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季

“咔嚓,一張照片,鎖住了一段歲月,見證了我們的友誼,訴說著自我的成長。”

四年前的我一定會這樣開始。

但是,不好意思。更多時候,這張照片里只是幾個關系太過一般,僅僅見面哈嘍的人。這種所謂友誼,不過是接觸不多沒來得及相互厭惡的剩余。儀式化讓人們覺得四年的時間,就算不曾親近,但除了擦肩和目光的交錯,至少孕育了些什么。對,孕育了你以為,讓你以為時間總能積累特殊性。

友誼當然真實的存在著,但這一切,從不需要儀式來見證和訴說。

大學這四年,有認識一開始就感覺會一輩子相處且的確是這樣的人、有認識以為會交心卻逐漸讓自己討厭的人、有認識想好好認識卻沒真正認識的人、有認識一直在相處卻僅僅在相處的人、有認識本以為只是簡單認識卻成了無話不說的人、有認識幾乎很少相處卻感覺惺惺相惜的人……

有和曾經最好的朋友決裂過、有因為自己的單純沖動過、有因為觀點不一和老師頂撞過、有因為想要認識某女生翻遍學校教室課表尋找過、有給在上課的陌生女孩送信過、有因為陌生人看書離書本太近提醒過、有和深刻影響我的俞敏洪和史玉柱見過、有因為買到一套港版《中國近代史》激動過、更有因為發現錯在自己和打印店小工發生矛盾后回去道歉過……

我從不掩飾我對學校、包括大多數老師、包括大多數同學的評價。垃圾就是垃圾,金子就是金子。當然我深知,在每一個我認為ta是傻逼的眼中,我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逼。世界本來就是這么有趣,任意自為。后來我發現人不是單面的,傻逼也有傻逼的可愛之處、優點、甚至值得學習的地方。但是!但是!這并不妨礙ta在我眼中堅定的傻逼形象。

遺憾太多,嘗試太少。思考太多,實踐太少。責罵太多,努力太少。索取太多,付出太少。自負太多,踏實太少。欲望太多,專注太少。

大學四年,除讀了幾本破書,基本上虛度了。有的朋友讀研了、有的朋友出國了、有的各種高大上工作、有的創業了、有的回去了。有的人等著、有的人走著、有的人跑著、有的人翱翔著。我基本上就只能算個勉強走著的人,沒啥學歷、沒啥學識、沒啥能力、沒啥經歷。雖然想做的事情很多都沒做,但不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沒做。好在一切都算是自己選擇。

我一直試圖避免在時間點上去評價事物,希望用足夠的時間去觀察。事物是變化的,只有在足夠廣的坐標內,才能很好的評價人事物。所以雖然我狗屁不是,但也抬著頭。

很多時候我都會想用 pathetic來形容自己,應該很多認識我的人也會這么想。我處處讓人覺得這個逼就是個自命清高的小丑。Yes I am.我看不上很多 low逼的世界觀、價值觀、方法論。

但事實上,我!不!是!一!個!覺!得!社!會!骯!臟!的!人!這一點非常重要,我不是和這個社會為敵,我是以 low逼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為敵。如不做解釋,相信多數人不懂。什么是 low逼的世界觀?就是 low逼因為看到社會的不公、看到路途的艱辛、看到生活的不易,不再相信價值的永恒性,覺得美好的品質沒用,覺得正確的理論沒用,覺得牛逼人物都是用下三爛手段奪取世界的。什么是 low逼的方法論?就是由他們的世界觀衍生出的做事方法。

我不覺得阿諛奉承可恥、我不覺得強顏歡笑可恥、我不覺得卑躬屈膝可恥。我覺得站著、坐著、跪著這些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有能力你就站著,沒能力你就跪著,社會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法則。可笑的是,low逼覺得只要阿諛奉承、強顏歡笑、卑躬屈膝……就能夠奪取世界。

low逼只看到了半個世界,只看到了手段。

妥協這個詞常常用來形容一個人從學生到社會人的轉變。似乎放棄了理想的世界,接受了骯臟的現實。實際上各種低劣的手段我們早已熟練地運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所謂妥協只是把以為的自己逐漸擦去的過程。

畢業了。對我來說是解脫,也是挑戰。

話說回來,絕大多數人都只是大數法則下的滄海一粟。不要因為最后一事無成,就否定曾經的一切。無論選擇怎樣去生活,最重要的是走一條自己想走路。這條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有成功失敗之別。切莫憋屈內心,后悔是最殘酷的東西。

痛并快樂著。

致我們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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