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紀念


紀初說:“鳥在籠子里,在樹上,在林間,在天上,它能感覺到區別嗎?它有會不會知道自己喜歡的地方是哪。”

我說肯定會啊,鳥又不傻。

可是我們人呢,到底喜歡什么,有的時候或許真的不知道。

? ? ? ? ? ? ? ? ? ? 一.

我和紀初是高中同學,那會兒校花陳念剛剛好就在我們隔壁班。陳念喜歡綁著馬尾,一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月牙一樣,臉上帶著淺淺的梨渦。陳念的性格很好,就像外表看起來一樣溫婉,完全看不出來說一個北方姑娘,更像是一個江南女孩,喜歡寫寫散文,總帶著一點淡淡清愁。

紀初長得也頗為俊朗,健碩的身材,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他那顆玻璃般的心吧。

可他卻經歷了一個又一個“黑色星期五”。紀初一到周五放學就守著隔壁班門口,可等來的卻是陳念一如既往的拒絕。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殊不知。”

紀初把這一次又一次的煎熬寫成了一本散文,仔仔細細把它裝訂成冊,又起名叫《紀念》。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陳念一成不變的心,在一個冬天也悄悄起了波瀾,雖然,金華此時此刻的溫度在零下三度,可這一粒情竇的種子卻悄悄萌了芽。

陳念還是被紀初的執著感動了,接受了紀初。好像冬天就是適合談戀愛的,手牽著手,就溫暖了彼此。

? ? ? ? ? ? ? ? ? ? 二.

那個冬天過后迎來了他們一起的第一個春天。他們在一起吃飯,看書,散步,走在操場,微風卷起她的長發。陳念背對紀初迎著夕陽,在紀初相機快門按下的那刻,陳念的笑容是那么的燦爛,美得就好像是一幅畫,定格在了紀初的心里。一盞孔明燈記錄下了這一切,放飛到了空中。

或許直到很多年的一天,紀初迎著那爛漫的夕陽,眼前總會恍恍惚惚的出現現在的陳念。

我不知道我們錯過了多少愛的人,也不知道錯過了這座城市多少的燈火。

來年的夏天,紀初和陳念畢了業,唯獨我留了級。我從老趙嘴里得知,紀初和陳念的燈火,還是破碎了。是紀初弄丟了陳念?還是陳念弄丟了紀初?我不知道。

似乎“畢業不分手”的誓言就像夏夜里的螢火蟲,這一刻還是明亮的,可下一秒卻忽然熄滅。陳念去成都上了大學,紀初卻是沒有讀大學留在了金華上班。

紀初的工作也算得清閑,收入也還可以,但原本健碩的身材卻是變得圓潤了,清澈的眼眸的光亮似乎漸漸黯淡,眼鏡的度數如肚子上的肉一樣一點一點堆積起來。

在那些許涼薄的冬日里,我知道紀初去過幾次成都。或許紀初曾經悄無聲息地遠遠地看過陳念,又或是和陳念喝上過幾杯。但紀初的笑容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覺得陳念是喜歡紀初的。在她家里人反對之前。

可能年輕時候的愛情都抵不過親情罷。

? ? ? ? ? ? ? ? ? ? 三.

入了深冬,夜晚冷的刺骨。紀初回頭望望那些走過的路,約上我和他一起回到學校。兩杯香檳,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我知道紀初這杯酒是敬青春,也敬陳念。

紀初再也沒有回過這個他和陳念相識的地方。

“如果對于明天沒有要求,牽牽手就像旅游,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不知道多少人從梁靜茹的《勇氣》聽到了陳奕迅的《十年》,于茫茫人海中相遇,卻又歸還于人海。

我問過紀初:“老紀,你為什么不找回陳念。”

紀初搖了搖頭:“算了吧。”

后來紀初遇到了另一個女孩子,陸麗麗。

自從陸麗麗作為實習生出現在在紀初的單位之后,紀初又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時常是笑著的,他說,陸麗麗是他的知己,他們的精神能產生共鳴,她懂他的沉默,他懂她的想法。然而當紀初給我們看陸麗麗照片的那一刻,發現了似曾相識的眉眼,那是陳念的眉眼和淺淺的梨渦。

我們誰都沒有說出來,可能不論是誰,都需要一個青春的紀念吧。

? ? ? ? ? ? ? ? ? ? 四.

微風拂過臉頰,在昏暗的燈光下,陸麗麗拉著紀初的手。照紀初的話說,“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紀初學了吉他,有時候他倆一起坐在公園的長凳上,仰望著天空數著星星,遠處音樂噴泉播放著雨的印記。紀初彈著吉他,陸麗麗就在旁邊安靜地聽著,彈出那一輪上弦月,奏出了撩人的夜色。

可是不管怎么樣,我們都知道紀初忘不了陳念,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好好的收藏著那一本《紀念》。

元宵節,紀初帶著陸麗麗一起來到廣場游燈會,看舞龍。陸麗麗說:“我們放一盞孔明燈吧。”紀初點頭,在小販那買了兩盞孔明燈,可當紀初看著陸麗麗放飛孔明燈的背影,竟恍惚間把陸麗麗當成了陳念。

不論是是時間的更迭,還是歲月遺漏下的痕跡,只有自己擁有的,感懷的歲月,才會銘刻下生活的點點滴滴,柴米油鹽醬醋茶,又或是酸甜苦辣咸,會微笑也會哭泣。當回首看看來時的路,一切也就淡然了,一切也就剛好遇見又剛好錯過。

? ? ? ? ? ? ? ? ? ? 五.

看這年復一年,春光不需要太早,而秋霜也沒有遲到,似乎相聚的分離的都是剛剛好。有的人嫁給了愛情,有的人卻還在為愛奔跑,而愛著的或是被愛的,個中酸甜也只有自己知道。

紀初如往常一樣,和陸麗麗一起上班下班,嘻嘻哈哈,談人生聊理想,說陸麗麗溫婉,待人溫柔。可這些情話,都是當初說給陳念的。

盡管陸麗麗眉眼間的溫柔像陳念,可她,終究不是陳念。

就像四百米的短跑競賽,每個人拼命的奔跑,也只是為了回到原地。紀初還是和陸麗麗分了手。

灰蒙蒙的天空,紀初彈了彈指尖的煙灰,“舟,我要走了,我想出去闖一闖。”

我深深地看了紀初一眼,“也好。”

紀初不知道去了那里,誰也聯系不上他。后來又有朋友說在成都見過他。

而紀初的朋友圈也僅剩下一條:致我們最好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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