俠出現了。”如果說蝙蝠俠是一個凌駕于法律之上的追求絕對正義的象征，那小丑便是不相信正義和體制的存在，并拼命利用人性弱點以圖打破一切準則的象征。

而正是二人絕對標準的激進將時局推到最為激烈的地方，那時黑幫家族繼承人告訴警察高登小丑的去向，是因為連他都覺的小丑做的太過火了；那時盧修斯以辭職為代價來警告蝙蝠俠：用聲納監聽每個人的手機來找到小丑的代價太為沉重。雙方都越界了，都打破了標準，又都在塑造自己的標準。

蝙蝠俠只聽取老管家阿福的建議，推開其他人單打獨斗；而小丑點燃了他搶銀行所得的全部鈔票，說著：“This town deserves a better class criminal.”將一位黑幫頭目拉去喂狗。由那時開始這就已經不再是正邪的斗爭了，界限變的模糊起來，雙方的追求都變得更加復雜。

蝙蝠俠曾兩次可以殺掉小丑，但他并沒有這樣做，而小丑也知道他不會這樣做，他把蝙蝠俠的做法稱為：“錯位的正義感”。無論是蝙蝠俠還是小丑，他們在民眾的眼中都是“freak”,但他們又都比其他人對這個城市看得更加清楚，蝙蝠俠有準則， 而小丑沒有準則，這也是小丑總能領先一步的原因。

二、真正的英雄主義

“忍，韋恩少爺，學會忍，人們會因此而恨你，但這才是真正的蝙蝠俠，他可以被排斥，它可以做別人做不來的抉擇，正確的抉擇。”這是布魯斯韋恩向管家阿福尋求建議時阿福所說。

這是將蝙蝠俠中的英雄主義和其他漫威英雄主義區分開的地方，也是蝙蝠俠的闡明更深入一步的原因。其他電影的英雄主義在于一個英雄的崛起，他把頭顱昂起在陽光下，受人敬仰。而蝙蝠俠把自己的頭低下，隱匿在黑暗之中，受到他人的排斥，不斷地掙扎著，不斷地忍受著，但正是他的隱忍使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英雄，正是他內心的掙扎使他獨一無二并更加偉大。

韋恩問：“阿福，瑞秋的不幸是我帶來的嗎？我的本意是盡力促成好的，而不是瘋狂，也不是死亡（did I bring this to Rechal, I want to do something good, not madness, not death.）”，阿福回答：“你已經在促成善了，但你給了高譚市的罪犯一記重拳，有些傷亡不是在所難免的嗎？事情在變好之前，處境總會變得更糟 (There is always dark before the light)”，在受到市民的圍攻后，在失去至愛的瑞秋后，他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但是在他失掉一切后，信念都未曾離開。

“他可以讓全部人都恨他，那是他所做的犧牲。它不僅僅想當個英雄，而是想比英雄做的更多(He can let everyone hate him, that is the sacrifice he made, he doesn’t only want to be a hero, he wants to be something more.)”這是阿福對瑞秋的回答。的確，在影片的最后，小丑扳倒了高譚市的“白色騎士”，哈維·丹特，它摧毀了人民心中正義的象征，但蝙蝠俠承受了這些罪責，好讓人民心中的信念不會崩塌，最后的蝙蝠俠逃走了，把自己更深的隱匿在黑暗中，只有這時“黑暗騎士”的字眼才浮現在我們的眼前。我相信即便諾蘭使整個電影貫穿著模糊的善惡和不確定的道德邏輯的討論，但有一點一定是他希望表達出來的，那就是蝙蝠俠所做的一切比一個英雄要多。他的隱忍和承受造就了一個真正的英雄。

三、Two-Face 哈維·丹特

“我們真的應該向恐怖分子低頭嗎？蝙蝠俠是非法的，但那并不是我們讓他自首的原因，我們這樣做是因為我們怕了，一直以來我們對蝙蝠俠的所作所為都津津樂道，這次的情況是最糟的，但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黑暗的，我向你們承諾，黎明就要來了，總有一天蝙蝠俠會因為伏法而走下神臺，但那是因為我們，而不是那個瘋子”。這是哈維一次演說時所說的，他是這個城市的不戴面具的英雄。蝙蝠俠一次對他說過：”你象征著希望，而我永遠不行，你打擊犯罪的堅決是幾十年來高譚市的第一道法理之光······”，所以小丑把哈維視為自己的王牌，他扳倒了哈維，也就扳倒了人民心中道德正義的象征。小丑贏了，最終的哈維·丹特拋棄了自己的準則，認為唯一的公平就是運氣，那個最開始為民眾許諾黎明的哈維逝去了，他最終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他和戈登也有著意見上的不和之處，在影片的前部，戈登去醫院看他的對話中，以及結尾均有體現，他主張先打擊警局里的腐敗，而戈登主張和蝙蝠俠聯手一起打擊罪犯。最終矛盾激化，他將責任歸于戈登，才有了最后的一幕。

在影片結尾，蝙蝠俠布魯斯韋恩、two-face哈維·丹特、警官吉姆斯·戈登，三個曾經一起并肩打擊罪犯的人站在一起，那時的哈維丹特，曾經的白色騎士，已經完全地拋棄了準則，威脅戈登的家屬，之前那個“I made my own luck” 的哈維不見了，他開始以扔硬幣的方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最后的對話：

他對蝙蝠俠喊道：“這和我想不想沒有關系，我在乎的是公不公平，你覺得我們能在亂世中當一個正派人物，但你錯了，世界是殘酷的，一個殘酷的世界里，唯一的道德就是運氣，毫無偏見，無先入為主，很公平。(It is not about what I want, it is about what is fair! You think we can be a decent man in a indecent time, but you are wrong, the world is cruel, in a cural world, the only morality is chance, unbiased, unprejudiced, fair. )”

蝙蝠俠：“發生在瑞秋身上的事并不是運氣，我們采取了行動，我們三個人一起(What happened to Rachel isn’t chance, we decided to act, we three.)”

哈維：“那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失去了一切？小丑選中了我！

蝙蝠俠：“因為你是我們當中最出色的，他想即此證明即便是像你一樣優秀的人也會有墮落之時。(Because you are the best of us, he want to prove that even the people as good as you could fall.)”

讓我們最后再回顧一下哈維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要么作為英雄而死，要么茍活于世，目睹自己被逼成惡棍。You either die a hero or you live long enough to see yourself become the villain.”

四、Joker And Dark Knight：絕對道德，共同善原則與正義的討論

好吧，實際上只有這里是最核心的，如果你是由前面跳過來的，那一定不要錯過這一部分。這一部分主要是對小丑的討論，joker的飾演者在完成這部電影的不久后就自殺了，他為這部作品傾注太多了，最終也陷得太深了，但這也更能表現出這個角色的復雜之處。

前文說過小丑便是不相信正義和體制的存在，并利用人性弱點以圖打破一切準則的標志，他將執行正義和體制并依照計劃做事的人叫做“陰謀家”，他號稱自己沒有陰謀，但卻又是在電影中計劃最為周全的一個；他看似瘋狂，但又很容易僅憑言語就將他人拉向深淵，他不相信善意，善于利用人性的弱點來揭發人性的惡，他試圖在摧毀的正是高譚市人民的信念。在最后的時刻，蝙蝠俠將他由樓頂拋下時，他還是大笑著的，因為他認為只要他可以逼迫他人打破自己的原則，那就是他的勝利。

他善于利用人性，把矛盾帶給人民，讓人們進行艱難的道德上的抉擇，在深刻的矛盾中，才看到真正的人性。大家應該都聽說過道德上的失控電車問題，無法停下的列車，原軌道上的人多，另一條軌道上的人少，在殺死少數人的代價下保住更多的人，如果是你在開電車，你會選擇殺害那無辜的少數人嗎？還有親情和法理的優先問題?歷史上真實出現過不少這樣的案例，有的人因進行了這樣沒有答案的道德抉擇而最終自殺而死。

這里的小丑也有4個道德的抉擇的問題來揭露人性的惡。

1、 個人和集體利益的權衡？

他一直渴望的是一個沒有蝙蝠俠的世界，直到他知道了蝙蝠俠的真正身份，他才更希望摧毀整個城市的信念，摧毀蝙蝠俠所代表的一切。在開始的時候他謀殺警局局長、法官、甚至是市長，都是宣稱這些人是因為蝙蝠俠沒有站出來而死，激起了民眾的恐慌，也增加了民眾對蝙蝠俠的仇恨。沒有人會希望有他人為自己而死，這樣就將蝙蝠俠置于抉擇之中。而且的確成功的逼得蝙蝠俠自首，如果不是哈維替他背下罪名，那一切都不一樣了。

2、? 利己還是利他？

小丑在電視上宣稱：如果一個小時內里斯沒有死，他就會炸掉市中的一所醫院，于是有了驚慌的向里斯開槍的民眾，有家屬在醫院的警察，有企圖開車撞死里斯的民眾，小丑給人們的第二個抉擇，是選擇保護你們的家屬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民眾的做法清楚地表達出來他們更加在乎自己的家屬勝過一個無辜民眾，而他們不惜奪取那個民眾的生命去保護自己的家屬，小丑逼著人們去展現自己的人性中惡的那一部分。當你沒有選擇的時候，你自己都會害怕自己的那一面，你會害怕自己，會懷疑，會動搖，會使自己的整個精神支柱崩塌，而那時就是小丑得逞的時后。他放大人性的惡，并擊潰整個的社會的信仰。

3、 人性在死亡面前是否不擇手段？

小丑將兩隊人放在兩船上，一艘船上是高潭市民，另一船上是監獄里的罪犯，兩船上都有炸彈，雙方有對方船的引爆器，通訊被切斷，引爆對方就意味著自己的存活，但你要一輩子承受著這樣的罪責。兩船都是先經歷爭吵，后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載著高譚市民的船上，人們投票決定是否引爆，最終贊同引爆以300多票占據優勢，但因為沒有人愿意親手引爆而放棄。在滿犯人的那一艘船上，引爆器最終被一位黑幫老大扔進了海里。人們的良知戰勝了心里的惡和對生命的強烈渴望，是理性使兩船人都活了下來。

4、? 現代政治的惡？

小丑最成功的一次道德博弈是針對哈維·丹特，由于太過于復雜，也有藝術加工的成分在里面，這里我們只回顧一下小丑對哈維和蝙蝠俠所說的話：

在醫院的時候他對躺在病床上的哈維說：“你看看我，像個按計劃辦事的人嗎？我就像那追汽車的狗，就算追上了，我也不知道拿它怎么辦，我不過是為辦事而辦事，黑幫有計劃，警方有計劃，戈登也有，要知道，他們都是陰謀家，陰謀家總把自己的小世界牢牢地握在掌心，我不是陰謀家，我要讓他們意識到，他們為掌控一切所做的努力是多么可悲多么可笑，你也曾是陰謀家，你也曾有計劃，看看，計劃把你害成了什么樣，我只不過用了一些汽油和幾顆子彈就把這個城市搞成了什么樣···你猜猜我發現了什么，當計劃進行完美的時候，沒有人會感到不安···引進一些混亂的理念，打破一切早都定好的的秩序，一切的一切就會變得混亂···而我，就是混亂的代言人···說到混亂，你知道混亂的本質嗎？那就是公平。Introduce a little anarchy, upset the established order, and everything becomes chaos, I’m an agent of chaos , and you know the thing about chaos? It’s fair.””

結合影片結尾他對蝙蝠俠說的，也是全片最經典的臺詞：

“你看，瘋狂，就像地心引力，需要的只是輕輕一推 You see, madness, as you know, is like gravity. All it takes is a little push.”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