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

七月,流火的季節,翠綠的夏之世界中,陽光劇烈地撒向窗欞。敞朗的光線像是河流一般,流過身體。汗水已將全身濕透。覺得心緒煩悶,興味索然。隨意翻開本子,看到自己以往稚嫩且矯情的文字,不禁感受到一種失去。

? 顧城說:人生很短,人世很長。我在中間,應該休息。于這每日每夜重復的生活里,我漸漸有一種溺水般無力掙扎的感覺。晚十二點隨著生物鐘準時睡覺,回想著每天一模一樣的日子,心生寂寥。而在重新面對和審視自己的生活時,又感到幻覺般的甜蜜。這是成長嗎?一頁頁像翻書的感覺。

? 一切是一個失去的過程。彼時時光沉沉靜止在深處,似有記憶的沉香。也許還帶著些許向往。又似夢境一般。

我們在夢境,我們在現在。

? 那個時候總是向往著高考以后的生活:要用電影裝點視覺,音樂裝點心情,旅途裝點青春,愛情裝點人生。

? 那個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地說:還早呢。好像青春的時間很長很長,我們大可以揮霍。

? 那個時候又覺得高考是一個結束,結束后有很多的假期和美食,有看不完的電影,聽不完的歌,說不完的情話。又沒有數學,又沒有高考,就完美了。

? 而今真的什么也沒有了:又沒有了數學,又沒有了高考。但幻想和期待真的吻合了嗎?有一件事反而漸漸明朗:高考僅僅是一個開始。很平淡的開始。甚至我們深以之為痛苦的學生時代,才是此生最快樂和最值得祭奠的時光。

? 往后翻一頁,又看到了摘抄的黃碧云:“一定會有那么一天,記憶和想念,不會比我們的生命更長;但我與那一天之間,到底要隔多長的時候,多遠的空間,有幾多他人的,我的、你的事情,開了幾多班列車,有幾多人離開又有幾多人回來。那一天是否就摻雜在眾多事情、人、時刻和距離之間,無法記認?那一天來了我都不知道?我不會說:譬如一九七六年四月五日在天安門廣場,我忘記了你。當時我想起你但我已無法記得事情的感覺。所以說忘記也沒有意思。正如用言語去說靜默?!?/p>

? 曾以為及其盛大的青春構成,只不過是一些形式上的。就像我們極其愛一個人,我們會輕易地交付一生。可是這是一種無由且不負責任的情感。因為我們的一生除了自己外,無人可付。

? 弗吉尼亞·伍爾芙,憂郁的天才。她在給丈夫的遺書中寫到:“讓我們記住共同走過的歲月,記住愛,記住時光?!?/p>

? 是,流年再無情,也總會給人以回旋的余地。要充滿希望,豐盛而熱烈地活。

? 讓我們記住愛,記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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