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人帶著形形色色的故事來,起初聽著新鮮,反思反省,提煉出對自己有用的部分,時間久了就厭煩。七樓的人有錢,三樓的人有色,我們有的是勤奮、天賦、自律、向上.......就是既沒錢又沒女人。人的心不能裝太多東西,裝多了就累,累了就容易憔悴。
我在亞投呆的這些年里,從來都沒有去過三樓,用海洋的話說那里是另一個世界,一個欲望彌漫的世界,七樓又何嘗不是呢?一個色一個錢,我能想到的能夠充斥起一個人欲望的,無非也就這兩樣了,所以這么多年總是自我批判過于膚淺,而體驗的又過于深刻,反而批判到成了形式,一毛錢用處沒有,總之沒在我身上起過任何正面的作用。這些年未曾去過三樓我也從不后悔,準確的說是不敢去后悔,我自認為命運于我多舛未安、不受恩寵,而兩個因素別說得,能沾邊其一我都日日誠惶誠恐,睡覺從不合眼,生怕一覺醒來命運不再眷顧我。所以我估計涵老大早已經明白其中道理,自己獨坐在五樓,離哪個都不遠不近,甚好!
在亞投這么多年,要說能得全的、我見過的也就一人,老嫪,那年他三十歲出頭,在公司里也是個可以橫著走的人物。他不是公司的盤手,實力卻能進公司前五,年紀輕輕卻是公司的金主之一,除了給公司投資外,自己也做盤,資金比例五五開,而盈利卻大幅領先于公司分紅。鬼知道他哪來的這么多錢,熟人問起,他就說多年養豬不僅賣了豬還賣了地,說完還抬頭詭黠一笑,弄得別人也知趣的離開。
一米八的個子,不帥卻也輪廓分明,眼底青黑,煙不離手,經常在KTV被店家舉報懷疑有人吸毒而被帶走,大半夜的給涵老大打電話去撈他,經常替涵老大跑警察局的就是小梅。從不住酒店,因為酒店看他一眼就覺得不是吸毒的就是個毒販頭子,生怕死在里面用各種借口不讓他開房留宿,他也從不為難人家,“你眼睛夠賊的,十年毒癮你都看出來了,本想今晚吸幾口一把火燒死在這,也罷,你們酒店命不該絕”,說完轉身就走,嚇得前臺一身冷汗。
一副地痞樣,有錢,姑娘都喜歡。
我若像他這般有錢,早就辭職回農村老家,老婆孩子熱炕頭,鋤地養豬種大田,多美的日子,我倆走的卻是完全相反的路。老嫪眼高,男人大多不放在眼里;他也夠賤,是個女人都要上去摸抓一把。起初我并不知他和小梅很熟,一次碰巧在電梯里見他對小梅動手動腳,實在看不慣,上前攔住表情猙獰的罵了一句,他才看的起我,準確的說是開始正眼看我。他總跟新認識的人說,“別叫老嫪,聽著像你媽的媽,叫嫪毐,我喜歡別人叫我嫪毐”。我為此還特意查了一下毐的意思,指男人品行不端正的意思,這個字夠絕,跟毒很像,“毒”字還在土下面又加了底也算有底線了,而“毐”,沒底不說還毒出頭兒了。
他有一輛GTR,別說十年前,就是現在停在樓下姑娘也扎堆的往里進。一次早上上班我剛出地鐵口,就撞見了他開著GTR非說拉我一起去公司,我心想沒幾步路了走著走就行了,也怕擋了以后熟絡的路,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便糾結的上了車。160多萬的車,廠家150萬花在了別處,10萬花給了內飾那叫一個寒酸,這還不算,一屁股下去厚厚的速食垃圾的方便袋,滿車的防腐劑味道,腳底下還有幾雙透著霉味的襪子和啤酒瓶子,整車就是一個垃圾場,開起來出風口一股惡臭夾雜著劣質香水的味兒呼呼地迎面撲來,真不知道他用這車到底干了什么。
離公司停車場不遠處有一個擺攤賣煎餅果子的,老嫪到了那吊兒郎當的往那一站點了根煙,攤煎餅果子的大叔一邊干著手里的活,一邊惡狠狠的看著他,嘴里嘀哩咕嚕的不知道叨咕著什么,老嫪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煎餅果子快熟的時候,大叔狠狠的往里面放了四滿勺鹽兩勺辣椒,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這TM還能吃嗎?老嫪拿起轉身就往嘴里放,一分錢沒給抬腿就走,大叔看著他背影說,“我這輩子就看你怎么死”!“被錢壓死”,老嫪扯了兩口就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老嫪每周來這兩三回,每次都不給錢,大叔也不要錢。
后來我才知道,這個大叔原本是一家現貨公司的老板,做鋼材生意身價過億。一次期貨的對賭盤,兩個人杠上了,都認為找到了那個能虧錢給自己的人。大叔原本勢在必得卻沒想碰到一個不怕死的主,盤面勢力膠著的時候,老嫪提著腦袋找到涵老大從賬面直接拿了四個億一度逼倉,又趕上基本面向好,大叔最后直接被爆倉。從此在公司門口擺上了煎餅攤,只盼有生之年能看到老嫪的悲慘的下場。
涵老大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老嫪估計也沒占什么便宜,最多也就是得了勢,所以還敢來煎餅攤前,也不怕大叔用鏟子把他給攤了。那次對賭,就像老嫪吃的煎餅果子,一個沒拿到錢還舍了本,一個也只啃了幾口卻落了罵名,一對生死冤家。
秦國時有個二貨叫嫪毐,據說睡了太后,封了大官,陰損惡毒,車裂而死。如果有輪回,我覺的一定不會是老嫪。
未完待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不能說的秘密,我是一個操盤手(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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