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入夜。
路上已經沒有任何的行人走動，唯獨老高一人走在山間小路，手拿一個手電筒，急忙趕路。
好像人在前面走，后面有人跟著一樣，老高不時回頭，原來什么都沒有，又加快了步伐。
手電筒的黃光，一閃一閃。
白天幾分鐘的路到了晚上似乎格外的長。
老高站屋前，看著里面的燈已經滅了，敲了幾下門，便開了。
老高進門，還探出頭左看又看，才放心的進去了，老高進去后，又探出一個人頭，左右看了會，才跟著進去了。
后面這個人頭是小菊。
到了里屋，高勝抱住小菊，往床邊走。
開始稀稀落落的脫衣服，一件一件，別看年紀已經50多歲了，可這方面卻毫不含糊。
像禁欲許久。
里面連手電筒的黃光都沒有，他們就是在這漆黑的夜晚完成了一次身體的交流。
“小菊，你說我們這樣也不是個事啊，每次都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
“你這可不是做賊嗎。”
......
兩個人的一言一語，把黑夜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外面依然漆黑黑，和風吹的樹吱吱的叫。
小菊想還有不久就要過年了，冬日的夜晚從來都是這樣，還好，里屋有人能取暖，不會像從前一樣，冰涼的被子，怎么也睡不暖。
2
小菊是一個寡婦，自從丈夫在30歲的時候走了后，自己一個人獨自把兩兒一女拉扯長大，一個人生活不像許多夫妻一樣過得或許輕松些。
他們外面干活有個幫手，回家有個說話的。
小菊的家里就過于冷清，只有鍋碗瓢盆的磕碰聲。
幸好，有了老高。
這些年的日子，卻離不開老高的幫襯。
即使再苦，這么多年也過去了，孩子們也長大了，小菊就很欣慰。
老高喜歡這個年輕的寡婦許久了，又生的貌美，所以他經常會去幫小菊做些累重點活，這樣一來，兩人便也熟了。
有說有笑。
老高有一天拉著小菊的手，小菊沒拒絕。之后的事情便進展的很順利。
第一次像是偷了腥的貓，兩人都惴惴不安，生怕別人發現，小菊又怕兒子不同意。
3
他倆在的地方，是一處連綿的山脈圍住的村落。
這里的山青的不像話，
這里的水也清的也不像話，
這里的河流能聽到嘩嘩水聲，
還有聲聲鳥鳴，
清脆。
這里風景絕美。
這里的人是大山里的人，擁有最淳樸的心，和最古老的思想，就是認死理，守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這里的小腳女人被認為是最美的女人，即使走路特別不方便，也沒有合適的鞋子。
還是被推崇著。
這里女人的貞潔比生命還重要。
“活著是為了什么。”
“守節。”
小菊想到自己還是小孩的時候有個寡婦和另外一個人好上了，結果經受不住人言，自己扯了段白綾，掛在了自家房梁上。
沒有人惋惜，就連寡婦的親娘都覺得這樣做是對的。
小菊，不敢再想，小菊還有孩子，她沒有那么瀟灑能一段白綾。她還想抱孫子外甥，還想……
她推了推老高，你以后還是別來了。
無孔不入的風悄悄的潛進了被窩。
4
老高悶哼一聲。
他知道小菊的意思，但這都是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會這樣，單身都可以處著。
他想到幾年前自己外出打工，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鮮紅，讓他紅了眼，要不是因為那年在工地上出了事……腿酸痛的感覺把他拉回了現實。
“我倆處著，你別怕，有事我擔著，實在不行，我帶你出了這個大山，外面可好玩了。”
“外面怎么好玩了，不行，我還有兒子女兒，我不能只想自己。”
小菊從來沒有出過大山，又向往，又伸不出腳。
“你以后還是別來了。”
老高看著小菊眼里的為難，知道對她來說，這是什么，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抱了她又緊了緊。
5
老高是個實在人，不知道怎么說情話，他還是一如即往幫著小菊，小菊知道，但老高性子執拗，怎么說也不聽，小菊也就索性不說了。
值得開心的事，這兩年里已經不像幾年前，今天村里只剩下了老人和小孩，年輕人從外地帶回來的思想已經不和之前，現在人不在那么拘謹。
他們活的更自由，更開心。
小菊還是和以前一樣同老高約會。
小菊以為沒人知道他倆的事情，直到她大兒子開口。
“媽，你覺得高叔叔怎么樣。”大兒子隨口一問。
“還行，整天幫襯著我，一些重一點的活啊，都是她干。”小菊不明，說了一些事實。
“那就好，你覺得他當我爹怎么樣。”大兒子還是隨口一說，他不想給他媽造成特別大的壓力，大兒子知道，這么多年了，也是得感謝高叔叔的照顧，不然三兄妹怎么會都能讀完大學，才有了現在的優渥。
人最重要的是知恩圖報，
大兒子知道。
小菊突然紅了眼，她不知道說什么。
她一直害怕，害怕孩子們會說她不貞，她不怕別人的看法，她只在乎孩子，這么多年，什么難聽的話沒聽過，當年孩子他爹剛走的時候，就有人當著她面說她不祥，老公就死了……
回憶好像止不住的水，眼淚一直流。
這么多年的辛苦。
她又和誰說過。
“媽，你別哭了，你的辛苦，我們都知道，我們商量好了，以后不管怎么樣，我會給高叔叔，養老，把他當親爹待。”
小菊擦干眼淚，
笑了，
眼睛瞇成一條縫。
像溫暖的風。
6
大兒子從來沒有說過，老高曾私下里找過大兒子，說出了小菊這些年的辛苦，說想照顧她的后半輩子，人的一生說長也行，說短也未嘗不可，她前輩子為了你們，后輩子希望能為自己活，畢竟你們也都大了，但沒經過你們的同意。
她不敢。
她在乎的就是你們，她的孩子們。
大兒子沒直接給老高答復，而是和弟弟妹妹商量。
后來就有他找小菊的事。
這事誰也沒說。
但他們都歡樂的生活在一起，
就夠了。
兒子們都想媽媽一定要幸福，
就夠了。
小菊現在一定很開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