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中的假面“愛人”

托爾斯泰曾說:“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這句話將“家庭”換成“婚姻”,同樣如此。

在不幸的婚姻當中,比起夫妻雙方撕破嘴臉,毅然離婚,更讓人覺得可悲和痛心的是:明明已經沒有愛,卻還要在世人面前假裝愛深沉;明明心字已成灰,卻不讓眼淚人前垂。雙方用最美的微笑,演繹著婚姻中完美的假面“愛人”。

我記得多年前看過一個關于“家庭和婚姻”的采訪,采訪的對象是一對金婚夫婦,這對老人一起走過血雨腥風的戰爭年代,扛過三年的大饑荒,一起見證了孩子的成長、經歷了親人的離世,他們彼此生死相依、相濡以沫,是周圍人眼中的恩愛夫妻。

5年前的采訪,畫面中他們一直緊握著對方的手,講到記憶中的趣事,會相視一笑,彼此依偎,讓人心生羨慕和感動,背景也會穿插放映著他們日常生活中一起買菜、跳舞、看書、逗曾孫的溫馨畫面。

5年后的采訪,老太太已經離世,老爺爺躺在病床前,采訪的最后一個鏡頭我至今難忘,記者問他:“這輩子您和奶奶相愛了一生,如果有下輩子,您是否還會選擇跟她在一起?!崩蠣敔斖A藥酌腌?,擺了擺手,說了兩句“算了,算了”,側過腦袋看向窗外,眼神中透出一絲悲傷。

這對金婚老夫婦看似相愛相守了一生,可最后老人用輕輕的一擺手,將婚姻中難以言語的無奈和痛楚還是揮到了我們面前,我想他最終還是不想再欺騙自己。

結婚的時候,我們常常聽到這樣的誓言,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逆境,兩個人都不離不棄,彼此相愛,直到永遠。結婚后,我們發現曾經的愛是真的,以后的不愛也是真的;只是相愛時我們會大聲說出來,讓很多的人一起見證,而不愛了即使有千言萬語,也只能埋在心中啜泣,不敢、不想、也不愿與外人道。

在中國,大多數人的婚姻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它是兩個家庭的事,也是這個社會的事;婚姻之中,贏了是別人眼中的一生幸福,輸了是別人口中的流言蜚語,撕毀一紙婚姻合同容易,消除一世的影響很難。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把婚姻活給了別人看。

今年4月份白百何出軌事件曝光,輿論一片嘩然,曾經娛樂圈的模范恩愛夫妻,一時間成了新聞頭條最大的笑話。2015年錄制《魯豫有約》時,陳羽凡是那個開心講述向白百何求婚時,送上999朵玫瑰的“浪漫老公”,白百何是那個數花數到“煩”的幸福妻子;錄制《跑男》的時候,陳羽凡也還是那個不忍心向白百合潑水、期待對方給他生個閨女的“假老公”,白百合也還是那被摁在地上撕名牌時撒著嬌的妻子;只要站在鏡頭前,他們就是羨煞旁人的恩愛夫妻,經常撒一地狗糧,讓世人仰慕。

然而娛記的幾組長鏡頭終究還是戳穿了這層假象,陳羽凡面對輿論的浩浩非議時,公布他們在2015年就已離婚,但依然抵不過悠悠之口,至今仍讓人唏噓不已。他在給白百合《讓我最后一次守護你》這封信中,這樣說道:“身處娛樂圈,形形色色的誘惑擺在我們面前,站在離貪婪與欲望、夢想和成就最近的地方,我們都過于珍惜自己的羽翼,太在意公眾面前的光鮮外殼,太注重各自的發展和商業價值,忽略了婚姻和家庭才是我們在一起的真正意義?!?/p>

前段時間熱播的反腐劇《人民的名義》,凱麗飾演的吳惠芬假面愛人讓人印象深刻。身為高育良書記的夫人,她慈愛、親和,卻又滴水不漏,每每出場都表現非常的得體;電視劇的前半部分,吳惠芬與高育良之間簡直就是一對模范夫妻,不僅在外人面前恩愛有加,在私下里也常見二人分析漢東官場。直到一次密談后,二人在樓下互道晚安,分房而睡,恩愛的表象才被擊的七零八碎。

片子結尾高育良被抓,吳惠芬對學生侯亮平談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說:“不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就更不好了!實話說吧,老高需要我做幌子,我也需要老高的權力給我帶來的榮耀和便利,而且我也不想讓那些一直嫉妒我的人笑話我,現在的人心很可怕,有些人就怕你不倒霉!亮平,你……你可以把我看作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在婚姻的萬千姿態下,“假面”對應的“真相”不是不愛了,而是作為自由的個體與需要承擔責任的社會對立,是虛榮、自私、焦慮、恐懼的自己與嫉妒、歧視、憎恨、嘲笑的他人對立,甚或是被愛包裹、迷惑、綁架、磨礪的自己與自己的對立。

王爾德說:“結婚是因誤解而成立的?!钡@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被誤解的世界,既然誤解是永恒,那么在婚姻中,我們就不要去期待所有的人都懂你,勇敢取下假面,活出自己的真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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