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哈帶著小弟來到據(jù)點的最深處,被稱為食堂的地方。
這里遠不夠資格被稱之為“食堂”,雜物被亂七八糟的堆在角落,地上被撲滅的篝火灰累積厚厚的一層,旁邊還偶有骰子、碗勺之類的雜物,只是不知道戰(zhàn)利品會放在哪里?這里應該是據(jù)點里最大的一個洞穴了,平常也是吃飯和活動的地方,因此算是這群強盜打發(fā)時間的無奈選擇,里面?zhèn)鱽磴殂榈牧魉暎氡鼐褪前岛恿耍酥猓S著諾哈的強盜留意著,確實感到了一陣微風穿過了洞穴。
“小子!”諾哈喊到,“趕緊把這里弄亮!你要我們摸黑在這干活嗎?”
強盜趕緊依言,慌慌忙忙用手中的火把將篝火點著,卻又太過慌張,一不小心踹到了火堆,弄得火星四濺,他又趕緊躲避,結(jié)果跌跌撞撞,好不狼狽。
諾哈看著手下笨拙的樣子,暗自生氣但是沒有再出聲,他一向脾氣暴躁,但是卻給自己立下個規(guī)則,如果和人吵起架來,他只罵一句臟話,然后就保持沉默,絕對不會再去爭吵,據(jù)說這是他曾經(jīng)的長官教會他的。他深深的認定這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氣。諾哈想,一聲不吭的都是懦夫?qū)O子,但是第二次出口,只能證明自己是個只會喊叫的莽夫。
不過,他看著手足無措的手下,心里想到,如果是再有第三次,我會直接把這個惹我的蠢才剁了喂狗。
勉強搭起的篝火放出昏暗的火焰,將洞窟照的影影綽綽,對于地下生活的人們來說,這點光線已經(jīng)足夠適應,上升的火焰冒出噼啪的火星,將點火的強盜的臉映的通紅。
諾哈不耐煩的看著背對著他點火的手下,他一直著急于慌忙撤退,所以也沒有在意手下的身份,可能是他忘了名字,但他不太想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失去尊嚴。
但還有一種可能,如果諾哈能再冷靜一點的話。
火焰中照亮了手下的面龐,抹滿了黑色的煙灰,但是脖子部分仍是蒼白的黃色皮膚,昏暗中看不清是黑色還是深紅褐色的頭發(fā),只有雙眼炯炯有神,一雙黑色的眼眸中倒映的火光,露出決然和冷靜的神色。
這哪里是強盜?分明是阿爾搞的鬼!
殺死了看門的守衛(wèi)后,阿爾和金立刻換上了守衛(wèi)的衣服,緊接著將載著點燃的濕稻草和糞便的推車推進洞穴里,待煙彌漫的差不多、找不到煙的的源頭時,便一路大聲呼喊引起混亂,并趁亂打聽到諾哈的位置,才有了剛才匯報諾哈的一出戲。
伍倫貝爾和其他人則在洞口守住,萬一有人冒著煙逃出洞口,必然也是吸入毒煙又困又累,只要一刀就能解決。這樣的命令既簡單又沒有風險,伍倫貝爾他們當然贊成。
使用煙熏的確簡單又有效,但是想要成功卻很苛刻,那就是當敵人撤退時,阿爾他們將毫無辦法,只有十個人的他們想要兩頭包圍幾百人,無異于天方夜譚,更別提如果還有第三個、第四個出口呢?
而阿爾的辦法,就是假扮強盜,引起混亂時潛入洞穴,想辦法提前把諾哈的退路給堵上!
這么做風險很高,但是阿爾既沒有時間調(diào)查,也沒有人力去包圍敵人,一旦打草驚蛇讓諾哈逃了,等待阿爾的不只是沒有獎勵,甚至可能會惹怒伯爵,弄個通敵叛國的名頭,只是到了這里,阿爾已經(jīng)退無可退,他率先到達這里,也許伯爵會留意一下,但是寸功未建,拱手將功勞讓給落后的人,那這番努力有何意義?只有立下大功!才能真正的讓伯爵對他另眼相看,否則阿爾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眼下只有賭一把了!阿爾想到,諾哈是否會認出阿爾、是否會在這個時候決定撤退,是否會其他狗屁異世界的法術還是什么的,阿爾完全無法掌握,這些意外的情況毫無疑問會讓他陷入苦戰(zhàn)甚至丟命,所有的風險集中在他這個潛入洞穴的隊長頭上了,阿爾不知道是篝火烤著還是緊張精神的壓迫,額頭上已是細密的汗水,幾滴汗珠滾下,在他的臉側(cè)流下幾道蒼白的水印。
不過狹路相逢勇者勝!當兵不怕死,怕死不當兵!阿爾心里想,這次只是殺個區(qū)區(qū)山賊罷了,我若過不去這道坎,那就干脆投胎回地球!
正在與諾哈對峙的阿爾還沒有想到,這個計劃里的第一個變數(shù),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在諾哈和阿爾兩個人各懷心思的漫長的20分鐘里,應該集合的強盜們,一個都沒有來。
“怎么回事?上面難道出事了?”諾哈小聲嘀咕道,他轉(zhuǎn)身走過一堆廚余垃圾,面朝墻停了下來。然后將耳朵貼在墻上,認真聽了起來。
阿爾這才有機會好好觀察他的這位“首領”,諾哈雖然沒有伍倫貝爾高,但也足有一米八的身高,身材更是出乎常人的健壯,強盜簡陋的皮甲在身上不正常的隆起,護甲裸露的部分則是用紅色的麻布包裹著,看起來比阿爾扒下的這身要高級不少,頭皮發(fā)青的光頭在篝火的照耀下異常注目。
最令人在意的是光頭上的紋身,一只巨大的瓢蟲盤踞在諾哈的后腦上,瓢蟲的翅膀上刻著半顆骷髏頭,兩個漆黑的眼洞和鼻洞仿佛是瓢蟲的三顆黑星,在搖擺昏暗的火光中,整個瓢蟲如同活的一樣抓在他的頭上,透露出一種詭異的邪惡。
阿爾暗自驚詫,這個紋身顯然剛紋上不久,恐怕諾哈的身份并不簡單。
諾哈沒有注意阿爾的視線,他將面頰貼在洞穴的墻面上,冰冷的墻壁刺痛著他粗糙的皮膚,但是墻壁傳來的只有水流和另一頭炭火燃燒的噼啪聲。
這里寂靜的可怕,一瞬間,諾哈仿佛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本應撤離到這里的人,一個也沒有來。
阿爾看著一動不動的諾哈,他也在暗暗等待著時機的到來,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顯然這對他們有利,撤離的人很有可能被金拖住了腳步。只要趁著這個機會解決諾哈,這次的行動很可能是一場大獲全勝。
阿爾放下手中的雜物,右手暗暗摸向腰間的短劍,一邊假裝慌慌張張的走向諾哈,“首領……怎怎么他們還不來?會不會……會不會敵人已經(jīng)攻進來了!”
諾哈只覺得胸口發(fā)悶,有些頭昏腦脹,他沒想到敵人竟然可以穿過煙霧,這很有可能是對方的魔法,不然怎么能瞬間讓所有人全部消失?
“沒看見老子在思考嗎?”諾哈吼道,“你這個蠢貨像只聒噪得蒼蠅,只會嗡嗡得在我跟前吵鬧,快滾去干你該干得事。“
”沒錯啊,首領,“阿爾感到心快要跳出胸腔了,”我就是在干我該干得事。“
他一個跨步穿插到首領背后,一道寒芒閃過,短劍瞬間從腰間拔出。阿爾瞄準腹后壁方向,將短劍狠狠得從側(cè)面插進首領得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