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家有兩只小狗,一只叫小花,另一只叫小黑。
小花是一只一歲多的長毛哈巴狗,小巧的鼻子,圓圓的眼睛,一看見主人就左扭右跳的,在地上做各種可笑的動作,匍匐,打滾,撒歡,拽人的褲角!憨態可掬的小花,著實俘獲了大家的心。
只是因為喜歡跳到沙發上去睡覺,挨過老曲的打。此后只要老曲一吼,它就會夾著尾巴做狗,訕訕地跑到婆婆那兒,受了委屈似的,偎在婆婆腳下全身發抖,更惹得全家人捧腹大笑。
小黑是一只兩個月大的本地狗,生的萌萌的,據說剛出生的時候,眼睛還是藍色的。有人給它好吃的,它卻直來舔人的手,而找不到吃的東西在哪。因此婆婆笑著罵它是一只小瞎狗。
小黑因為年紀小又笨,好吃的總是爭不過小花,都是小花吃肉,它啃骨頭,小花吃餃子餡,它啃餃子皮。有一次我單獨給它一整個的餃子,它一口就吞了,狼吞虎咽的樣子倒把我嚇了一跳,小狗不經意流露的威武,不由叫人預想它長大的樣子。
晚上,我出來起夜,小花安穩地趴在窩里,撩起眼皮瞟了我一下,又懶懶地睡它的大覺了。小黑則一下坐直了身子,兩只耳朵豎豎著,眼睛溜溜地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樣子很是機警。
我笑著跟老曲描述兩只小狗不同的表現,老曲淡淡地感慨:職責不同啊。
是啊,職責不同:取悅于人的,討了巧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看家護院的,卻一直不忘生存的本領。
只是,這些都是天生的嗎?
婆婆用繩兒把小黑拴在院子里。這下可了不得了,原本萌萌的小黑一下變成哮天犬了。我說小狗在抗議呢,婆婆說:“抗議無效?!?/p>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黑就這樣慢慢地長大了。看起來威武,其實很溫順。
小花還是老樣子,每天無憂無慮東跑西顛的。只是從不進老曲的屋子。
一天晚上,吃過晚飯了,小花還沒回來,一家人出去找啊,喊啊,還不見小花的影子?!靶』ㄌ蓯哿?,八成被誰抱走了?!逼牌判箽獾卣f。我們都安慰她說再找找看,依然沒找到。
大概過了五六天,我正和婆婆在屋里聊天,只聽門外有撓門的聲音,間或一兩聲焦急的狗叫?!靶』ɑ貋砹?!”婆婆一下站起來,三步并做兩步跑去開門。小花驀地竄進屋里,滿地撒歡地跑啊,嗅啊,聞遍了屋子的每個角落,興奮地哼哼著,像個手舞足蹈不能自已的孩子。我想,它如果會說話,一定是歡呼:“我回來了,我回家啦!”空氣中滿是小花那種洋溢著的歡愉,熱切得叫人感傷。
說起這些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后來因為搬家,將小花和小黑都送了人。如今想起來,滿是對過往的點滴回憶。
原本不很在意的小狗,業已成為歲月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