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慶說完,走出夾道哨探去了。德順老漢急急解掉騾子身上捆綁袋子用的其它繩索,只留下轡頭和一截韁繩,把騾子牽到夾道口,聽德慶的動靜。德慶在門口街巷里張望了一會,確定沒人時,來到門口吹了一聲口哨,德順老漢聽了暗號,慌慌地牽著黑騾來到門口,丟開韁繩,狠狠地往騾子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那黑騾一驚,得得得直向村后后山跑去。德慶生怕它又回來,撿起幾塊土坷垃,甩手打那騾子,見那騾子跑得遠了,弟兄二人才回轉身。進了院門,德順和德慶老漢各提一把鏟子,又回到屋后的夾道里,再把銀元袋子捆好扎緊,就地挖了一個坑,把袋子連同從騾子身上解下來的繩索一起丟進坑里埋了起來。埋好之后,還不放心,又從羊圈里背了些干羊糞,倒在上面,用腳布拉了一會,直到自認為外人誰也看不出問題時,才拍打掉衣襟上的土渣,走出夾道。
此時,天色大亮,不大會工夫,一輪紅日從東邊的山頂上冒了出來,如同往日一樣,靜靜地照著寧靜的楊家溝村。德順老漢的老婆兒女,此時也起了床。德順老漢一如往常一樣,喝著兒子把自家的那匹棗紅大騾拉出院門,拴在院外的槽頭上,刷毛給料。德順老婆和他的女兒,洗了一把臉之后,自去廚房準備早飯;德慶拿起一把掃帚,打掃庭院,順便干些雜活。因為心里惦記著那些銀元,德慶一邊干活,一邊偷偷拿眼角瞅著堂屋后道的入口,抿著嘴巴,極力不笑出聲。德順老漢坐在堂屋里八仙桌旁,卷了一根旱煙,泡了一壺釅茶,一邊喝茶抽煙,一邊也在心里暗暗盤算著那一百多塊銀元將來的用途。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