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擲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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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 仲夏的夜晚是迷人的,天空中繁星萬點,像一顆顆光閃閃,亮晶晶的夜明珠,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是蟋蟀的凄切的叫聲。一位身穿緋色衣裙的妙齡少女坐在樹梢上,手里擺弄著樹枝,衣裙隨著風輕輕飛舞,好不悠閑自在。

? ?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黑暗中走出穿著玄色衣服的男子,面容冷峻,身姿挺拔,負手而立看著樹枝上的人,少女似意識到什么,便縱然一跳,揮揮衣袖,向他走去。

? ? ? 過了許久,才輕聲道:“阿延,今天是我殺第三百零八個人了。”

? ? ? 顧延隨手拿過她手中的樹枝,搖了一下,道:“我知道。”

? ? ? 蘇芙眼神帶著點迷茫,垂下眼。

? ? 突然回想起當初她剛被婆婆接到血蓮的時候,顧延已經待了兩年,他是最冷靜的,總是面無表情,可蘇芙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會死皮賴臉去找他,只她因為不懂規矩,經常受到其他年長的人欺負,而只有顧延沒有欺負她。但每次顧延都不怎么理睬她,可一到關鍵時候,蘇芙快被打昏,不省人事,顧延就會出現。

? ? ? 漸漸地,因為顧延的緣故,欺負她的人也少了。

? ? 蘇芙漸漸回過神眨了眨眼,望著略發沉穩的顧延,心里酸澀不已,小時候顧延隱忍,嘴硬心軟,但他愈發心狠手辣,冷酷無情。

? ? ? 殺人久了,漸漸麻木了。

? ? ? 風,愈來愈大,冷的蘇芙打了個寒噤 ,蘇芙試探問:“阿延,你就沒想過離開嗎?當個普普通通的人。”

? ? ? 顧延皺著眉回答:“阿芙,這種想法不要再也第二次了。”

? ? ? 蘇芙不語,顧延輕聲說:“回去吧。”

? ? ? “好”


2

? ? 不久上頭吩咐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任務給顧延,至少要半年多才能完成,蘇芙也接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任務,殺死高知府。

? ? 夜深人靜,蘇芙爬上磚瓦,一手撐石墻,一手拿銀針,朝著家奴的眉心射,四處小心翼翼查看,跨過圍欄,周圍環境與圖板上完全不吻合,正當蘇芙意識到中計了,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卷住她,網上帶著尖銳的刺,狠狠地刺入她的皮肉,鮮血從身體不斷流出。

? 一群著裝奇形怪異的江湖人士從暗處出來:“哈哈哈哈”大笑 ,興奮喊道 :“抓住了。”

? ? ? ? 高知府從屋里走去,戴著烏紗帽,將軍肚把官服撐得老大,眾人紛紛向他行禮,高知府看著滿身鮮血的蘇芙,滿意的笑了笑。

? ? ?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來人,把這妖女給我殺了。”

? ? 兩個家奴過來想把蘇芙給綁起來,還沒靠近,銀針便穿喉而死,蘇芙雙手緊緊抓住網,利刺進入更深,冷笑一聲:“就憑你們?笑話。”

? ? ? 她用力撕扯,網瞬間成了碎片,蘇芙從袖中取出軟劍,烏黑的長發在風中四處飛揚,緋色的裙子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猖狂。高知府臉色剎那間慘白,蘇芙一身戾氣,慢慢向高知府靠近,高知府伸著手向那些人招手,像抓住幾根救命稻草,大喊著 :“快,快把她攔住,本官賞千金,不……不……萬金”。

?

? ? ? 幾個人吞咽了口水, 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大漢猛的往蘇芙身上砍,蘇芙側身躲過,一個后旋踢給踹到柱子上,緊接著幾個人紛紛迎上,刀與劍相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 ? 突然一個暗器猛地刺入蘇芙的背脊 ,她咬著牙,軟刀向后刺入那人的心臟,其余的人倒吸一口氣,抓緊手中的武器,幾人反手拔劍,平舉當胸,蘇芙搖身一轉到其中一人身旁,抓起他的胳膊,用力一擰,發出咔嚓一聲,肩關節已經脫臼,她再乘機刺入心臟,可人數懸殊,她手臂和腰上也劃了幾刀,有倆個人想從雙面夾擊,不料蘇芙向后退了幾尺,銀針從袖口中飛出,穿體而出。

? ? 蘇芙不緊不慢地走到高知府面前,高知府愣的全身發抖,直跪下來,不停的磕頭,攥著她的裙擺只喊饒命,饒命。她揮起刀,面無表情直接砍下去,血流成河。

? ? 緊接著,有官兵聲來了,她越過墻,拼了命的跑進了樹林里。

? ? 天空中雨“隆隆隆”作響,幾陣雷聲,雨就像千萬個傘兵,從空中跳下來,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坍塌下來,傷口流下來的血被雨給沖刷,黑發和衣裙緊緊黏在身上,腿跑的都麻木了,終于堅持不住,眼睛一黑昏倒在叢中。

? ? 蘇芙醒來時,發現躺在木床上,四周都極為陌生,她不禁警惕起來,門口有腳步聲傳她,她攥緊拳頭。

? 溫和明朗的男聲傳來:“姑娘,你醒了。”蘇芙抬頭望去,是個穿著青色長衫,眉清目秀的人,看起來溫文爾雅,不過住在這個地方,倒應該是個窮書生。

? “你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 ? 那人微微笑道:“在下徐瑯,進京趕考回來晚了路過,看到姑娘受傷,便把姑娘帶回家了。”徐瑯端著碗,放在蘇芙面前,她也不客氣,直接拿過碗仰頭喝下去。

? ? 蘇芙喝完不說話,側身躺下,給徐瑯留一個背影。

? ? 徐瑯也不是很在意,拿過碗走去屋外。

? ? 午后,徐瑯做好飯,想叫蘇芙吃飯,看見蘇芙好像還在睡覺,他走近兩寸左右,蘇芙突然一個翻身,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握著拳正要揍下去。

? 徐瑯也被嚇到了,他沒想到她身手如此敏捷。

? 蘇芙一看是徐瑯,慢慢放下拳頭,徐瑯理了理思緒,故作鎮定說:“姑娘,在下做了飯,可要嘗嘗?”

? 桌上兩碗素菜,一碗清湯。蘇芙坐在破舊的木椅上,還‘吱吱’的響,她皺了皺眉頭。

? ? 徐瑯斂了斂眼神,“姑娘,在下這里沒有什么好東西可以招待,你且將就。”,蘇芙輕輕搖了搖頭。


? ? 3

? ? 吃完后,徐瑯整理飯碗,蘇芙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忙活。

? ? 蘇芙發現,徐瑯家里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人,而且還住在這么偏僻的地方,問:“你父母呢?怎么就只有你一個人住在這里”。

? ? 徐瑯頓足,老實回答:“家母生我,難產去世,家父過幾年便病了,村子里的人都說是煞星,把我趕出來了。”

? 蘇芙微訝道:“對不起”

? “無事”

? ? 徐瑯走出去,蘇芙透過窗,看到他把袖子挽起來,拿著斧頭砍木頭,額頭冒了不少汗,看著很吃力的模樣,一個像是獵戶的在門口等著。

? 徐瑯抱起一疊木材隨著他去,蘇芙在他走后,看著一堆的木頭,心下一動,便拿起斧頭。

? ? 徐瑯回來后,看到地上都是砍好的木頭,以及還在繼續的拿著斧頭的蘇芙,他瞧見蘇芙手腕上新結的疤又裂開了,流著鮮紅的血,他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奪過她手中的斧頭,蘇芙轉過身,一臉莫名其妙,徐瑯從衣兜里抽出一條白絲帶,纏了好幾圈她的手,看著白絲帶逐漸摻出血來,又掏出另一條干凈的,在纏了一圈。

? 徐瑯嘆著氣說:“你受傷了,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就好了。”

? ? 蘇芙看著手腕上的絲帶,帶了點疑惑,問: “你這是關心我?”

? ? 徐瑯一愣,默了好半響,點了點頭。

? ? 蘇芙呆在屋里閑的慌,走出來散步, 她路過一棵樹,突然,一顆果子從蘇芙身旁掉落,蘇芙抬頭望去,好多新鮮的果子,她輕輕一躍,踩著樹枝,伸手摘著果子,每一顆,她都用衣袖擦一擦,聞一聞,然后再放進懷里。

? ? ? 徐瑯屋里不見蘇芙,不放心,出來找找,便見蘇芙在那么高的樹上,半顆心都要跳出來了,他揮著手,大喊“姑娘,快下來,這么高的樹危險”

? ? ? 蘇芙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滿不在意地說“就這點高的樹,摔不死我”接著便繼續摘果子。

? ? ? ? 徐瑯還是很著急,“這棵樹以前可摔死過一個小孩,姑娘你還是快點下來”。

? ? ? 蘇芙低頭看懷中果子差不多,打算下來,徐瑯瞧出動靜,張開雙手,蘇芙縱然一跳,徐瑯趕緊向前接去,她冷不丁地撞了徐瑯的懷里,徐瑯因為重心不穩,猛地向后退,不小心跌倒在地。

? ? 那模樣蘇芙只覺得徐瑯傻極了,忍不住笑出了聲,徐瑯站起來,拍拍衣袖,責備道:“你個姑娘家,怎可爬到樹上,幸好這次沒事,那下次出意外摔出了毛病怎么辦。”

? ? ? 蘇芙已經許久沒人這么擔心過她,她聽著心里驀然一暖,看著徐瑯嘴里依舊碎碎叨叨,輕笑一聲,道:“書生,你可真啰嗦。”

? ? ? ? ? 一天蘇芙在屋里看著徐瑯寫的字,突然外面有打斗聲,蘇芙跑出去便看到,幾個大漢圍在一起打徐瑯,徐瑯倒地抱在頭,看樣子挨了好一會,早就沒力氣。蘇芙跑到他們面前,冷冷的問? :“你們這是做什么”,幾個人回頭看是誰,臉色皆是驚艷不已。

? ? 其中一個色迷迷的撮著手,走到蘇芙跟前說:“哎呦,這小子什么時候藏了個這么國色天香的小娘子”。

? ? 徐瑯臉色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嘴角邊一絲血跡,衣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泥巴,聲音極其微落說:“你快走,他們是……這……這里的惡……惡霸。”

? ? 一個肥頭大耳問:“你是他娘子?”

? 蘇芙面無表情看著他,眉間緩緩染上了點戾氣,“是又怎么樣,不是又這樣。”

“小娘子是不是看夫君受欺負,想替他出出氣”

“從來沒見過這么美的女人,不知道摸起來怎么樣”

“那一定是很香,那滋味,嘖嘖嘖”

? ? 污穢淫詞接踵而來,蘇芙絲毫不在意。

? ? 頭目手一靠近,蘇芙抓住,后轉一圈,骨頭‘碰’的碎了的聲音,凄叫的頓時響起,幾個人面面相覷,蘇芙三拳二腳便將他們打倒在地上,幾人痛苦嚎叫的逃走了。

? ? 蘇芙扶起徐瑯,徐瑯凡握著我的手,認真說:“下次……下次一定不會讓他們連累姑娘,在下就是拼了命也會……會保護好姑娘。”

? ? 蘇芙好笑的點了點頭。

? ?

?


4

? ? 晚上,蘇芙脫下衣服正去沐浴,正巧徐瑯推門進來,蘇芙轉眼與他對視,倆人皆是一愣,徐瑯頓時臉紅耳赤,來不及說一句話,猛地關上門。

? ? 徐瑯躺在床上,腦海里一直回想蘇芙脫下衣服的模樣,雪白的肌膚,妖嬈的身姿,不經意間的回眸,一夜無眠。

? ? ? 清晨,太陽從東邊升起,山間的鳥鳴聲此起彼伏,幽幽的草香迎面撲來,微風攜眷過屋前百年的桂花老樹,散發出淡淡的花香味,桂花隨著風輕輕飄落,蘇芙出屋便見到如此美景,不由得抽出袖中軟劍,在樹下揮劍自舞,沉醉在其中無法自拔。

? ? ? 徐瑯正準備抄寫書文,扭頭像窗外一看,一位女子未挽著發,似籠在煙雨里潑墨寫意的一方瀑布,齊齊垂在身后,在樹下隨心所欲的揮劍,起舞,幾朵桂花不知不覺落在發上,她美的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徐瑯心下一念,拿起筆,畫下了這一幅美景。

? ? 蘇芙收回軟劍,整個人也累了,靠著樹下輕輕閉眼,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日日埋藏在煙塵和喧囂下的心在這一刻全部消散,她嘴角露出難得的笑容,一睜開眼,便看到出屋的徐瑯,一瞬間笑容僵著臉上,徐瑯也有點羞赧,緊張道:“姑娘,在下……在下……昨晚冒犯,一定會對……對姑娘負責”

? ? 蘇芙聽著他有些傻兮兮的,嘴角微微上揚,隨口應了聲“好”


5

? ? 蘇芙晚些困了會,一陣嬉笑聲便把她吵醒了,她翻了個身,起來,臉色差極了。

? ? 徐瑯進來身邊還帶個胖胖的矮矮的黑黝黝的小子,他面色紅潤,看起來有點滑稽,徐瑯看著蘇芙的不太舒服的模樣,以為出了什么事:“姑娘,你因何事困擾”

? ? ? “因為你”

? ? ? “…………”

? ? ? ? 小胖墩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瑯哥哥,這是你娘子嗎?長的真美。”

? ? ? 徐瑯不自然‘咳’了一聲。

? ? ? 小胖墩走到蘇芙旁邊,討好的問:“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 ? ? ? 蘇芙沒有說話,看了眼徐瑯,徐瑯對著她點了點頭。“我叫蘇芙 ”

? ? ? ? “姐姐名字和人一樣,真美,比我娘還美” 然后小小的眼睛笑的瞇成了一條縫。

? ? ? ? ? 蘇芙聽著小胖墩的花言巧語,有點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臉。

? ? ? ? 小胖墩是獵戶的兒子,獵戶家的兩只雞丟了,似乎就在山上附近,獵戶忙,沒空出來找,便麻煩徐瑯帶著小胖墩一起走。蘇芙知道后,嘴角抽了抽,‘抓雞’

? ? ? 山路上,徐瑯手里拿著麻繩,小胖墩帶個彈弓,兩人大眼瞪小眼,眼睛到處飛,陸陸續續找了有許久,突然,兩個形影不離的雞影出現了,徐瑯做了個手勢,‘噓’,蘇芙和小胖墩轉頭一看,默契地點了點頭。徐瑯輕輕的靠近,想要撲過去,白花雞‘喔喔喔’的叫,黑花雞也意識到不對,調頭就跑,徐瑯竹籃打水一場空。

? ? ? 小胖墩大喝一聲,拉著蘇芙衣袖,指著雞,“雞跑了,跑了,芙姐姐,追啊,追啊”

? ? ? 蘇芙愣了下,直點頭。兩人便彎著腰,伸著手,到處跟著雞追,三人累的滿頭大汗,小胖墩拿出彈弓,使勁瞄準,幾次下來,怎么也打不住。蘇芙笑的有點岔氣,轉身徐瑯不停地在給蘇芙使眼神,蘇芙瞅了眼,白花雞就在旁邊,花雞似乎意識到危險,發瘋似的往蘇芙身上撲,蘇芙直接一把奪過去,只用三成力,瞄準射過去,兩只雞頓時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嘴里時不時凄慘‘喔喔’的叫。

? ? 小胖墩舉起雙手,歡欣鼓舞到處跑,嘴里大喊“芙姐姐,厲害,厲害”,徐瑯一臉震驚,不可思議呆在那里,蘇芙沖他抬了抬眉,徐瑯反映過來,抓起雞。

? ? ? 小胖墩跟著獵戶回家,不停向招手,大喊“瑯哥哥,芙姐姐,再見,再見”,徐瑯和蘇芙相視一笑,然后揮著手說再見。她轉頭看著徐瑯,羨慕起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定了離開的念頭。


6

? ? ?

? ? 徐瑯下山賣糧食,在街上看見了一家衣鋪,想想便進去,老板娘笑呵呵地揮著手道:“客官,要買什么衣裳啊!”

? ? ? ? “這里可有緋色的女裙”

? ? 老板娘掩嘴笑道“有,有,想必客官是送給心上人吧!”

? ? 徐瑯臉略微紅了臉,“是”

? ? ? 晚上,蘇芙剛要睡覺,什么東西便隔著她,她一翻,居然是件女裙,還是她最喜歡的緋色,她突然想到徐瑯今天提的包袱。心里頓時春暖花開,嘀哩咕嚕道“傻瓜”

? 晨起 ,徐瑯剛要叫她吃早飯,便看見了她,也看到了她穿的裙子,心里的喜悅無處不在,靦腆道:“姑娘,這……裙子……穿著很好看”蘇芙看著他欲言又止,也忍不住彎了彎嘴唇。


7

? ? ? 晚飯后,蘇芙吃飽想出門散步,徐瑯便陪著她去,他們順著山路走著走著,徐瑯突然想到了一處地方,拉著蘇芙就往那里走。

? ? ? 蘇芙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花海,就這么猝不及防,大片的紫,大片的絢爛,緩緩從天空兩邊無盡蔓延,每一縷風都摻雜著花的氣息,天色漸漸暗了,殘陽如血,朦朧慢慢的籠罩整個山,天邊只剩下一道晚霞。

? ? ? 蘇芙從來沒有機會去觀看過這么美的風景。

? ? ? 蘇芙不禁笑起來,她跑進花海,在花海中飛舞起來,緋色的身影與晚霞似乎融合一起。

? ? ? 微風從徐瑯身邊劃過,他靜靜的,默默地站在那里,眼里只有那個翩翩起舞的女子,仿佛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

? ? ? 蘇芙玩累了,與徐瑯躺在草地上,徐瑯轉過頭看她,蘇芙嘴角還停留這笑意,她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

? ? ? 時間過的很快,蘇芙在屋前突然看到天空劃過個煙彈,她的眼睛縮了縮,是――顧延。

? ? 蘇芙回頭看了眼屋內的徐瑯,回頭徑直走向煙彈的地方,果然,一個玄衣男子負手而立在那,半年不見,顧延似乎更鋒芒了。蘇芙見到熟悉的背影,溫聲道:阿延。

? ? 顧延回過頭,冷峻的臉也溫和了不少,直接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 蘇芙不說話。

? 顧延像是明白了什么,走過去,拍拍她的肩,道:你心里應該要有個底。

? 蘇芙回去后,見徐瑯也不在家,便坐下來回想起顧延說的話。蘇芙心煩意亂走到屋外,走來走去,徐瑯捧著一團鮮花回來,蘇芙愣了一下,斷斷續續道“你……”

? 徐瑯摸摸頭,溫聲說“我見你喜歡花,便摘了幾朵。” 徐瑯伸出手,遞給蘇芙。

? ? 蘇芙接過,低頭聞了聞,淺淺的笑了。她抬起頭,輕聲說“書生,如果,如果我是普通女子,你……” 頓時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說不出話了。

? ? 徐瑯拉著她的手,認真而又有點倉促地問:“蘇姑娘,在下只是個窮書生,沒有什么金銀珠寶,也不能給你好的未來,只有一顆赤誠之心,如果你愿意,在下想娶你為妻。”

? ? “徐瑯,我不想騙你,我殺過很多人,你是個清清白白的人,我不想連累你,和我在一起,只能過著人追我躲的日子”

? 徐瑯皺了眉,似乎也不怎么理解,然后猛地抓住蘇芙的手,誠懇地說“我不是隨隨便便說的”

? ? 她默了,只看著他。


8

? ? 樹林間,顧延皺著眉,看著一意孤行的蘇芙,最終還是嘆了嘆口氣,遺憾道:“你可知一旦私自離開,將會一輩子受到通緝,你們注定要躲躲藏藏。”

? ? 蘇芙微微一笑:“可我不想過著血腥的日子,我只想找個真心待我的人過上一輩子,就算要付出代價,我也想試一試”。

? ? 顧延扶了下太陽穴,道:“罷了,隨你去吧,只是以后一切小心”。蘇芙點點頭,目光順著他離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低著頭,默默說了聲,阿延,對不起。

? ? ? 蘇芙回到小木屋里,徐瑯做好了飯,在門口在等她,蘇芙心一熱,跑過去,徐瑯牽住她的的手,倆人齊步走進屋里。

? ? 他們的手,如此一牽,便是一年多, 他們就像個尋常夫妻,起早貪黑,平平淡淡,但偷偷摸摸的日子也是不可避免。

? ? ? 到了冬天,蘇芙正在給徐瑯縫補衣服,突然一股殺氣在暗處波濤洶涌,幾個黑衣人從屋欖飛下,蘇芙眼神猛地一頓,她一個跨步出屋外,緊接著靠近黑衣人,手腕一番,黑衣人手中的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蘇芙握住那把刀,在黑衣人右臂狠狠劃過,一陣慘叫,另一個從后面襲擊,蘇芙轉過身,用刀抵住,后退幾步,震的右臂發麻,這幾個黑衣人顯然是組織的人,個個伸手不凡,蘇芙已然額頭見汗,不住倒退,靠到一株大槐上,黑衣人看出了蘇芙的破綻,用了全力一劍刺去。

? ? 突然徐瑯不知什么時候回來,猛地把黑衣人撞開,另一人一掌到徐瑯身上,蘇芙一舉起刀用手擋住,徐瑯應聲說:“快走”。

? ? ? 蘇芙暫時逃到了個隱蔽的洞口,牽著他的手,徐瑯就吐了一口血,蘇芙緊張地扶住他,抖著聲問:“怎么了?”徐瑯慘白著臉,握住蘇芙的手,勉強笑著說別擔心。她松開徐瑯的手,輕聲道說:“我去附近找找有沒藥,你一定要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 ? ? 徐瑯輕輕點了頭,目光一直注視到她離開。

? ? 蘇芙抓著一大把草藥,匆匆忙忙回來,幸喜道 ‘夫君,我找到了’,可洞里卻是空無一人,草藥瞬間掉落,蘇芙看著地面上凌亂的腳步,一顆心頓時像掉了冰窖一樣。

? ? ? ? 蘇芙跑出洞口,剛要去找徐瑯,十幾個人如鬼魅般出現,蘇芙攥緊衣裙,恐怕是在劫難逃,為首的人是白蘭,白蘭舉起刀,其他人齊齊把包圍蘇芙,通通揮起刀,蘇芙擋住最靠前一人的胳膊,朝另外一人小腹踢過去,腰向下一彎,兩個人忽然架空,反手抓住她的胳膊,蘇芙還來不及反映,小腿便被壓下去,猛地跪在地上,脖子駕著兩把刀,白蘭上前面無表情說 :“蘇芙,隨我去血蓮復命。”

? ? ? 蘇芙被關在了無間獄,那是關押重犯的地方,進去的人少有出來的,幾乎不是被折磨死,就是瘋掉的。沾滿鹽水的紅繩一鞭一鞭抽在她的身上,她疼得全身抽搐,不停念叨著徐瑯的名字。


9

? ?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蘇芙低著頭就看到一雙精致的繡花鞋在自己面前,不用猜就知道是主上。

? ? 華允熙今年三十有余,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貌,她抬起白皙的手輕輕抬起蘇芙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說“蘇芙啊,蘇芙啊,你居然能逃一年多,真讓我驚訝,也不愧是本座的人,不過就是可惜了你的如意郎君”,她故意頓了頓,看向蘇芙。

? ? ? 蘇芙全身僵住,眼神幾近哀求,說 :“主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你放過他吧。”

? ? ? “你的小情郎可不在我這,他可被官府抓了”

? ? ? ? 蘇芙一聽,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喃喃道:“居然是官府”

? ? ? ? 華允熙收回了笑,說:“既然你也無心為我做事,又私自離開,本座自不能放過你”,對身后的白蘭吩咐道‘把她關進閉室里’ 。

? ? ? 白蘭愣了一下,閉室只是練功的地方,而主上的意思是想讓蘇芙自己把自己給逼得走火入魔。白蘭回過神低著頭,恭敬地說‘是’,回頭吩咐手下松綁帶蘇芙回閉室。

? ? ? 蘇芙在松綁那一刻,奪過旁人的刀,一掌擊過去,推開。蘇芙知道根本沒辦法出去,但她不想就這樣認命,她的夫君還在等她。

? ? 華允熙沒想到蘇芙會這樣,沉著臉道:“給我攔住她”。

? ? 蘇芙眼前只有一片血,她逢人便砍,她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幾刀,只是覺得腦袋越來越沉,可一股勁告訴她不能。

? ? ? 不知過了多久,蘇芙最終伏在地上,滿身鮮血,她抬頭沒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舉起流著血的右臂,嘴里喃喃“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

? ? ? 白蘭站在旁邊,不禁有點同情她,人一旦有了感情,弱點也顯出來了。

? ? ? 顧延在塞外便聽說蘇芙被抓回來了,騎著馬日夜不停的趕回來,等他趕到的時候,蘇芙已經昏過去了,顧延沉著臉向主上抱著拳行了個禮。

? ? ? ? 華云熙撫了撫額頭,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輕聲道“你帶她下去吧”。

? ? ? 顧延驚訝的抬了抬頭 ‘是’,抱起蘇芙離開這里。

? ? ? ? 華允熙不知不覺走到血蓮最高處,抬頭是一望無際的天空,低頭是曠闊無邊的大地,她恍恍惚惚的回憶起十幾年前。

? ? ? ? 曾經也有個男人,握著她的手說要帶她去浪跡天涯,過閑云野鶴的生活,只是那個人到死也沒有等到她。看著蘇芙今天的模樣,突然也想到當初的自己,如果自己再勇敢些,那個人是不是不會死,她也不會孤獨一生的守在這里。


10

? ? ? ? 過了幾日,蘇芙醒了,顧延扶著她的肩起來,蘇芙立刻抓住顧延的衣袖,紅著眼問“我夫君呢?”顧延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她看。

? ? ? ? ? 顧延原來從監獄里回來過一趟,他看到徐瑯衣衫襤褸,鮮血淋漓,身上各種傷痕,人也消瘦的只剩把骨頭了,監官知道徐瑯是蘇芙的丈夫,大刑伺候就是為了讓徐瑯畫押,指證蘇芙的各種殺人案,有的是,也有的不是,可是徐瑯怎會招人。

? ? ? ? 徐瑯奄奄一息躺在獄里,突然穿著玄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面前,他抬起頭,勉強笑道“你是顧延吧。”,顧延有點驚訝,問道:“你怎么知道?”,徐瑯扶著墻,坐好說“娘子經常提起你”,顧延便把蘇芙的事情告訴了徐瑯,徐瑯終只是苦笑,請求道“閣下是否能幫我給娘子一封信”。

? ? ? ? 顧延愣了愣,說“你沒打算出去嗎?”

? ? ? ? 徐瑯瞅了瞅門外被顧延打暈的門衛,說“想在監獄里救出一個人,直接難如登天,況且還是手無寸鐵,身負重傷的人,即使我出去,怕也活不久,只會成為她的拖累,我不在,她尚且還能保住性命”。

? ? ? 徐瑯撕了一塊衣衫,咬破手指,顫顫巍巍地寫下了一份信,并把懷中的鳳冠拿出來,一并交給顧延,慘淡地笑了系說“這個鳳冠怕是我無法親手交給她了”? 。

? ? 顧延怔了,伸出手,接過。

? 蘇芙打開看完信后,緊緊攥這鳳冠,眼淚就沒斷過,一句話也沒說過,整個人便如同行尸走肉般。

? 突然,她猛地站起來,顧延攔住她,沉著聲:“你去的話,就是送死”

? ? “我顧不了那么多,我要去救他”

? ? 顧延一把狠狠地抓住她的肩,嘆氣道:“阿芙,你忘記徐瑯怎么交代的,他希望你好好活著,你去送死,他也會死”

? ? ? 蘇芙怔住了,自言自語道:“他也會死”

? ? ? 徐瑯不讓蘇芙冒死去救他,如果她來了,他便在牢中自殺的。


11

? ? ? 半月后,獄中傳來徐瑯死了的消息,尸首也莫名其妙不見了。

? ? ? ? 蘇芙抱著徐瑯的尸首,坐在山間的花海上,望著遠處漸漸埋進云里的夕陽,心里的落寂越來越盛,滿上了心頭,也滿上了眼底 。

? ? ? ? 她低頭看了看他們十指交握的手,不由得動了動。

? ? ? ? 曾經這只手很溫柔,如今已經涼的如冬日里的雪,刺骨生疼。他手上還有各種猙獰的傷口,手腕上被麻繩捆綁的勒痕更是觸目驚心,她輕輕撫了撫他蒼白的臉,然后抱得更緊了些。

? ? ? ? 她與徐瑯很久沒有說話了,她想開口說些話,可怎么也開不了口。

? ? ? ? 苦澀的味道逐漸蔓延在全身,蘇芙閉著眼,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 ? ? ? ? 書生,下輩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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