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難以忘懷在現在看來是多么甜,但只有自己知道,當時的自己度過的有多心酸。
十月一日,晴
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耳邊放著音樂,微風拂過臉頰,綠葉三三兩兩擺弄著身姿。
上一次來這條小巷是十年以前了。
仍記得拐角處有一位推著小車的老奶奶,賣著一毛到一塊之間的小零食,我每次經過,都會跟她打招呼,她慈祥的回應我然后給我一顆奶糖。
有時候我沒錢,便去家里翻出一些五分的硬幣,向老奶奶換糖吃,雖說這硬幣已經不流通了,但老奶奶并不嫌棄,還會多給我幾顆糖。
我就是在這里認識阿瑤的。
那年我十二,她也十二。
我拿到的多數糖,都給這個叫做阿瑤的女孩了。她喜歡吃這種奶糖。
十月二日,微風
小學門口的文具店稀稀落落的站著幾個人,看著電視,喝著奶茶,好不愜意。
我進去買了杯奶茶,仔細瞧了下老板娘,她像對待所有客人一樣,熟絡的微笑,我猜到,她沒認出我來。
黑發中夾雜的白發,眼角的魚尾紋,都是歲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跡。
正當我嘗試給老板娘一點暗示,讓她認出我,懷懷舊時,旁邊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老板娘,給我一杯雙皮奶”。
我轉過頭去,看到她清澈的臉龐,她并沒有注意到我,說完便低下頭擺弄著手機。
不會吧,這么巧的嗎?這也能遇到,我馬上轉過頭去,假裝沒看見,為了避免被發現,輕輕的轉過身,離開了文具店。
老板娘還在后面客氣的說,“歡迎下次光臨”。
我是一點都不想回頭,不想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十月三日,多云
好兄弟森黎邀請我去他家玩,說是喊了幾個好朋友,一起吃個飯,聊聊天。
大清早就起床,洗漱好,整理下行裝,就出發了。
街上買了點水果飲料零食,帶上森黎最愛的檳郎,應該差不多了。
剛到他家門口,叔叔阿姨就熱情招呼,要我里面坐。
我一進去,嘿,這小伙子自己下廚了,我調侃道,你不是不會做飯嘛,怎么這還有板有樣的。
森黎咧嘴笑到,這叫真人不露相,你懂個屁啊,我的空心菜呢?
“來啦”又是熟悉的聲音,對,沒錯了,就是她。
阿瑤剛進廚房,看到我,先是一愣,輕輕的說,“你來了”,嘴角擠出微笑,然后慌忙把空心菜遞給森黎。
吃飯的時候,叔叔阿姨都很熱情,森黎也不停的說著有趣的事,唯獨我和阿瑤只顧著吃菜和敷衍的應付。
吃完,我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心想,這個世界怎么這么小。
十月四日,小雨
一天都呆在家里,看書,玩手機,打游戲。
晚上雨還沒停,翻開小學的同學錄,阿瑤寫給我的那一頁我跳過去了,不用看,都在腦海里,忘不掉。
身體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回想和阿瑤的經歷。
大學我們在一個學校,晚上經常躺在操場上聊天,聊天聊地聊一切可以聊的。每次我都會帶她最喜歡的雙皮奶。
有時候沒話題的時候,就兩個人靜靜地躺著,看星星。
記得有一次我們兩都躺著睡著了,醒來時,周圍都沒人了,已經過了回宿舍的時間了,那一晚上,我們在網吧度過。
后來有一次她問我,你怎么不找女朋友呀,我笑著說,女朋友有什么好的,有你就夠了。
她開心的笑了下,我才不要你呢!
可能是我情商低,從那天以后我就真的去找女朋友了。
兩個星期后,我打電話叫阿瑤出來吃飯,說有好消息告訴她。
本來她還買了好多吃的,來給我慶祝好消息,當她看到我旁邊的女生時,笑容漸漸凝固了,諾諾的問,這位是?
我女朋友。
那一頓飯吃的很尷尬,三個人都不說話。
十月五日,小雨
又在家待了一天。
淅淅瀝瀝的雨滴擊打著玻璃,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極了八音盒里的音樂。
大一那年,我生日,阿瑤送給我一個八音盒,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我翻看著手機短信記錄,與阿瑤最后一條短信截止于大二上學期的那個夏天。
我編輯了一句話,想問阿瑤,最近過的好不好,但遲遲按不下發送鍵,想了一下,又撤銷掉了。
其實我當時找那個女朋友也是稀里糊涂的,我都不知道喜歡她哪里,就拼命的去追。
追到手后,再無話題,天天被纏著,自添煩惱。
分手后,又沒臉去見阿瑤,心想我和阿瑤之間不會像以前那樣了吧。
一直持續到現在。
“?!?,拿起手機,是10086,習以為常,這年代還有誰發短信啊,短信基本上成了通知和驗證碼的垃圾箱了。
窗外的雨突然停了,房間里格外安靜。
深呼吸一口氣,我又點開了阿瑤的電話號碼,迅速編輯完一段話,果斷的點了發送,心砰砰直跳。
結果是信息旁一直在轉圈,然后提示,發送失敗。
當我鼓起勇氣時,老天爺卻阻攔我。
十月六日,雷陣雨
阿瑤的電話打不通,短信發不過去,估計是換號碼了。
我撐著傘來到森黎家,問他阿瑤現在在哪住,還是以前那地方嗎?
森黎說,對啊,沒搬家啊,不過她說她要走了,馬上假期結束了,要回去工作了,她還在實習期,萬一遲到就不好了。
那她什么時候走?
估計今天吧。
那我走了,拜拜!
森黎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我顧不上了,就算是神經病吧。
我一路小跑到她家門口,沒有人在。
一路高漲的激情一下子泄了下來,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
我又轉頭一想,去火車站看看,或許還沒走。
還是沒有看到人影。
回到家,濕漉漉的一身,倒在床上,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十月七日,晴
早上睡到十點,還是不愿起來。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拖著疲憊的身子,喊了句,誰啊。
我啊,快開門。
打開門,森黎一臉驚異的問,你到底怎么了,面無血色。
我拉了拉森黎,沒怎么,進來吧,我去給你找點飲料。
森黎站在原地不動,你不是關心阿瑤嗎,昨天下暴雨,她沒走。
我的眼睛瞬間有了光,什么,那她現在在哪里?
“諾”他指了指旁邊。
我探出頭去,阿瑤看了一眼我,然后低下了頭。
森黎很識趣的走開了。
我小聲問道,“你,最近好嗎”?
阿瑤面無表情,“你呢”?
我深吸一口氣,“進來吧,等下我送你去車站?!?/p>