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停車場起了一層淡淡的迷霧,一陣貓爪子撓鐵門的聲音傳到耳畔,聽得人心發(fā)慌。毛豆腦門上了冷汗刷刷直流,她視線有些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晃動起來。
這時,一股冷風(fēng)從車窗吹進(jìn)來,毛豆清醒了一些,用顫抖的手關(guān)上窗戶。
“公子啊,可還記得奴家,奴家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冷不丁,一股游絲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夾雜著清冷的香氣。毛豆自我安慰:不是叫我,我是女的,不是公子,不是叫我,沒聽到,沒聽到……
可是,腦子怎么越來越沉……
毛豆強(qiáng)打起精神,發(fā)動車子,朝著前方有光亮處的出口駛?cè)搿?她記得前方直行就可以看到出口,現(xiàn)在有迷霧,只能憑感覺往前來。可是開了許久,車子還是離出口有一定距離,怎么了走不出去,她不敢下車,鬼知道外邊有什么東西,她只能一遍遍自我安慰,呆在密閉的車?yán)锖馨踩?/p>
可是那個聲音,還有那香氣總是縈繞在周圍,久久不散。難道是遇到了鬼打墻?
毛豆回想著以前的新聞,這個公園是新建的,聽說這塊地是一塊荒地,開發(fā)的時候挖出過很多古代的荒墳。莫不是真撞見正主,占了人家安息的地方,這尋仇來了?
西安這地方還真是邪氣!
毛豆越想越害怕,她也是接受過馬列主義毛概思想物種起源等學(xué)科的堅定的科學(xué)唯物主義者,可是她此時也忍不住嘴里嘟囔著:“各位大哥大姐大嬸大爺,我就是個路過的,路過的,沒有惡意,我是好人,連螞蟻都沒踩死過一只,我這就走,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毛豆渾身戰(zhàn)栗,就差磕頭了。
突然,她的肩膀一沉,似有什么東西壓在雙肩,一股滲人冷氣逼來,從頭頂?shù)郊绨颍弊樱蟊承厍唬枪伤廊税愕睦渎苿樱眢w越來越沉,不知什么東西輕撫過臉龐,冷香越來越濃……
“陪我,陪我……”她想大聲喊“滾開,滾開……”可是嗓子里仿佛堵著棉花,任她扯破喉嚨,也沒有聲音。
眼看著她要昏睡過去了,一陣急促的敲車窗的聲音將她驚醒,她看著一個身穿保安服的中年大哥焦急地拍打著車窗叫她:“女子,女子,醒醒,醒醒……”
她掙扎著打開車窗,身上頓時一輕,腦子也清醒了許多。“女子,女子,你咋了,不要緊吧。”
她半天才囁嚅地說:“大、大哥,我在這停多久了?”
“我下來時你車就停到路當(dāng)中,在這打掃衛(wèi)生有半個多小時了,你車還在這,這么多空車位,咋能停這擋路?”保安大哥說,“我就過來讓你挪車,叫你半天不醒,把人嚇得,還以為你中暑了,差點(diǎn)就打120咧……”
停了半天?我不是一直在開車么?這是怎么了?毛豆鼓起勇氣回頭看看后座,什么也沒有啊!剛才到底怎么了?此刻毛豆也顧不得內(nèi)心的疑慮,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保安大哥黝黑的臉,一口關(guān)中方言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但此時毛豆一點(diǎn)也不覺得煩,她內(nèi)心無比感激這位大哥。要不是他,估計毛豆的命就交代在這里了。她趕緊詢問出口在哪里。
保安大哥疑惑地看了看她,指向出口位置,毛豆一面道謝,一面發(fā)動車子,想著趕緊離開這個詭異的地下停車場。
“哎……”就在毛豆發(fā)動車子離開的那一瞬間,耳畔又傳著一聲細(xì)若游絲的嘆息聲。
她不敢停,一口氣開出去。
終于,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她終于松了一口氣,車子停在馬路邊,把窗戶全部打開,一股熱氣涌進(jìn)來,半天體溫才恢復(fù)如初。身上衣服已經(jīng)緊緊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想下車,但是腿軟了走不動。
好半天,她才挪下車,剛坐在馬路邊,就看到一群著漢服的年輕人從馬路對面走過,她的心里又一驚,眼神緊盯著他們,直到他們走到公園售票處,她看到旁邊立著碩大的廣告牌,印著“漢服公益巡回展”幾個大字。
哎,鬧了半天,原來是這樣。毛豆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勸自己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出現(xiàn)幻覺了。
可是,可是剛才在停車場那一幕咋解釋?毛豆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太陽底下曬了半天,直到渴得實(shí)在受不了,打開車門拿杯子喝水,無意間撇見后座上有什么東西閃閃的,她定睛一看,頓時猶如晴天霹靂:一支銀色發(fā)簪,上面還帶著兩條血紅色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