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失約〈微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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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獨

他死了。

初夏時節,三天后,屋子里發出惡臭,鄰居發覺不對勁,急速報了警。警察打開房門,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屋子不大,一室一廳。房間的白墻上,貼著一張張寫有黑字“孤獨”的白紙,密密麻麻,一層疊著一層。字跡有大有小,有清晰有凌亂。

這成千上萬的“孤獨”,仿佛一個個盤踞的怪獸。

法醫和警察翻箱倒柜,試圖找到他死亡的因由。終于,在蔣勛的《孤獨六講》中,一份簡短的遺書出現了:

“有人說,孤獨能殺死人,于是我每天寫10張“孤獨”貼在墻上,寫了整整十年。十年零一天的這天,我終于忍不住“孤獨”的痛楚,選擇結束生命。

原來,‘孤獨’能殺人,這是真的。”

法醫經過比對,鑒定出墻上的所有字跡均出自死者之手。筆跡時有不同,不過是他心緒不寧造成的。

他到底是患有精神類疾病,還是為了荒謬的“驗證”,再沒有過多證據。

鄰居們的說辭大同小異,說平時見面,他常以點頭或者微笑致意,除此之外再沒有更深接觸,更別說去他家做客了。

兩天后,他的母親被警方找到,她聽到兒子的死訊當場昏厥。

鄰居們被驚嚇了一陣,沒多久,話題又轉換回“今天的雞蛋好像又貴了”、“幼兒園的托管費和師資水平如何如何”、“張家那個35歲的大丫頭居然還沒有結婚的念頭”。


2.失約

她和男友在一起五年,這一天,她終于成為他的未婚妻。

周末,他們約好在市區的某百貨大樓見面,計劃去看鉆戒。

平時的約會總是男生早到,這天,她提前15分鐘到達了百貨大樓正門,想要給習慣早到的他一個驚喜。

10分鐘過去,未婚夫沒有出現,她并未著急催促,依舊耐心等待。11月的天氣,因為那份期待,她站在商場門口,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這時,他打來電話,語氣充滿抱歉,說自己在環路上堵車,請她稍等片刻。她笑著柔聲說,不急的,我等你。

半個小時過去,男友還是沒有出現。

她有些急了,電話撥過去,卻是無人接聽。

兩分鐘后,她收到一條短信:對不起,寶貝,我要失約了,請你原諒。

電話再撥過去,那一串串等待音響得她很惱。

有什么是比看戒指更重要的?為什么失約!?她打了一輛出租車,氣鼓鼓的想著晚上如何找男友算賬。

快接近環路的時候,司機打了方向,順勢拐入一條小路。

“你干什么?我是本地人,你以為我不認路嗎?!”她差點就蹦出臟字。

“姑娘,我從不欺負外地人,在我這里,都一樣。是前面的環路出事故了,剛從廣播里聽到。據說一個年輕小伙子受傷了,送去市醫院了。”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頭上冒出細密汗珠,馬上改口道:“不去晨光路了,去市醫院。”

這么一瞬間,她心亂如麻。

醫院很快到了,她奔出去,跑去急診部,一屋一屋的尋。

找到了!

她眼淚奪眶而出,拼命流淚,整個人傻掉一般。

他望著她,嘿嘿笑著。

忽然間,她的同事全部出現在病房,他有些發抖的掏出戒指:

“宛宛,嫁給我!對不起,求婚的地點改在了醫院。不過正好,將錯就錯,你的工作起點和婚姻起點都從醫院開始。我愛你,白衣天使,接下來的余生,要給你添麻煩了……”

他臉上帶著擦傷,依然笑著。

還好,他只是傷了小腿。發短信給她的時候,他正在擔架上,掙扎的打出一字一句。

她沖上去,一只手擁著他,一只手用力捶他,早已泣不成聲。

上帝多溫柔,本來她以為她要永遠失去他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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