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已經記不得，當時是因為什么分手的了。我們提分手時，周圍朋友都很驚訝，在他們看來，我們那么愛，總在他們面前秀，女友漂亮，我有才，本就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分手的事，讓他們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其實，愛與不愛，只有我們自己清楚。就像曾經，我愛她的身體，勝過愛她，她愛我的才氣，勝過愛我。
后來時間久了，慢慢的，什么都淡了。分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從無話不說到無話可說，也就只用了兩年。
分開以后，我們就斷了聯系。但是，我保留了小小的所有聯系方式，QQ、微信、微博、電話。
可是從那以后，小小的QQ頭像從來沒再亮起過，朋友圈點進去也是一條橫線，微博更是沒有更新過。我知道，是她把我拉黑了。
有很多個失眠的夜里，輾轉反側，想的都是小小。我想給她發個短信，問問她現在過得好不好。但是，在編輯框編輯完的話，又統統清空了。
我也有向朋友打聽過小小的消息，可是他們都不清楚，我不知道是她故意交代了不告訴我她的行蹤，還是離開我以后，她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系。
就這樣，兩年，我們從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了。
2
再聯系上小小，是今年五一過后。
那天，我正在公司開會，一個陌生的號碼來電，我隨即就給掛了。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從來不接陌生來電的，因為除了推銷保險，就是問要不要貸款的，我受夠了，所以看到陌生的來電，第一反應就是掛斷。
可是，我掛了，過了兩分鐘，她又打過來了，我還是掛了。心里還想，這推銷員也真是夠執著。
直到收到一條短信：宇，我是小小。
小小，當我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喉嚨干澀的難受。我沒有打報告，從后門偷偷溜出來。從通話記錄里，找到剛才掛斷的那串數字，撥了過去。
電話在幾秒過后接通了。
“喂，是小小么？”我首先開了口，因為我等不及了，兩年音信全無。
“嗯。”
“小小，兩年你去了哪里，你過得好不好？”分開以后，我才發現，我喜歡的不只是她的身體。
“你還關心我，我們都分手了。我聽大鵬說，你沒有再找嗎，后來。”
“沒有，后來一直很忙，也沒合適的，就單著了。你還跟大鵬有聯系？！那小子，隱藏的夠深，我問過他好幾次關于你的情況，他都不說。”
“呵呵，沒有，我也是這次回來，才重新聯系上他，你手機換號了。”
“嗯，以前那個出差用不方便，換了個全球通的。你去了哪里？”
“成都，在那邊呆了兩年，前兩天剛回來的。”
“還走么？”我顫巍巍的說出了這幾個字，好像我很在乎她的答案。
“說不好，會待一段時間吧。”
“嗯，你現在住在哪里？”
“酒店，剛來也沒有住的地，又不想跟小米擠，就只好住酒店了。”
“哦，小米現在有男朋友，你跟她住也不合適。這樣，晚上有沒有時間，見個面吧。”
“去你那吧。”
“去我那？”我有點難以置信。
“對啊，怎么，不方便？那要不……”
“方便、方便、方便。我一會把地址發給你，大概五點半下班，你不用來得太早。”
“嗯，那晚上見。”
“晚上見。”掛了電話，看了看手機，才11點，離下班還有六個多小時。
3
我真是差不多每隔兩分鐘，看一次手機，感覺時間過得很慢。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關電腦走人。可是，領導出來了，那個小鄭等一下，我手頭剛接了個案子，你過來看看。
我等今天晚上等了差不多兩年了，可是終于等到了，領導一句等等再走。我真是當時殺了他的想法都有。但還是硬著頭皮，跟領導說，打個電話就過去。
看著肥嘟嘟的胖領導，滿意地走回辦公室，我掏出手機，開始給小小打電話。
“喂，小小，你到哪了，不好意思，領導臨時找我有點事，你到了的話，先去我們小區樓下的咖啡店等我吧，我處理完就過去。”
“嗯，不急，你慢慢處理就行，我還在路上，估計到你那也得半個小時。”
“好勒，就這樣，我抓緊時間。”
掛了電話，我馬不停蹄的沖到了領導辦公室。想著用半個小時，搞定領導的案子。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領導在那叭叭叭的講個沒完。見我時不時地瞄兩眼手機，領導發話了。
“誒，你是不是晚上有事啊，小鄭。”
“嗯，是有點小事，跟朋友約好了，沒事，您接著講，我那不急。”
“嗯，那你就專心點，把手機放一邊。”
手機放一邊，我是看不了時間了，可是不代表時間停止了。
又過了好久，領導終于講完了，“聽懂了沒有，小鄭，回去好好做。”
“嗯，好的，我會好好做的，那我可以走了吧，經理。”
“嗯，回去吧，以前也沒見你這樣啊，心不在焉的，怎么有好事兒了？”
“沒有沒有，你想多了，就是普通朋友聚聚。”
“呵呵，還說沒有，臉都紅了。行了，別讓人家等著急了，快走吧。”
退出領導辦公室，回到座位上，抓緊時間關了電腦。跑出了公司。
4
我已經不是剛入職的小伙子了，三、四年的職場歷練，我自覺自己現在已經沉穩多了，可還是被領導看出來我的囧狀了。
出了公司大門，看看手機，晚上8點了，趕緊給小小撥了電話。
“不好意思啊，小小，我剛出公司，你還在嗎？我打車回去。”
“嗯，還在，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隨手攔了輛出租，師傅，到百子巷小區。
還好，那一路沒有堵車，半個多小時后，順利到達。我推開了那家咖啡店的玻璃門，剛進去就聽見小小在喊我，鄭宇，這邊。順著聲音望過去，小小在沖我招手。
“小小，你更漂亮了。”剛坐定，我的眼神就再也沒離開小小的身體。
“呵呵，是嗎？你也比原來成熟了。看起來也壯了不少。”小小，笑起來還是那么迷人。
“哈哈，我跟你說，我們分開后，我一直在健身，你不是一直都羨慕彭于晏的八塊腹肌嗎？我也快有了。”
突然想起，2013年，我和小小去影院看彭于晏的《激戰》時，小小指著熒幕上的彭于晏流口水的樣子。轉過頭看看我，幽怨地說了句，什么時候你也能像人家那樣。當時，我摸了摸自己有點微凸的小肚腩，哥，靠的是才華。
分開以后，我又獨自一人看了那個電影，然后開始了健身。
“呵，你這樣的人，也能想到健身，以前可是我逼著你，你都不做。”小小依舊一臉鄙視的樣子。
“可是，我現在的身材不是最好的證明嗎？”我沖著她，掀起了上衣，指了指肚子。
“呃呃，不要這樣啊，公共場合。”她不好意思地沖我擺手，讓我把上衣放下來。
“哈哈。”我們竟然完全沒有陌生感。
“點點兒主食吧，等這么久，你肯定也餓了。”
“別在這點了，我們出去吃吧。”小小拍了一下我翻看單頁的手。
頓時，一股冰涼的感覺傳遍全身，她的手還是那么涼。以前，總聽人家說，手涼的女孩是
缺少愛，更應該好好對待。可是，想想以前的我們，再看看現在的我和她，好像什么都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嗯，走吧，服務員結賬。”
“不用了，我這杯付過錢了。”
“真不好意思，讓你一杯咖啡喝了這么久。”
“走吧，你還是那么矯情，這點一直沒變。”
“哈哈，你還記得呢。”
5
出了咖啡店，我帶小小來到了街邊的一家川菜館，我知道小小在成都待了兩年，應該是吃慣了成都的口味。而且，以前她總喜歡吃辣的。
我本身不喜歡吃很辣的東西，可是小小不知道，以前吃飯的時候，總是她點什么，我就吃什么，雖然辣到喉嚨著火，臉憋得通紅，也只是咕咚咕咚多喝幾杯水。嘴上還逞能，好吃，好爽。
剛來到店前，小小看到上面的招牌，正宗川菜，就不想進去了。
“走吧，川菜我吃膩了，換個清爽的，再說現在都快9點了，晚上吃辣的不好。”
“嗯嗯，我以為你吃慣了，好吧，換一家。”
最后我們去吃了日本料理，飯桌上，我們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她的兩年，我的兩年，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小小去了成都以后，一次游玩過程中認識了當地的一個男孩，聊了兩個月，就在一起了。不過，后來談了快一年了，才發現，那個男孩還和別的女人勾搭不清。發現了男友的不軌之后，小小果斷提出了分手。那個男孩，也挽留過，但是小小的性格，是絕不會給他第二次傷害自己的機會。在成都又待了三個月，小小就回來了。
回來以后，本來沒打算聯系我，是大鵬告訴她，我后來找過她幾次，她這才給我打電話。
從料理店出來，看看手機，快11點了。
“對了，剛才只顧著聊你后來交的男朋友了，你現在住哪個酒店？現在天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我望著身邊這個眼睛望向遠處的小小。
“你不打算，讓我去你家坐坐。”小小扭過頭，眼神挑釁的看著我。
“想啊，可是，這么晚了。”
“我一個女孩子，都還沒說啥，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擺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好吧，當我沒說，也懶得去瞧你家，就算不瞧，我也知道，肯定是被子不疊，臭襪子亂塞。”
“我變了好嗎？不要總拿過去的眼光看我，現在我請你去，不去都不行，我得證明我的清白。”我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6
進了門，打開燈。
“喔，你自己一個人住？”剛進去小小就問。
“對啊，本來是和別人合租的，那個人前段時間回老家了，說不回來了，又沒找到合適的租客，就自己一個人住了。”
“對了，這么晚了，你別回去了。”
“你，你是想有什么企圖？”小小瞪大眼睛盯著我。
“你誤會我了，我是說，我把那間屋子收拾出來，我睡，今晚你睡我的床。”我趕緊為自己辯解。
“喲，不錯嘛，覺悟提高了，剛才還在樓下拉著不讓我進來，現在這么殷勤，說，你是安的什么心？”小小拿手指著我，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我就是覺得天色太晚了，你來回折騰，到酒店也得一兩點了，就先委屈你在我這將就一晚，我睡隔壁房間，你插上門放心大膽地睡。”
其實，說沒有動心是假的，那樣的夜色，那樣的氣氛，孤男寡女，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寡女，是我想了很久的前女友，有魔鬼身材的前女友。真不知道，當初怎么就同意分手了。也只是一瞬間的想法，一盆水在心里澆滅了。
“是比以前干凈多了，看來我走這兩年，你進步還是蠻大的。”小小立了立枕頭，當靠背依著，躺在床上看我進進出出收拾房間。
“這是上周買的牙刷，還有只新的沒用，去洗漱吧。”我從抽屜里摸出只牙刷遞給小小。
“好吧，你收拾吧，我要洗刷睡覺了。”小小接過牙刷就去了衛生間。
磨磨蹭蹭的好半天，還沒出來，正當我以為她發生什么事，想去敲門的時候，從衛生間傳出了她的聲音。
“鄭宇，我來大姨媽了，肚子疼。”
“啊，你忍忍啊，我這可沒有衛生巾，我得去外面買。”
“啊，你家沒有嗎？”
“我這哪有，從你走了以后，我的房間再沒有進過女人。”
“噢，行了，你在我包里找找，看看有沒有？”
“嗯，你等等啊。”
幸虧小小包里有，不然這么晚了，還真不知道去哪里買。24小時的便利店，不是沒有，只是距離我這有點兒遠。
她從衛生間出來，一腦門子汗，她就是這樣的體質，總是在剛來的時候，特別疼，我看著都難受。跑到廚房熬了一碗姜湯，放了一大勺紅糖，端給她。
“來，趁熱喝，本來想去給你買止疼藥，可是記得你從來不吃。”
“嗯，我現在也不吃，涼涼，再喝吧。”
我扶著她，躺在床上，依著枕頭。
7
我去廚房又拿了一個碗，給她來回的倒了倒，可以喝了。
重新端給她，她抬著頭看我，“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么體貼了，知道照顧人了。”
“我也覺得，現在比原來好了，大概是怕找不到媳婦吧，不能不變好啊。”說完，沖她哈哈一笑。
她勉強擠出點兒笑模樣，“我又得到我男朋友的照顧了，呵呵。”然后，看了眼我，可能覺得說錯話了，馬上補了一句，“前男友。”
那一瞬間，突然一股悔意涌上心頭，這個女人，我以前怎么沒有好好愛她呢？害她一個人跑了這么遠，還被人騙，如果時光倒流，我會好好珍惜小小的。
看著她，一口氣喝完，我扶著她躺下。然后，轉身收起碗去了廚房。
夜已經很深了。透過窗往外看，對面樓上一片漆黑，都睡了。
從廚房出來，我跑去了衛生間，匆匆的刷牙、洗臉，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得睡了，明天一早還有胖領導的案子等著呢。
“鄭宇，你洗完過來一下。”我還在刷牙，就聽到小小在叫我。
“鞥鞥。”嘴里含著牙膏，我嗯嗯啊啊的回應著。
收拾完，我進了小小的房間，“怎么了？還很疼嗎？”
“喝了你的姜湯，好多了。別去隔壁了，這個床這么寬，容得下我們兩個。”
“嗯？”當時我整個人懵逼了。
“你是說，我和你，我們兩個擠在這一張床上？”我試探性地問小小，眼神卻盯著她那快要跳出來的胸，腦袋有點兒眩暈。
“怎么，我表達的還不清楚嗎？”
“可是，小小，我怕我……”
“你怕你會把持不住，哈哈……”她接著說，“鄭宇，你還喜歡我嗎？”
“嗯，算是吧，從你以后，我沒再接觸其他女人，我覺得她們都沒你好看。”
“你這算是在夸我咯？這次回來，發現你變化很大，讓我蠻驚訝的。尤其是剛才，我肚子疼，你的表現，我可以斷定，你沒有騙我，我在你衛生間，也沒發現任何女人的東西，連氣息都沒有。你是不是禁欲了？”小小一副吃驚的表情看著我。
“你別亂猜，我是直的，沒彎。”我都不知道，當時怎么那么急切的想表達自己是正常人，連“彎直”都冒出來了。
“哈哈哈哈，直的，哈哈哈哈。”小小好像忘了剛才肚子疼的事了，笑的好大聲。
我趕忙捂上了她的嘴，“太嚇人了，別吵醒鄰居，不然人家以為我屋子鬧鬼了呢。”
“你才鬧鬼了，我笑的有那么嚇人么，哼。”小小用手把我的手掰開。
“現在幾點了，你還睡不睡覺了，明天我還上班呢。”
“已經到明天了，大叔。”
看了看手機，果然，凌晨兩點了。
8
“行了，不折騰你了，你想留下就留下，想去隔壁就去隔壁，反正你也睡不了幾個小時了。”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對面的樓，我起身走到窗戶邊，拉上了窗簾。
“那我就不走了啊，張小小。”說著開始脫衣服。
她也不看我，翻了個身，往里挪了挪，給我騰出了一人多寬的地方。
我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然后平躺在她的身旁。
可是，誰知道，我剛躺下來，她就把身子轉過來。她的唇正好對上了我的嘴。
然后，我騰出一只手，摸索著床頭上的開關，關了燈。
四個小時后，天亮了。她還在睡著，我靜悄悄地起來，去了衛生間洗刷，然后跑到樓下給她買了早餐，牛奶加三明治。
吃完早餐后，小小對我說，“鄭宇，我們和好吧。”
好像在她看來，我們只是吵了一架，現在雙方氣都消了，是該和好了。
我笑著點頭，“那你今天去把酒店房間退了吧，以后你哪兒都不能去了，只能留在我身邊。”
她笑了，還是像兩年前一樣，淺淺的酒窩里，都能溢出水來。
那一刻，我仿佛發現，兜兜轉轉，我們又回到了原點。
兩年時間，并沒有改變什么，好像又什么都變了，我變好了，她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