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霸道”嗎?我有招對付

一個“霸道”的孩子

文\楊聰


自學課,學生看課外書。我站在講臺桌前批改課堂作業本,無意間發現林小果僵立在第二組第一排陳山景的身后。

“小果,你有事嗎?怎么不去拿本書回自己座位看呀?”

林小果緊皺眉頭,翹起嘴巴,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指著陳山景手中的那本書,用埋怨的語氣帶著哭腔說:“我……我要看他這本書,他不給我!”他那站立的架勢,就像一棵小樹正牢牢地栽在陳山景的身后,如果陳山景不把書讓給他,他就不離開了。真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孩子呀!林小果一直受爺爺奶奶的寵愛,此刻的言行不過是他在家姿態的一種再現。從小受寵形成的習氣和心理定勢,讓林小果以為在學校同樣可以用這種“我想要就得給我,不然我就要哭鬧”的行為來實現自己的欲求。雖然他并沒有又哭又鬧,但在神情上已逐漸顯露出不拿到書決不罷休的模樣來了。

“小果,這本書是山景先借到的呀,等他看完了你再借過來看。你要是擔心被別人借去,可以同山景約好,讓他看完了或不想看時馬上借給你,”說到這兒,我俯身又對陳山景說,“山景,這樣可以嗎?”陳山景正看得投入,神情專注,兩只手掌緊緊地握住書。他被書里的內容深深地吸引著連頭也舍不得抬起來,只是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快速地點了點頭。

林小果聽了我的話,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有些急躁了,一只手直直地伸過來按在陳山景的桌面上,另一只手指了指那本書上的圖,焦急地說:“他老是在這幾頁看,總不翻過去,看得很慢……”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責怪陳山景故意在老地方磨蹭,他已經等不及了。言外之意似乎在說,楊老師,你要是可以,就像我在家里的爺爺奶奶那樣讓著我,直接從陳山景那兒把書拿給我看就好了啊。

我想了想,說:“那這樣吧,你們一起看!山景,你挪動一下,把凳子讓出一半給小果坐,你們就坐在一起看,或者小果去把自己的凳子搬過來也行。”陳山景馬上朝里挪了挪,林小果卻還是像一棵樹似的扎根在原地。他越發哭喪著臉,雙頰因激動而潮紅,眉頭皺得更緊,嘴巴翹得更高了。我考慮了一下,便放下手中的活兒,走到他們的身邊,靜靜地站了十幾秒鐘,局面就這樣僵持著……我突然伸手把陳山景手中的書抽了過來,遞給林小果,山景驚訝地愣在那兒。我猛然間的這個動作也讓林小果感到意外,他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怎么樣?現在楊老師不經山景的同意,強行把書搶過來給小果看,小果,你的心愿實現了,可是,你想過嗎,這時候的山景會怎么樣呢?他心里會舒服嗎?小果,你看看山景剛才那驚訝的表情,他心里會想些什么呢?如果換成你,小果,你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本書,而山景硬要先拿去看,楊老師也從你手中奪過來拿給了他,小果,你會高興嗎?你不覺得老師偏心不公正嗎?你不覺得山景很霸道嗎?”

經我這么一說,林小果從我剛才演示的情境中有些體會到了自己的“不講理”,臉上隱隱約約地泛出慚愧的神色,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此刻就算把書拿過來看,也并不快樂,反倒丟失了什么似的。他下意識地抽回按在桌上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也縮了回去,雙手拘謹地捏在一起,低下頭,原本直挺著的身子也有些松軟下來……

我清楚,在家受寵的孩子一個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很自我,他們以為周圍的人和事都是要圍繞著他轉,以他的情緒變化為中心。一旦不遂心意,就會脾氣爆發,哭鬧不已,直到爺爺奶奶等周邊的人滿足他的要求才會停止。他們在這樣的家庭氛圍里日復一日地被負面強化,逐漸形成了條件發射,常常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久而久之極易造成根深蒂固的錯覺,認為外面的現實生活就是和自己家里的一個樣兒。到了學齡階段,環境一變,從此進入了有別于家庭的群體生活,等待他們的卻將是連續不斷的身心沖突和挫折,他們將為錯誤的家庭教育付出難于預測的代價,嚴重的,有些人還可能被孩童時期“受寵”的后遺癥羈絆一生。林小果去年剛被朱老師和我接班時,就很突出地顯露了上述特點。那段時間聽朱老師講,他值日掃地老是“逃”回去,,作業也不做,在家里爺爺奶奶護著,不做就不做,后來連期中考試時一個題目也不動,坐在座位上只管自己優哉游哉地玩,等到考試結束了,他竟然也沒交卷,把數學考卷往抽屜里一塞就管自己走了。惹得朱老師那次怒火中燒,把他媽媽叫來,當場大發雷霆了一場,他才好了一點點……經過朱老師和我一個學期的努力,林小果漸漸地有了一些變化。現在,他沒有直接對陳山景做出“搶書”或“哭鬧”的行為來,多少還能夠控制住自己,還能夠先向我說出心里真實的想法,已經是很不錯的改變了。眼前的林小果在內心里大概已經有些“沖突”和“反思”了吧,只是一貫的不良習氣是不大可能在頃刻間改變掉的,他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慢慢地淡化過去的心理定勢。

我不再講什么了,打算以靜制動,按事態的自然發展去隨機處理,也是為了讓事情本身的走向去磨練林小果。我目光平靜地看了會兒林小果,便回到講臺前繼續批改作業本。我下意識地控制自己在短時間里不再去看林小果,為的是讓他能感覺到我并沒有在意他此時此刻的表現,更沒有把他剛才過激的言行看得很嚴重?;蛘哒f,我要讓他覺得這一切都沒什么,很正常。

過了十幾分鐘,我有些“忘記”了林小果是不是還站在原地,不知不覺一抬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郁郁寡歡地坐著,低著頭,雙手支撐著下巴靠在桌上,眼簾低垂,雙唇緊抿,靜靜地,就那樣在沉思著……我在心里倒有些為他高興,小果,你這次最終戰勝了自己,雖然這樣的“后退”或多或少會讓你心情難過,甚至讓你經受內心的煎熬與疼痛,但是,它更讓你從“以自我為中心”的溫床里跳了下來,在心靈的成長中“前進”了一大步。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所悟有所得的,這只是時間問題。我有耐心等待,因為我甘愿付出我的時間,為學生,也為自己——因為每個學生身心的健康成長,才是最為重要的,才是我做老師的最大心愿和收獲!

課后,我繼續暗中關注著林小果。看似平靜的表情下,我的心思在揣摩和預設著林小果可能出現的某些反應,我時不時偷偷地觀察著他,或近或遠……

午讀時,我一進教室就朝林小果的座位看,他正聚精會神地在看那本書,臉上籠罩著欣喜。我悄悄地走到他身邊,輕聲問:“好看嗎?”

“好看,很好看!”林小果抬起頭,滿臉的神采飛揚,“楊老師,陳山景上午一看完就把書借給我了,我謝謝他呢!”

我摸了摸他頭,笑著直點頭,他挺了挺背,擺正了一下坐姿,又津津有味地看起書來……

【文中學生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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